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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下不来台的时候,被江千爱箍在怀里抱着的、本来就一直不舒服的孩子,涨红着脸哇哇大哭起来,小手小脚挣动着哭号,周围的店员和顾客一时全都看了过来,江千爱顿感窘迫,差点没抱住大力挣扎的孩子,还是赵子昱伸手在旁边托了一把。
这下子丑已经出了,江千爱也没法子,赶紧把孩子上下颠了几下,嘴里小声哄了几声,也不再撑着面子了,低眉叹道:“哎,子昱啊,叫你看笑话了,我生了个女孩子,她奶奶是个重男轻女的,从她生下来就没带过她,全是我一个人在家在外都得抱着。你那个大姐夫,估计我妈她们也没少念叨,”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整天是人影儿都不见的,带着他的相机就是到处潇洒,我现在算是真的明白了,不听老人言,果然是吃亏在眼前啊。亏你还惦记你姐夫,他可是完全不记得我和他女儿,还有我们老江家这家人了。”
她长相柔美,这样略带哀婉地诉着苦,合着孩子扯着嗓子的弱弱的哭声,真是十分的可怜。
赵子昱却是毫不动容,只听着她说,然后淡淡道:“我不是惦记他,随口问问而已。大姐你慢慢逛,我们就先走了。”
反正招呼也打过了,拉着林曦就要走。
江千爱没想到赵子昱这么不给面子,还没说两句话呢,就要走人,整个人都愣了,想叫等一下,又没什么理由,
还是林曦看这孩子哭得可怜,小脸瘦巴巴地皱成一团,声嘶力竭地在号哭,哭声却甚是哑涩,临走前还是劝了一句:“那个,姐姐啊,你要是真心疼孩子,赶紧好好哄哄孩子,带孩子回家去吧,再这样哭下去,嗓子都得给哭坏了。姐姐再见啊。”
只留下江千爱对着自己哭得可怜的女儿,想想林曦的话,心里恨恨地不知道恨自己老公还是恨谁,又心有戚戚焉,心疼女儿也可怜自己,不过还是赶紧把自己女儿的小斗篷裹好,准备先抱着回家再说。
赵子昱拉着林曦走过几个门店了,林曦把手往外抽,他才想起自己还牵着林曦的手,女孩子的手小小软软的,捏在手里好像没有骨头一样,赵子昱赶紧地放开了。这是他从下到大第一次牵女生的手,过去就是小表妹江卉,他也只是偶尔抱过两次而已,感觉有点微微的不自在,等林曦把手都抽出去了,他的余光还看着林曦那只自然垂在身侧的手,纤细白皙、精致小巧。
不过牵手毕竟不是什么多亲密的接触,赵子昱是个男生,也再没多想什么了。
想起以前赵子昱的信里,都有讲过他家里的大致情况,林曦能猜得出来,“这就是你大舅的女儿,你大表姐吧。”
其实不谈她让人不舒服的态度,其实江千爱长相秀丽,打扮得体,气质算是温婉,还是挺有魅力的一个女人,可惜男怕进错行、女怕嫁错郎,一个女人要是有了一次不幸、失败的婚姻,整个人生都会被蒙上一层阴影。但是想起赵子昱客观陈诉的这位姐姐的作死恋爱史,就实在对她同情不起来了。
赵子昱点头,直言不讳:“不过因为之前太一意孤行,现在基本处于被赶出家门的状态。”这是帝都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了,大部分人知道之后,还要叹一声江家的家风严谨,对乱来的后辈丝毫容不得,常以此告诫家里正当年龄的女孩子。
两人接着一起去看一些女性的小配饰,比如项链、胸针、丝巾什么的,还是赵子昱提出的,“我们去看一下女士的东西吧,我想给我妈也买点东西,刚好有你在,可以帮我参谋一下。”
他看林曦给林叔叔买这么多东西,就也有点意动,爸妈离婚了,就算江雪再怎么坚强独立,他也应该更体贴她才对。
赵子昱在林曦给她爸买东西的时候,没挑剔什么档次价格的问题,那是因为这是林曦的事情,他要尊重林曦自己的意愿。结果两人给江雪挑东西,逛到珠宝柜台的时候,赵子昱的高眼光就显示出来了,几乎一眼就挑中店里最好的东西。要不是因为他只准备用自己之前股市的收入给江雪买东西,暂时确实拿不出两百万,他就要直接拿下一套绿翡首饰了。
