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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此生,我们再无法走近了吧】
“恭喜蓉姐姐。【本书由】”
“恭喜二夫人。”
“羽儿,又要添一个弟弟妹妹了,欢喜傻了不成?还不快给你叔母道喜。”
来自萧茹的催促声和肩上提醒的轻推,让君逸羽茫茫然回过神来,放开了长孙蓉的手腕。
叔母?叔母!
“侄儿恭喜叔母,与叔父修成正果。”
修成正果?卢琬卿奇怪挑眉,但想长孙蓉与君康舒成婚多年都未有子嗣,外间一度传言长孙蓉不能生养,如今一朝得闻喜讯,可不是修成正果?想到这,卢琬卿言辞恳切的再道了几声恭喜。
君逸羽在自己面前前所未有的自称了“侄儿”,再听“叔母”,“修成正果”的话让长孙蓉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如愿将君逸羽推远了,彻彻底底。只是心口,为什么这么疼?
“蓉姐姐,你不要紧吧?”
胸口疼痛更催腹内恶心,长孙蓉低头捂嘴,只对卢琬卿摇了摇头。
满塞胸腔的复杂情绪,似苦似酸,似痛似悲,即便如此,看到长孙蓉难受,率先占据君逸羽思维的依旧是对眼前女子的心疼,“叔母你怀孕不到两月,恶心想吐都是正常,熬过头三个月就会好的。”
“羽儿说得不错,我怀羽儿那年,初时也是这样,蓉儿是要做娘的人了,为了孩儿,须得忍忍呢。”萧茹含笑打趣,也是附会了君逸羽的话,又对浅予道:“浅予,你身为贴身丫鬟,主子有孕不适都不知情,实是粗疏了些,谅你年轻,这次先且记下,以后,照顾起你家小姐的身孕,万不可再马虎了。”
小姐的身孕不到两个月?那便是正月里的事了。小姐为了救大少爷曾与他···后来上元那晚二爷又强要过小姐,这···孩子是谁的呢?震惊于自己心头的推想与疑问,乍听萧茹训诫,浅予吓了一跳,连不跌开口称“是”。
浅予大惊小怪的模样惹得萧茹暗暗摇头,计量着改天得再拨几个稳妥丫鬟去伺候长孙蓉,又回头对珠芸吩咐道:“珠芸,派几个人去宫里递信,尤其二爷处,这么大的喜事,要他今日务必早些回来。还有正院也要派人,去给老爷老夫人报喜。”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等等,珠芸姑姑!”君逸羽起身叫住了珠芸,“正院不用派人去了,我这就去给爷爷奶奶请安,这喜··我去报!”君逸羽暗暗捏拳,逼自己将“报喜”的差事揽了过来。多留一刻便是多一刻的心伤,再不借故逃走,只怕自己会在这心伤成魔。
“羽儿去吗?也好,你爷爷奶奶必会欢喜的。你爷爷的身体,喜伤都不宜太过,羽儿你去了看顾着些,别让他老人家高兴太过,耗了心神。”
“孩儿明白。小王这就走了,敏佳郡主慢坐。叔母保重。”得了萧茹点头,君逸羽强撑着有礼告别,不让人窥见心内狼藉。
“荣乐郡王慢走。”为着与萧茹长孙蓉的交情,卢琬卿依旧对君逸羽维持了面上的客气,只是凝望着君逸羽匆匆离去的背影时,总觉得哪儿有一丝奇怪,思忖无果,也只当自己多心了。
长孙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君逸羽的请辞,借着萧茹递来的清茶,她竭力压抑着体内汹涌。争相的道喜声依旧不放过长孙蓉的耳朵。有喜?喜从何来!有生三十年,长孙蓉第一次有了痛哭的冲动,她知道君逸羽将要走远,却不敢抬头目送她此生唯一的眷恋。
“蓉儿,怎么哭了?难受得厉害吗?”萧茹惊声。
“难受。”
手按腹内之“喜”,长孙蓉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蓉姐姐?”卢琬卿关切起身,恬淡安然如蓉姐姐,相识至今,似乎世间苦乐纷杂从未曾扰过她的心神,能让蓉姐姐哭,该是何等的难受?
“怎么会这样呢,我怀羽儿时,害喜也不曾难受成···”萧茹说到这,想到长孙蓉将满三十,许是身孕来得太晚的缘故,转而想叫回君逸羽,张望着却已不见君逸羽的身影,“真是的!羽儿怎么这么快就走没了呢!珠芸,快,去把羽儿叫回来,好好给她叔母瞧瞧。”
这么快就走没了···羽,此生,我们再无法走近了吧···
“嫂嫂,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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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逃离的君逸羽,不知身后情形,脚步微乱,才出扶风亭视线,便闪入了假山之中。
“砰!砰!砰!砰!”
