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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所谓烟雨繁华地,用在京都身上,简直就是一个最恰当不过的形容了,又是一年上元节将至,街上的人们依旧欢歌笑语,沿着蓝河两岸,四处挂着彩带和红灯笼,大节的喜庆气氛已经很浓厚了。
京郊的机场内,赵子云笼着衣裳,身边儿一个随从也没有带,就这么干脆利索的下了飞船。
杨磊早已经在贵宾室等候,见到赵子云缓步走来,放下了手头看着的平板,起身迎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
“早点儿总比晚点儿好,走吧。”
熟人见面,虽然已经接近一年的时间未见,却也没有什么寒暄,两人直接上了车,车辆沿着通向京都高架飞速的行驶。
半小时后,两人已经坐在了阿姆斯特朗大楼的顶层。
“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匆忙,什么也没带。”
“柳青出事儿了。”
赵子云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被扣在了东林总署那边儿,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
杨磊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那个研究项目的收尾工作,还没有得知这个消息,此刻听到从赵子云的口中听到,看他的神情不似开玩笑,心中那是一个震惊无比。
“怎么回事?”
“他脑子一热,杀了宪兵。”赵子云叹了一口气,道:“也不能怪他,是我们被南相龙给下了套。”
赵子云将大概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道:“现在就是不清楚,南相龙他手里头到底捏着柳青的什么把柄,居然可以直接让总署那边儿的宪兵队越级行动。”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被押送到了东林总署的监察处扣住了。”
“那边儿不是李家的地盘么。照你前面所说的,李茜茜难道帮不上什么忙?”
赵子云摇摇头,道:“没用的,别说李茜茜了,我们连李从云都去找过了,南相龙这次下手很谨慎,竟然直接越过了李从云下了手。”
听到了李从云的名字,杨磊也是不自觉的眉头一抖,看来李从云对于杨磊来说,童年也有着一些没办法磨灭的阴影,这样一个角色都被越过,看来事情真的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
“那你这次回来……”
“就是为了柳青这件事情,李从云虽然被瞒过去了,但是还是分析了一下,临行前我还去见了一下李家的老爷子,探了探口风。”
“怎么样?”
“这件事情麻烦的很,想要解决还得从这里的根源处下手,东林那边儿现在是没办法了,李茜茜她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拖一拖时间罢了,柳青迟早得上军事法庭。”
杨磊一听到军事法庭,震惊道:“这么严重?!”
“没办法,他杀的那是宪兵队啊,这可是联邦几百年没有发生的事情了,况且现在时局还这么紧张,对方肯定要逮住这个咬着不放的。”
杨磊陷入了沉思,半响后,难过道:“都怪我。”
“这个和你没关系,不过你以后就等着李茜茜和你秋后算账吧。”赵子云看去气氛不对,就岔开了话题道:“你这边儿进展的怎么样了?”
“已经快收尾了,这几天可以清闲下来了。”
“这么快?!”这次轮到赵子云震惊了。
这个实验项目的难度有多大,实验成功的结果意味着什么,赵子云心里头是一清二楚,在听到杨磊说实验快要收尾的时候,可想而知心里头有多震惊。
要知道,在原本的计划中,这件事情推测需要的时间可是长达三年之久的,甚至有可能更久,没想到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
杨磊笑了笑,道:“多亏了教授,还有柳青。”
这些实验上的事情赵子云不懂,不过现在这个消息对于赵子云来说,无疑是一件好消息,而且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下可好了,这样一来,腾出来了这么多的时间,我们就有机会做其他的部署了,起码不用在处处被动了。”
京都的政坛这边儿赵子云没有直接插手,只是一直在大局上把控着一些方向,具体的事情和走势全部都交由了孙心文和宋家的两兄弟处理。
原本赵子云是打算多把精力在东林的走势上的,因为实验进度和国会的原因,京都暂时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
可没想到计划终究是不及变化的,东林如今被一群老爷子整的风雨飘摇,他赵子云就是想插手也没有办法,反而是京都这边儿给了他一个惊喜。
正事儿说的差不多了,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不觉中,初冬的天色便暗淡了下来,赵子云看了看时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不在我这边儿吃饭了?”
赵子云笑道:“不了,回家看看我妈去,两个儿子都去东林,她这个当妈的不能念叨我哥,整天就能念叨我,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一接到通讯就是她在念叨,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再不回去就真打我了。”
杨磊点点头,道:“也好,那我明天再过去看阿妈。”
“嗯,正好,我现在身边儿谁也没带,你明天早点儿过去,上午陪着我去宋公馆那边儿走一趟,咱们去见见宋家的两兄弟。”
“好的。”
“车子我开走了啊。”
赵子云摆摆手,示意杨磊不用送了,直接上了电梯离去。
……
审讯室内,李从云大笔一挥,写下了那一行字,便起身准备离去。
柳青纳闷又不解的看着李从云,二人目光相接,李从云随口道:“等着吧。”说完便直接踩着高跟鞋离去。
紧接着就有两人进来,将柳青重新押回了那间牢房内。
“等着?什么意思?”
柳青想了想,没想明白。
原本,在这几个月时间的押送路上,在见到了押送他的那些人的嘴脸之后,柳青已经心里头有了一个准备,估摸着审讯他的时候他不会怎么好过,没想到现在就这样看上去敷衍了事的结束了,他还白白捞了一顿饭。
出去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肚子刚吃饱,这审讯也就结束了,这让柳青有些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和我以前相识?”
