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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域大陆。
相比起京都的风平浪静,远在绝域大陆的人们就可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这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内,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最初人们还在猜疑,是不是绝域大陆指挥署和东林的总署闹了什么矛盾,赵元帅这次的行动大的有些突然,但是紧接着人们便发现了,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与外界传言的两人不和相反,在这个事情上,两个指挥署默契的选择了让人们难以置信的配合。
两位元帅在这次行动中,爆发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默契,赵定疆坐镇绝域大陆战场,联邦的那位军神老爷子在后方统筹一切,硬生生的把一片乌烟瘴气的东林扫出了一片天,一切不和谐的声音,都被两位老爷子以最强硬的手段镇压下去。
最初还有一些世家军阀不服气,因为整个作战调度丝毫没有什么道理可言,虽然说他们不敢抗命,但是还是嘀嘀咕咕的有些怨言,在军队的调度中拖拖拉拉,结果没有过了两天,直接被一纸调令罢免。
传言这位老爷子当时在办公室内气的拍烂了一张桌子,怒道:“谁他妈再给老子拖拉,老子第二天就亲手上门毙了他!再有不服气的,只管上门找我来!”
尽管老爷子是元帅,但是这么做也等于已经坏掉了东林世家门阀的做事规矩,毕竟你就算再怎么厉害,你大腿再粗,也掰不过几百只手啊。
只不过,这种近乎于*裸的武力威胁都放出来了,人们顿时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再没有人敢貌似神离,虽然怨言依旧,但是总归是不影响大局的走势,老爷子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再计较,毕竟是让人家送自家的人去死,总不能规矩不讲,道理也不讲了。
如今整个东林,就像是一个巨型的战争机器,在几位联邦元帅的掌控下,开始全力的运转了起来,整个人类掌控的边界线已经彻底转化成为前线,以绝域大陆中心的死地为中心,划分成为东西两道战线,分别为两位联邦的元帅所掌控。
新世城的总署内。
如今已经和过往大不相同,以前悠哉的像是政府的总署内,如今变成了战事的指挥所,每天穿着各种番号军装的军人来来往往,整个总署内的大门自从几个月前打开之后,到如今就没有合上过,大门前时时刻刻车来人往,不舍昼夜。
虽然绝域大陆的天空上仍旧是那一抹斜阳,但是算起时间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了,而在这个时候,这位联邦的元帅,却仍旧在指挥室内和一众参谋长开着会。
“好了,今天先就到这里吧,现在回去就把我们方才敲定的路线和方案,还有军员调动放出去,现在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总之,越快越好。”
人们的脸上都难掩疲色,但是行动上却不慢分毫,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一刻,会议室内便人去楼空。
赵定疆坐在椅子上,疲倦的揉了揉两鬓,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走出了会议室。
他已经快要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了,虽然实力摆在那里,但是毕竟岁数上去了,这时候还真的感觉身体有些难受。
又处理完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之后,赵定疆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方才换下衣服准备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
推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端正的站在门口,见到老人之后便是唰的一个标准军礼。
“元帅!第十三军……”
这人显然是准备报番号,却被赵定疆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认不得你,别整这虚的了,算起来都大半夜了,快进来吧。”
“是!”
老人坐回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问询道:“多会儿到的?”
“刚到。”
“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是。”
老人说着,看到他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便道:“行了,这是我办公室,我也快休息了,这都深夜了,你也别紧张,喝茶。”
中年人点头称是,虽然如此,却仍旧端坐的好好的。
“这次被我强行拎过来,你不会有什么怨言吧,你父亲怎么说。”
中年人一听,立刻正言道:“能在元帅身边,是我的荣幸,家父对此也很是欣慰。”
赵定疆听到后一笑,摆手道:“克敌啊,别哄我了,你心里头不难受就好,至于你爹,这老头指不定背后怎么咒我呢。”
这人正是罗家的罗克敌,罗家的二爷,也就是罗根的二叔,尽管罗家现任的家主不是这位二爷,但是这位二爷在军中的声望却丝毫不弱,不仅仅善谋略,最主要的是管理的一手好后勤,与罗家勇武过人的罗家家主罗致胜这几十年来配合的天衣无缝。
罗克敌听到赵定疆这么说,毕竟是长辈,知道不好插话,也便笑笑没有回答,赵定疆一看到罗克敌的这幅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点点他,笑着摇了摇头。
“来来,喝茶,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茶,凑合着喝吧,不过也半夜了,喝茶也不好。”
“是。”
“这次把你从前线调回来,你心里不要有什么怨言。”
罗克敌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正色道:“元帅觉得克敌适合在哪里,那就是在哪里,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那就好,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别这么拘谨了,现在夜深了,咱爷俩就随便聊聊。”
“是。”
“老了,半夜就不喝茶了,要不然又睡不着了。”老爷子浅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道:“克敌啊,这次把你调回到后方来,可不要觉得难受,虽然说起来这里是后方,但实际上,如今绝域大陆上哪里来什么后方的说法,相比你也清楚,现在这种局势,前线只要稍微动荡,咱们这边儿也就立马成了战场了。”
罗克敌没有插话,而是安静的听着。
“这次把你调过来,就是我思前想后,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了,我一个人又忙不过来,这才出此下策,想来你也清楚,战争的后勤就是地基,所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这里的任务,甚至比前线还要艰巨。”
“明白。”
“嗯,既然把你调过来,你也不要有什么顾忌,现在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咱俩正好扯扯。”
罗克敌闻言,略一思量,道:“我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后勤和调度上,我一直便是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什么不懂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说。”
罗克敌整理了一下措辞,道:“我只是不明白,或者现在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场战争为什么要开启,或者说,以如今绝域大陆的局势,我们有必要这么孤注一掷吗?”
