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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英,母妃没明白,明明事情发展下去,太后跟尹雪宁的事儿就再藏不住,你为何要帮他们掩盖去?”陶贵妃去了东宫,郑宗英正坐着喝茶。
“母妃会有疑虑,也是当然。”郑棕英将茶水奉到她跟前,“儿臣起初听了母妃的计划,估摸是打击尹家的好机会。但转念一想,三皇弟跟太后生了嫌隙,何不在此卖她个人情,试着将尹家拢到我们这儿,庙宇之争,也更添胜算。”
陶贵妃蹙眉,郑棕英接着道,“这个计划也是儿臣临时想出,未能及时同母妃说明,自个儿擅自行动,还请母妃别怪罪儿臣。”
陶贵妃换上温和的笑容,替他理了理领子,“你现在大了,学会自己拿主意是好事。母妃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
陶贵妃回景德宫时,王嬷嬷正伺候着陶相喝茶,说话儿。陶相见她进来,起身道,“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哥哥不必多礼。”陶贵妃在陶相身边的位子坐下,愁容满面。
“问过太子了?”陶相道,“他说了什么话,妹妹脸色这样差劲?”
陶贵妃将郑棕英的话大抵复述一遍,随后担心道,“哥哥,太子究竟大了,很多事儿我们都不能像以往那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长此以往,兴许会脱出我们的控制,毕竟那个小媛……”
“妹妹是担心,太子记着他生母之事?”
陶贵妃点点头,“是,太子毕竟非我亲身,血肉至亲是逃都逃不开的牵扯。这些年宫里的流言蜚语我就是想禁,却耐不住太后暗中点火,加上跟哥哥不对头的大臣的话,妹妹想,太子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哥哥记不记得,当初太后替太子、三皇子等人找了个师傅,在此之前,太子还有些叛逆,时不时跟我对着来。但那师傅来后,太子就渐渐懂得收敛,我起初以为,是因太傅教得好,太子的性子有所好转,还让陛下赏了他不少东西。但今儿事一出,我回来时在轿子里想了许久,这一切,不会是太子的隐忍不发,想等他登上皇位,手握大权之后,再慢慢对付陶家,报杀母之仇?”
陶相同王嬷嬷一听,都倒吸一口凉气儿。若真如此,那委实可怕。
“娘娘是确定,还只是猜测?”王嬷嬷缓过神,问道。
“本宫也说不准,只是隐隐有这种想法,兴许,是本宫这几日忙得晕头晕脑,才多想了些。”陶贵妃忧愁道。
陶相稳过心神,暂且安抚她,“旁的暂且放放不提,如今让月安顺顺利利地嫁给太子才是当务之急,之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我会在前朝多加留意,只要太子长出新的羽毛,一定会第一时间一根根拔去。”
景德宫外,自尹夏被拖去杖毙,陶月安就心神不宁,直觉着尹夏并非凶手。她在审案的屋子外头等王采薇,结果王采薇教礼教嬷嬷叫住,说了好一会话,抱歉地看她,说是得去学规矩,没办法去景德宫了。陶月安便和翠兰一同去,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长姐。”陶月安回过头去,就看陶月希跟着陶月琳,一脸热情地冲她招呼。陶月琳倒是不情愿,脑袋一别开,东张西望地四处乱看。
“长姐是去景德宫吗?”陶月希恭敬地给她见礼,还是仿着觐见太子妃的,“月琳跟我后日就得离宫,明儿晚上宫中设了宴席,所有进宫的小姐都得参加,我们便想趁着今儿空闲,去贵妃姑姑那儿道个别。姐姐要是同去,就一块儿吧,路上也有个伴。”
“恩。”陶月安点点头,陶月希就热情地挨着她走,一路上张家长李家短说个个不停,陶月安三言两语敷衍着,好不容易熬到景德宫,以为能解脱了。翠华又说贵妃姑姑乏了,正在小憩,估计得过几个时辰。
“长姐,你这几日是住在景德宫,我们能不能去你屋里歇会儿,等贵妃姑姑醒了,咱们再一同去问个安?”陶月希说得纯然无暇,陶月安实在想不出由头拒绝,只好应承下。