那套首饰是项链、两只耳坠、一只戒指的四件套,整体以银和上好的绿翡制作,主体造型创意是蝴蝶。项链的琏坠部分就是一只镶着银丝触须的翡翠蝴蝶,绿汪汪的翡翠打磨得温润剔透,十分端庄大气,戒指的蝴蝶戒面与之呼应,最出彩的部分则是耳坠,细细的银丝连缀着似乎振翅欲飞的翡翠蝴蝶,使整套饰品优雅而不致沉闷。正适合江雪这样,已经是妈妈辈,但尚且时髦亮丽的女士。
林曦前世在珠宝店干过,虽然只是平民档次的店,没什么真正的好玉,但是眼光总算是有一点,看得出这已经是玻璃种飘翠的好货了,难得的是制作也很别致。跟赵子昱建议:“确实不错,就算不戴,也有收藏价值。”现在的翡翠价格还没那么吓人,到十多年后,那就是动辄数千万的高价了。
这样贵重的商品,在确实有意购买的情况下,是可以议价的,标价两百八十八万的,店长跟老板电话商量后,议价到两百三十万。
赵子昱跟林曦解释:“我自己这一年多,因为初中课程学得差不多了,精力差不多都放到股市上去了,现在手里还有一支之前买失败的股,被僵牢了,手里最多只能拿出一百万多一点。给我妈买礼物,就不想动她的钱了。”
其实赵子昱没说完的是,聂金凤老太太不太懂什么艺术,古董书画什么的是没有,□□时候挖坑在她父亲的墓地那边埋着的两箱老首饰,可是全保存下来了,老太太自己手上戴的血玉镯子,就是那里面的。老太太最近还经常拉着赵子昱,说要是他是个姑娘,就可以拿出来打扮他了。
而且江雪年轻的时候去缅甸那边,运气好弄到了一块足球大的上好石料,切开之后得到一快巴掌大的原石,是老坑玻璃种的翡翠,径资深业内人士鉴定,中心位置更是纯正的帝王绿,现在存在一家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
因为太过贵重,江雪目前更看重其收藏和升值价值,也作为一个保底,并不准备切割制作或者直接出售,说是万一有什么变故,就是这一块原石,也够他们母子一生的了。
这块原石的事赵子昱和赵博伟都知道,不过这本来就是江雪的婚前财产,赵博伟也就感叹过一番妻子的好运,赵子昱年纪不大,更是从未亲眼见过。所以刚刚看到这套精美的绿翡首饰时,赵子昱会想买,但想到江雪存在银行的原石,和她已经有的两套上好玉饰,仔细思虑之后还是决定算了
他对店长只是礼貌得体地表示:“对不起,我现在拿不出两百三十万,很抱歉。”
常在这种高档珠宝店工作的人,很懂得与人为善,自然不会随便狗眼看人低,店长礼貌地表示没有关系,欢迎下次来选购,就把这套首饰又锁回展柜里。
赵子昱对林曦倒是多解释了一句:“我妈玉饰不少了,我既然没这么多钱,也就不勉强买这个了。”
林曦的关注点却是不同,她才知道赵子昱所谓的小打小闹的捣鼓股票,居然捣鼓出一百多万了,要知道现在可是21世纪初,可不是股市的大牛市,随随便便都能买涨,菜市场阿姨都寻摸着炒股的年代啊!不由以佩服的目光看他:“真人不露相,太厉害了啊你!那你其实不用买多贵的东西,你能凭自己本事挣到这么多钱,比起你舍得花钱给阿姨,还是你的能干会更让阿姨开心的。”
林曦心想到底我是重生的还是他是重生的,怎么我都重生了,还是这么按部就班、规规矩矩的啊?早知道前世就算跟股市八竿子打不着,也从来不敢拿自己那点血汗钱去试试水,都该去翻来历年的牛股,头悬梁锥刺股地死记硬背,也给它背下来,那自己现在就是少女股神了啊!
赵子昱只注意到林曦明晃晃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随口劝:“你不用羡慕我,你中300万的时候,我都还不会自己挣钱呢。”
林曦笑:“这能一样吗?我那是瞎猫碰着死耗子,全靠一时运气的,你这是真本事,什么时候都能赚到钱的啊。不用谦虚,你真的很厉害!”