赵定疆有些赞赏的看着罗克敌,道:“不错,问的不错。”
“孤注一掷,这个词用的好,你也看出来了,这是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孤注一掷了,为什么要孤注一掷?克敌你想想,如果不到绝路,我们几个老头子用得着孤注一掷吗?”
赵定疆说着,有些怅然道:“因为时间不多了啊。”
“时间不多了?”罗克敌显然是不解,略有诧异。
“我们几个老头的时间不多了,黑暗议会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赵定疆问道:“克敌,你说,如今我们联邦和议会划江而治,是因为什么?”
“元帅是说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吗?”
赵定疆摇摇头,罗克敌皱眉,又道:“那是因为又诸位元帅?”
“哈哈,虽然我也想这么给自个儿脸上贴金,可是在是厚不住这个脸皮啊。”
罗克敌赧然,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虽然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确实意义深远,甚至可以说,如今联邦之所以可以和黑暗议会划江而治,大半要归功于那场大战,但实际上,却是因为那位议长在沉睡。”
“议长?”罗克敌不解,随后恍然大悟,惊讶道:“是说那位黑暗议会的议长?他难道没死吗?”
坊间流传的,大半都是那位议长已经死去,毕竟四百年过去了,一切都沧海桑田了,活着人都够死好几回了,何况那个人之前便已经活了那么久。
赵定疆笑笑,道:“哪里又那么容易死,那个人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恐怕就是比咱们联邦的历史都要长久,怎么会轻易的就死了。”
罗克敌皱眉道:“可是,这都四百年了,他即便是没死又能如何?”
“你不明白,你没有经历过那段时光,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么恐怖,如果说现在的黑暗议会就是一群狼狗,那么有那个男人在的议会,就是一群狼,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这样……那我们是如何……”
“如何得知这个消息?”赵定疆笑笑,道:“青海家你知道吧。”
罗克敌点点头,道:“听家父提起过,说实力很强,但是也很神秘,好像自从几十年前那次会议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就是当初青海家的青海打的。”
“啊?”罗克敌有些诧异道:“那如今……”
赵定疆摇摇头,道:“那一代青海已经死去了,如今的青海实力还不够。”
“这位青海,到底是什么人?他是如何得知的?”
“我们也不知道,只不过,现在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了,毕竟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是做不得假的,而且我们也曾今出手试过,当代的青海虽然年轻,但是实力已然不弱于我们几个老头子,这个假不了。”
“那敢问,那位议长的实力又究竟如何?”
“我也问过这个问题,他的实力究竟如何?能不能杀掉。”赵定疆有些遗憾的是:“答案是……”
“不能。”
罗克敌诧异。
“我问过当代的青海,为和不能?”
“他回答说,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什么为什么,一百头羊遇到了狮子照样得跑,这是定理,没有为什么。”
赵定疆自嘲的笑了笑,道:“辛辛苦苦的修炼了大半辈子,修炼到头了,结果还是被说成了一头羊。”
罗克敌难以置信的道:“难道,您几位联手……”
“不在一个层面上,数量没有太大的意义,就好比是一百个大将也打不过一个李老头,这是一个道理。”
“这……”
“是不是难以置信?当初我听到这个事实之后,足足有三天没有睡着觉。”
罗克敌恍惚道:“这……这岂不是说,只要他一个人……”
“一个人跑过来就能杀光我们,确实如此。”说完,赵定疆也是有些不解道:“只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何,当初他并没有这么做,否则如今也便没有我们了。”
“但是总不能把希望再一次寄托在这上面,所以,我们必须动手!”
罗克敌总算回过来神,问道:“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当代的青海说,他去守住天幕山的话,大概还有二十年。”
“二十年一到,一切尘埃落定,但是,我们这些个老头子,实在不忍心浴血拼杀了一辈子的守下来的基业,就这么在我们手上葬送。”
罗克敌疑惑道:“天幕山?”
“天幕山上有一件东西,议会想要得到,然后杀死那个男人。”
“啊?那我们为何不顺水推舟呢?”罗克敌才刚问完,就恍然大悟道:“不能,按照那位议长实力估算的话,即便是醒来了打了折扣,如今依旧不是我们可以估算的,如果黑暗议会成功了,那也无非等于是多了一个新的议长,如果失败了……”
“失败了,那个男人反而会早醒来,我们凭空丢失了许多的时间,还让敌人如虎添翼。”
罗克敌听到这里,也不禁笑了,道:“怎么听起来,我们好像已经没有明天了。”
“我们还有明天,只不过这个明天不多了。”
老爷子唏嘘道:“前途艰辛,世事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