于是整个下午,陶月希跟陶月琳在她房里转来转去,一会瞧这花瓶,一会摸摸罗帐暖纱,满眼羡慕。陶月安就想歇息会儿,都没这机会。
陶贵妃醒时刚是饭点儿,翠华传她们去正殿用膳。
陶月安和陶月琳是嫡出,顺理成章地一左一右挨着贵妃坐下,陶月希倒没尴尬,与之相反,整个桌上就数她最会说话,时常逗得贵妃轻笑,菜都多夹两筷子。末了,想陶月安在景德宫住了这些日子,临别好歹得客气些,免得宫里传她偏心,就让翠华收拾屋子,留她们在景德宫过一夜。
景德宫就是随便一间偏殿,都是金碧辉煌,装饰奢华。陶月希一进屋子,就像农妇进城,这也摸那也摸。陶月琳瞅她这副没见过好东西的模样,不禁讥讽道,“你在姑姑那儿忙前忙后整个晚上,倒还没优哉游哉坐在那喝茶的陶月安得宠。从屋子就看得出来,你瞧瞧月安房里放着什么,人还不稀罕。你房里这些破烂都被你捧着当宝儿,当真穷酸。太子妃的位子入宫前就订了,你就是把浑身解数使出,爹跟姑姑也不会换人,还是省省心。”
“话虽如此,但这天下,谁不想当皇后,享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把过去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陶月希满不在乎,“二姐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不是这般想。要不然,也不会花一根银簪子买通小太监,爬到树上将香袋全扔下去。末了,还故意在王小姐跟前说小姐挂香袋是如何困难,骗她去御花园帮小姐,真是煞费苦心。”
陶月希扇着罗扇,笑道,“要我看,若是当初王小姐没去御花园,太后就找不着禁足的借口,这性命更不会白白没了。二姐,你可算是间接害了王小姐。倘若我去跟姑姑说起……”
陶月琳听着,脸色大变,扬起手,只听清脆的一声,陶月希的左脸就肿了一大块儿,像割开的伤口撒辣椒。她拽着陶月希,硬生生将她推出房,摔在门口的石廊上,居高临下道,“我做什么,都轮不着你这个姨娘生的庶女指手画脚。庶出就是庶出,一辈子都是奴才命,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凤凰。爹一贯讲究长幼尊卑,你就算去姑姑那儿告状,爹断不会为着个庶女来罚我。”
陶月希摔得疼,看她甩上门,将自己关在外头,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没了陶月希叽叽喳喳,陶月安顿时感受到所谓的六根清净,由翠兰伺候着舒舒服服地泡了澡,香喷喷地换上寝衣,凝脂般的肌肤被热腾腾的水汽晕上胭脂,她坐在妆奁台前,闭着眼儿,由翠兰拿着梳子,轻轻梳她及腰的如墨长发。
“疼疼疼……轻点儿。”发尾传来一阵刺痛,陶月安不禁皱起眉。翠兰捉着那几缕缠在一起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将结子解开,挑在鼻尖嗅了嗅,又继续梳着。
陶月安觉着,翠兰今日的手法生了不少,动作又笨又慢,都将她弄疼了,浑然没往日享受。而且往日,翠兰还会替她按按头皮,可舒服了。她睁开眼,瞬间被镜子里秦楚暝的脸吓得魂不附体。
秦楚暝看她错愕地睁开眼,对着镜子灿烂一笑,两颗小虎牙就抵在耳边上,津津有味地啃着。他一手捋过漆黑如墨的秀发,搂着犹带湿意的脖颈后方,另一手挑着她软乎乎的下巴转过来,眼儿对着眼儿,眸色讳辩。
“殿下……”陶月安惊呼,被秦楚暝抱着,一个翻身坐在他大腿上,“您……您是怎么进来的……”陶月安害怕地抓着他的领子,皱皱地揉成一团。
“你猜。”秦楚暝抱着小东西,好不欢喜地揉揉她软乎乎的脸。
“臣女……臣女猜不出。”陶月安担惊受怕,由他好一阵摩挲揉捏,才软软地看他,指指虚掩的木门,“殿下,让臣女将门合上好不好?否则会教值夜的宫女瞧见。”
“好。”陶月安听罢,想跳下火山壁般滚烫的大腿,却被他拉住,羞涩地勾着无力的嫩舌吻了会儿,才欲罢不休地舔着唇角,“不急,先让我抱会儿再去。”
陶月安被他急哭了,不停想着对策。忆起上回管用的美人计,便定下心神,双手环住秦楚暝的脖子,照着花魁说的,红唇半咬,靠在他肩上,“王爷怎么来了?”