柳青想到这里,脑中更加不解,对于从前发生过些什么越发的好奇了,那个梦现在还感觉有些清晰,过往的一切如梦如幻,让他困扰又难受。
不过不管怎么变,不管柳青失去了什么,本性仍旧是那样,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从来就不会怎么去纠结,想不明白么,不去想不就好了。
本来也没有睡好,这下子吃饱了肚子,柳青躺在床上,一裹被子,不一会儿房间内就响起了他轻微的鼾声。
……
李从云办公室的内间里,李茜茜不知道怎么过来了,正窝在李从云的被子里熟睡着。
厚厚的地毯掩盖了李从云的脚步声,可即便是这样,李从云才刚推开门,就看到躲在被子里的李茜茜露着半个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回来了。”
李从云撇了李茜茜一眼,眉头不自觉的一抖,显然是对于李茜茜睡在她被子里这件事情有所介怀,不过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你怎么过来了。”
“家里闲着没事儿做,就过来看看,见你人不在,等了一会儿,困了。”
“然后就睡在我被子里了?”李从云瞪了她一眼,道:“起来。”
李茜茜乖乖起来,只是随口道了一句。
“被单改换了。”
“那你还睡那么香?”
李从云将身上的工作服脱下,随手挂在衣柜里,换了一身衣服,李茜茜坐在床边上,问道:“怎么样了?”
“他看上去还行。”说着,李从云也有些不解,道:“被磁元石拷了两月,胃口还那么好。”说着,摇着头道:“难怪那些人给他标着极度危险。”
听到李从云这么说,李茜茜的心里头反而松了几口气,她没有和李从云说柳青的状况,毕竟这件事情少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你没有……”
“放心,没为难他。”李从云回头瞥了李茜茜一眼,道:“看在中午那一顿饭的面子上,我还让他饱餐了一顿,两清了啊。”
李茜茜这下子放心了,刚要开口,就听到李从云道:“给我扣一下。”
内衣后背的带子李从云够不到,李茜茜起身给她扣上,道:“怎么还换衣服。”
“审讯室里晦气大,血味儿重,不换衣服身上难受,习惯了。”
“啊?!”
李茜茜一声惊呼,李从云笑了笑道:“逗你的,晚上有个饭局。”
“哼。”李茜茜哼了一声,赌气的将扣好的带子又给她解开。
“别闹,快点儿的,我赶时间。”
“你自己来。”
“快点儿,我自个儿扣不上。”
李茜茜皱眉道:“那你平时怎么扣的。”
“平时穿这玩意干嘛,累得慌,我这也是没办法。”
“你要去相亲啊?”
“再瞎说打你屁股了啊。”
李从云显然很不习惯她说的这个累得慌的东西,手上一直在调整,却怎么也觉得难受,最后治好放弃,道:“我去见几个人,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哦。”
这下子李茜茜安生了,乖乖的哦一声,帮她穿好衣服。
换好了衣服的李从云照了照镜子,看向李茜茜,问道:“怎么样?”
看着镜子里那个显得艳光照人的李从云,李茜茜显然是不习惯的很,为难道:“这……有点儿过了吧?”
“还行吧?”
李从云看了看,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李茜茜道:“难道你……”
李从云冷冷撇了她一眼,道:“瞎想什么呢,我需要去以色取人?”
“那这是……”
“武器嘛,一个地儿有一个地儿的武器,反正还有这么几分资本,不用白不用。”李从云一脸无所谓的随口道。
衣服已经换好,时间上还有些富裕,平时李从云换这么一身衣服,那可得折腾老半天的。
“我……”李茜茜欲言又止。
“别急,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谢谢了。”
“初审已经被我敷衍过去了。”李从云将整个过程三言两语的说了说,道:“初审过去了,你就可以去见他了,一会儿你直接过去就行。”
两人出了内间,坐在了沙发上,李从云继续道:“整个过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不过这个证据不全的办法也就只能拖延个两三天而已,我今天晚上在努力一下,能拖几天算几天了。”
李茜茜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
证据不足着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是只要对方行动快,资料传递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
李从云虽然说官儿不小了,但是毕竟也只是一个行动处的处长,头上还仍旧压着无数人,这些人在这几天内肯定会不断的给她施压,扛不住只是早晚的事情。
现在东林总署这边儿已经是没有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了,最多也就是拖延一下时间,给东林的赵子云一些活动的空间,其余的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其实,能说服李从云帮助,已经让李茜茜很出乎预料了。
“好了,我走了,你着急的话,现在也可以过去。”
李从云说完,直接就离去,临走还道:“记得办公室锁门。”
“嗯。”
李茜茜坐在沙发上,听着关门的声音响起,静静的坐着,整理了一下有些纷乱的心情,李茜茜起身,锁好了门。
……
刚刚闭眼没有多久的柳青,再一次被人粗暴的吵醒。
这下子柳青心里头可真是不痛快了,这才多久啊,一个小时的时间都不到,就又过来人把自己弄醒了,这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快点!有人要见你。”
咔咔的声音里,脚链手链上好,柳青再一次被押到了一个房间。
不过这次的房间有些不同了,少了那一张大桌子,椅子仍旧是那种椅子,被牢牢的拷在了椅子上后,柳青的身边儿就站立了数名卫兵,目不转睛的看着柳青。
这是要干嘛?
看着面前小桌对面还空着的那个椅子,柳青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