她那大大的见牙不见眼的笑容,看得赵子昱也跟着微笑起来。
最终赵子昱选了一个对江雪来说只是过得去的发饰,一个雀尾形镶碎钻的发卡,远看造型优美,近看碎钻特别闪亮,估计盘发的时候别在侧面会很漂亮,两万多块钱。
林曦则比他懂多了,林妈妈对于衣着饰品的讲究,远远小于对保养品,所以林曦只要了一条纤细漂亮、坠子是拼成五瓣花状的小粒钻石的铂金项链,就去细细挑选保养品了。其实换个角度想,林妈妈却是很明智的,人保养好了,穿着打扮朴素一点也好看,要是人显老了满脸皱了,那再怎么华服美饰都不好看了。
林曦选林妈妈的保养品,和自己的一些护肤护发、洗浴的用品,不看价格,都选最天然无添加的,如果没有合意的,就会在家自己和林妈妈diy手工制作,有时比在外面买的效果还好。
赵子昱很会捡便宜,根据他的描述,江雪和林妈妈竟然是差不多的干性肤质,就跟着林曦,看林曦给林妈妈买什么,他就也跟着打包一份儿。
晚上赵子昱回到家,镶钻发卡没合上江雪的意,只表达了两句谢谢儿子之类的,倒是跟着林曦选的一套保养品,还被江雪看上了。
江雪对着外人是极为优雅的江家大小姐,面对家人却甚是亲切随和,也就是这样,当年的赵博伟才会十分倾心他,连赵老太太也喜欢她这个儿媳,她直接举着瓶瓶罐罐地夸赵子昱:“儿子,你这搭配的还不错,先用这种来日常洗面用,再用这种抗皱的,再加这种补水的,虽然不全是一个牌子的,但完全没有相冲的地方,我以前还没这么用过,感觉这样搭配还不错,我下个月就这样试用一个月看看。”
赵子昱并不居功,如实道来:“今天林曦到帝都来参加比赛,我下午带她出去玩,看她给她妈妈买,就跟着她买的,她妈妈的肤质和你的很接近。”
“你们还去逛街了?下午你带人家去吃的什么呀?”江雪一向是个开明的母亲,和老公赵博伟离婚后,两人回到帝都定居,住的地方离江老爷子住的江家大宅不远,房子就是个跃层,上下加起来一共两百四十多平米,不大也不怎么奢华,但小区地段就在帝都挺中心的地段,闹中取静,环境很好。母子俩一起生活,江雪一般不过问赵子昱交友和出游,不过既然赵子昱提了,她就顺着问了一句。
赵子昱简单讲了一下:“就去姥姥以前挺喜欢的那个私房菜馆吃了烤鸭,然后就逛了会儿街。”
江雪笑,“很好嘛,明天你如果还陪朋友在帝都玩儿,可以带上你唐叔叔,凡是帝都有特色的饭店,他都门儿清的,到时候你可以让他载你们去。”
江雪说的赵子昱的唐叔叔是江雪现在的司机,还是聂金凤说她一个离婚女人出行更要注意安全,特意给寻摸的一个。其人做这行很久,人很沉稳懂得又多,还有不错的身手,以前也给江老爷子这样的级别的老人家开过车的,很受江家人敬重。
赵子昱想着明早还和林曦约好了去□□广场看升旗,要早起去接林曦,然后一起过去,他还是不想带着个司机一起,就应了江雪一声,道:“不用麻烦唐叔叔,我打电话跟他问地址就好了。”
最后给江雪提了一句:“今天还遇到了大姐,她抱着孩子也在逛街。”
然后就准备洗澡睡觉了。
睡前,赵子昱躺在床上,才最后把林曦晚上分开的时候送他的东西拿出来。
逛街是个体力活,赵子昱虽然身体上没觉得累,但那么多形形□□的商品看过来,眼睛都有点看累了,把林曦送到酒店门口,反正第二天还要见,也就利落地打个招呼准备走了。
林曦却叫住他,自己跑到酒店房间去,又再一路下来,然后把一个小楠木盒子递给他,笑嘻嘻的,很有点一切皆在算计中的欢欣:“今天看你喜欢我自己的那个小书签,我就放心了,看来我准备的东西,估计你也会挺喜欢的。第一次到帝都,这是你的地盘,这个就当来访礼物好啦。”
床头壁灯的光芒柔和,赵子昱打开朴实的木盒子,单间里面的四个凹槽里摆着四枚楠木书签,是很普通的梅兰竹菊的图案,但却都很别致好看,大小厚薄和今天林曦自己书里夹的差不多。
但是仔细一看就能看出,这几枚书签不同于林曦自己用的那种,只简单地刻了个简洁好看的图案而已,而是在仅仅一毫米多厚度的木片上,细细刻出了显出立体感的图案,书签上每一片叶子和花瓣,都有着不同的凸起和纹理,就算不看,拿指腹轻轻抚摸过去,就能在脑内形成一幅图画来,堪称工艺品。看了这个,要是再看白天看到林曦自己用的那个美人签,好看归好看,但就稍显粗糙了。