“你不乖乖呆在钟翠宫,本王只能跟着你来这景德宫了。”秦楚暝想起些不好的事,盯着她看得寒毛直颤,“怎么,拿了玉佩,就不在房里等着本王,躲到景德宫里,傻乎乎地以为本王不敢找过来,是不是?”
“是姑姑……姑姑说我后天就得回府上,就叫我在景德宫多住几天。”陶月安小声道,好像受委屈的是他才是,秦楚暝心里不爽,对着她的翘臀就是一掐,疼得她像兔子咻地蹦起来,又被秦楚暝拉着坐下,阴沉沉道,“你偷了本王的玉佩,还敢嘴硬。”
陶月安更委屈了,哪有人这么无理取闹,“那分明是我的玉佩。”
话音方落,“啪”的一声,秦楚暝跟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似的,对着粉嫩嫩的臀儿就是两下招呼,边打边问,“那是谁的玉佩?”陶月安的指甲刮着他背上的衣服,泪珠子不停往下蹿,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却依旧呜呜咽咽道,“王爷的,王爷的玉佩。”
“这就是了。”秦楚暝打着,觉得手感甚好,又来了两巴掌,估摸着布料下的肌肤早就红肿一片,怏怏停手,义正言辞道,“你偷本王的玉佩,本王打你,只是略施惩戒,看你往后敢不敢再犯。”
“是嬷嬷,嬷嬷住在姑姑这儿,她伺候我沐浴、更衣时,发现玉佩没了……”陶月安说话,气息吐在他脖间,心里像蚂蚁成群结队地爬过,一阵痒,那泪珠子掉在皮肤上,一滑一滑,他的毛都被捋顺了。陶月安边抽咽边扯谎,大概是真疼到极点,不用演就是可怜巴巴,“玉佩没了,嬷嬷会打我,会罚跪。我怕,她还会……会不给我吃饭。王爷生气了,是要送我去刑部,去刑部夹手指吗?”秦楚暝的毛顺了,气儿跟着消了十之□□,陶月安眼睛红红地瞧他,像风里娇弱的花朵,别说生气,人都被生生迷得七晕八素,忙摇头,“怎么会?”
陶月安一笑,眼角弯弯,像天上的月儿。她在他的左脸颊一亲,“王爷真好。”又忍着难受冲着右脸颊亲了亲,“我最喜欢王爷。”
被表白的秦楚暝极其羞涩,俊容上升起一抹红云,他低头对着陶月安的眸子,一阵口干舌燥,壮着胆子,轻轻含住她花瓣似的嘴儿,又吮又舔。
陶月安很配合地伸出皓腕,红唇轻启。吻了会儿,她感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抵着她,心里怕急了,面儿上还装得跟个没事人,小舌还勾了他一下,秦楚暝一阵颤抖,她却轻巧地逃开,
秦楚暝急了,不甘愿地拉着她又想亲,陶月安点住他,柔声道,“王爷,让我去关门好不好。你要是不让我关门,就不许你亲我。”
秦楚暝虽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他还是喜欢小夏月主动缠着他。
陶月安笑着从他的腿上下来,慢慢走到门口,手碰着门,突然往外推开,飞也似地冲出去,像只逃离屠刀的小猪仔,秦楚暝的心跳还没平复,她人就一眨眼儿,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