没用内力护持,血肉与岩石的直接碰撞,君逸羽却丝毫不觉得疼。
“少爷,您干什么!”陵柔紧赶慢敢,脚速总是慢了君逸羽一程,跟进山洞时,借着岩壁灯火,已见君逸羽的拳头,鲜血淋漓。
阻了君逸羽的“自残”行径,陵柔心疼的捧过他的双手,“少爷,奴婢知道您不好受,这里没有旁人,想哭你就哭出来吧。”
“陵柔,我只是有些难受。”滑坐在地上,君逸羽任陵柔清理自己的伤口,只是有些木然的摇了摇头。至于哭?早在前世的孤儿经历中,她便已经不会哭了。
“陵柔,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她上回就说要我别再纠缠她的,她说是不想叔父失去亲侄儿难过才救我的,她还知道我是女的,说女子和女子不可能在一起的。这次她不说话,必是她心软,看我前不久才受过重伤,不忍再拿狠话刺我,你说是也不是?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孩子,可笑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非要对她负责,非要带她走,可笑,实在是可笑!”
“少爷,您别这样想。”君逸羽不哭不闹的,陵柔反而更觉得害怕,“我看她心里是有少爷的,只是··她和二爷总是夫妻,有喜也是没办法的事,也许她不得以呢?少爷你想开些。”
不得以?不会的,叔父和她做了十五年的名义夫妻,若非两情相悦,怎么会突然有孩子。
“陵柔,我怎会夺□□子,何况是叔父之妻,之前她不是我叔母,现在是了···是了···”
没等陵柔明白君逸羽的意思,又听君逸羽呢喃自语,“是了,是了也好,我本来就只想要你好,你和叔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不介意他纳妾,若能恩爱到老,也好,也好,总强过与我隐姓埋名,江湖流离。孩子,孩子也不是我能给你的,我怎么忘了,古代的女人,哪有不想做娘的呢,不然小时候你也不会对我那么好了吧···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必会是个好母亲,好,真好···”
“少爷——”陵柔唤得忧心,她只愿见少爷高兴的样子,只要少爷好,怎么都可以,可是,事情,事情怎么会成这样。
君逸羽心头发空,呆呆坐着,也不知自己在自语些什么。良久,君逸羽爬起身来,“走,陵柔,陪我去正院道喜。”
“少爷,您别为难自个儿,正院奴婢替您去吧。”
君逸羽摇头,“什么为难不为难,陵柔,忘了我和她的事,人家好心救了我的命,我不能毁她清誉,再给她添麻烦。说了我去报喜的,爷爷奶奶那,我必得去。”
陵柔心疼。少爷这哪是去道喜,分明是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即便她伤了你,你也先想着周全她吗?
“可是少爷你的手?”
“先回羽园,换身衣服,把凝露七花膏找出来。”
“是”,陵柔终是应诺。以少爷对那瓶凝露七花膏的珍视,如今不惜拿它抹手,也说要去,那必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对了,陵柔,我好久没看账了,你帮我看着的,分离羽记资财再开新铺的事做得怎么样了?再去信问问秦叔,老三出海的事怎么样了?老四是去了北胡吗?还有···”
桩桩件件都似要安排后事的样子,陵柔听得惊心,“少爷你··就要走吗?”
“是啊,要走。”
一个是她喜欢却不能喜欢的人,再待在她身边,她难忍心疼。一个是她想守却无需她守的人,再留在王府,她难免心伤。再有,多不过一年多后,与师姐的婚事悬在头顶。
玉安之大,已无我容身之所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早一年晚一年,不都是走吗。念及今后去处,君逸羽想到了几个月前那个白发幽瞳,阻她去路的女子,君逸羽心内生了苦笑。九成宫,果然和朝廷大有渊源。只怕是君华之地,我都不好再留了。好在早前,有些准备。
“少爷不能一个人没人照顾,走的时候,带上奴婢可好?”
君逸羽讶异偏头,看了陵柔几眼,又是摇头,“嬷嬷还在王府呢,而且,我知道,我在师门的这十年,你常长在娘亲膝前。陵柔姐姐,你名义上是我的贴身丫鬟,娘亲她,实把你也当做女儿看,我走之后,希望你能替我多陪陪她。”
“陵柔姐姐,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将君逸羽的“她”写作“他”,实在是最大的蠢事,以后,除了不明白君逸羽身份的人说起君逸羽会是“他”,其余扶风都会用“她”了,强迫症想到要将之前那么多“他”改回来,累觉不爱~~~~(>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