赵子昱想起林曦的话,“这个我要老实说,因为我也不是主攻雕刻,现在还没这水平,这是有我师父帮手的啦,不过你当做我独立创作完成的就好。”
不由得微微失笑,然后把盒子往柜子里收好,就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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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曦站在□□广场上,仰望看着□□城楼的轮廓时,还有点没完全清醒,睡眼惺忪的。
林曦住的酒店离帝都最中心的□□甚远,在完全不堵车的前提下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林曦刚起床,坐上赵子昱同学假证驾驶的车出发的时候,还挺精神,但奈何车里空调打得太舒服,后座还放了个软趴趴的玩偶抱枕,林曦在车上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再被赵子昱叫醒的时候,就半睡半醒地就下车,跟着赵子昱走到广场上了。
天还是黑蒙蒙的,虽然是四月了,但风吹着还是有点凉飕飕的,两人也还没吃早餐,只是刚在外面每人买了一瓶子热乎乎的纯牛奶,林曦喝了一口牛奶,摸出手机一看,才5点过十分呢。
因为不是国庆什么的特殊日子,广场上等升旗的人不多,林曦和赵子昱并肩站着,小声说着话。
到5点半多一点,天色稍微有点蒙蒙亮了,升旗仪式就快开始了,林曦这时候就发现自己邪恶了,她心里那种祖国母亲的国旗要升起来了哎的激动情绪没多少,但是看着仪仗队里身姿笔挺、步伐整齐的兵哥哥,她想的居然是,身材都好好,都是长相端正、鼻梁挺直的啊,各种帅啊~~
果然是我国的帅哥在民间!
冷不防赵子昱在耳边问她一声:“看什么呢?”
虽然他问得挺轻描淡写的,但是林曦的心却一下子有点虚,笑道:“看仪仗队呢,感觉很有气(yan)势(zhi)的样子。”
赵子昱就是发现她关注焦点不太对,才问她的,不过也只是跟着道:“确实,仪仗队训练和成员筛选很严的。”
到真的把国旗系到旗杆上,国歌的声音响起来,林曦也就自然而然地肃穆起来了,林曦和赵子昱的左前方还有一对老夫妻,四周还有不认识的其他的人,大家都随着国歌声轻声唱起来。林曦看着国旗的第一缕晨光中迎风升起,感觉还是很自豪的。
吃过地道的帝都早点,两人就去了到帝都的游客几乎必去的地方,故宫。
然后林曦身上全华国人民共有的旅游习惯就犯了,喜欢拍照。林曦前世20大几了到故宫,尚且还很有心情地和同来的同事到一个宫就拍一张,何况现在正是大把青春抓在手里,最应该拍照的美好时光。
林曦自己现在没有相机,但赵子昱是带了的,当然不是后世那种傻瓜相机,而是那种需要调焦的,这个林曦半会不会,赵子昱还特意教了林曦一会儿。两人也就拍点旅游纪念照,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光影处理技巧什么的,能拍得清楚就行了,林曦很快就“出师”了。
于是两人当天拍照拍了一箩筐,故宫的游客永远是不少的,林曦性格开朗,经常遇到人就会叫人帮她和赵子昱拍合照,最后合照都拍出了十多张。
不过没想到拍照都能拍出事情来。
林曦本来走在前面,回头叫赵子昱准备回去了,一看他清瘦挺拔,一个人那样向你走过来的时候,一张好看的脸孔板得毫无表情,眸子那样专注地看过来,很有一种味道,就举起相机要给他来一张。结果这时候,旁边那道门那儿走出来一个穿外套戴帽子的女孩子,打了个哈欠,大概是鼻子有点不舒服,表情有点怪地皱了两下鼻子,然后就有点烦躁地拿手指轻轻揉了两下鼻子。
林曦拍完就招呼赵子昱,“走吧,都看这么久了,其实这些宫看起来好看是好看,但都长得差不多,现在都看够了。”
结果那个女孩子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了,叫到:“喂,你给我站住!”
林曦和赵子昱都有点莫名其妙,林曦抬眼看她,“请问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