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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欢欢跟袁佳木讲完她宏伟的倒追计划时,已经将近二十一点了。袁佳木听着听着开始打起了瞌睡,连齐欢欢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记得了。
袁佳木揉了揉眉心,抓过一个大披风裹住身体,摸索着走到店外。她刚探出手,便落了几颗冰凉的雪在手臂上,风已然安静下来,所以也不至于太阴冷。
她今晚本来打算回家的,因为店里的暖气没有家里足,但店里唯一的伞已经给了习练,冒着雨雪回家,感冒估计会加重。她寻思寻思,还是算了。
此时,不远处的钟楼突然铛铛地响起来,九下,一声又一声,在整座被雪白和潮湿包裹的城市里摇曳回荡。
她在手心里呵了一口气。
江晋还没回来……她有些担心,但后来转念一想,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圈子,大概是跟朋友在一起吧,便收拾了略微失落的心情,拉下了铁卷门,上锁关张了。
袁小树已经做完了作业,靠在木马的身上玩钢铁侠的人偶玩具。袁佳木走进去,招呼他去洗脸刷牙,全部收拾完毕后袁小树倒在床上继续玩玩具。
袁佳木坐在床边泡脚,听他咔吱咔吱玩了半天也没有要睡的意思,便叮咛道:“小树,你该睡觉了,已经很晚了。”
袁小树在床上滚了几滚,“我还不想睡觉,这是小胖借给我玩的,明天就要还回去了。”
她愣了片刻,“小胖……跟你玩了?”
袁小树得意地一笑,“嗯!今天阿晋叔叔给同学们买了礼物,同学们就跟我玩儿了,老师给我换了位置,总对我笑,还让我跟花儿一起坐,以前对我很凶的小胖妈妈,今天放学的时候还跟我说了再见呢。”
袁佳木神色微滞,“是吗……”呵,看来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她把脚擦干,把水盆端出去倒了后,坐回床边,郑重而小心地问,“小树,你想要爸爸吗?”
袁小树的眼睛动了动,然后把玩具放到桌子上,依偎到袁佳木的怀里,“我有爸爸吗?”
她将孩子环紧,“你想要的话,我就努力让你有一个。”唔,珍爱网现在好像还有三个月一次的集体相亲茶会,再不济,她就争取上个非诚勿扰呀。
他兴奋道:“我想要个阿晋叔叔那样的爸爸!阿晋叔叔比习练叔叔好!”
她眉角微抽,这两个男人,都不是能让她随便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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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伦趴在酒台上,观察沈良铭的脸色好一会儿后,凑到顾盼兮耳边说:“打赌么?”
顾盼兮挑眉,“赌什么?”
“我赌他忍不了三分钟。”云寒勾搭上了XXTV电视台的一个大导,两人在交头接耳说着话,笑得很开怀。这大导在圈里口碑和人品都极差,玩女人的花样又多又狠,而且爽完后大多数时候都翻脸不认人,很多受了骗的姑娘对他是深恶痛绝,但他仗着有地位有权力肆无忌惮,反正无论如何都会有一堆一堆不谙世事的三线演员模特爬他的床。
按着他们现在这愉快的节奏,下一步就该开房了吧?
顾盼兮瞥了瞥卓伦,不耐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恰时,沈良铭把酒杯一放,抹净嘴角的酒渍,面无表情地走向云寒和大导的方向。大导看见沈良铭后有片刻的怔愣,然后客气地点了点头,眉角渗出隐隐的喜色。
“这位就是沈小少吧?久仰大名。”
云寒本能地笑着,但看清沈良铭的脸后顿时僵住了。
卓伦邪肆地笑了,抿了口酒,幸灾乐祸道:“现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顾盼兮瞪了他一眼。
“您好。”沈良铭轻轻地欠首回礼,转向云寒,嘴角含着在公共场合难得一见的笑意,“好巧。”
云寒一口气梗在喉口,差点喘不上来,憋了半天憋出了句:“你、你在这儿干什么?”她虽然听到大导喊他一声什么少,但是他的身份她再清楚不过了,就是个工作不稳定工资低微开着辆破捷达但长得还不错的穷*丝!在这种场合里干什么?!难不成是来坏她的事儿?
沈良铭自然而然地答道:“跟你一样,参加订婚宴。”
大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原来你们认识?”
云寒刚要说话,沈良铭便抢了个先,“老朋友了。”
大导惊讶地打量了一下云寒,看她这身廉价的装扮,完全不像是和沈良铭这种档次的人结交的类型。他的眼底滑过一抹食物到口后又不得不放开的失望,他立刻敛起表情,笑道:“原来是这样,云寒小姐,你居然认识沈小少,那怎么一开始不说呢?一开始说出来事情不是好办多了么?放心吧,接下来我都知道该怎么做,呵呵。”
云寒就算再迟钝,也听出了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她识相地选择了沉默,云里雾里地听他们互相寒暄完后,便跟着沈良铭走到了别处。
云寒疑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知道。”沈良铭沉着眉,“念在过去的情分,我恳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你犯蠢找不靠谱的人攀乱七八糟的关系,我都无所谓,但是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这会让我觉得我以前看上你是因为脑袋被门夹了。”
她很震惊,顿时明白了他身份并不简单。想起他在她面前装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觉得耍人很有意思吗?你在我面前装了一年的穷,是为了好玩还是幼稚地想考验所谓的真情?”
沈良铭云淡风轻道:“你想多了,有钱的是沈家,不是我,我是真穷。”他手上的百分之四十的粤华企业的股份是父母给的,AMI全球餐饮连锁挂在他名下,但实际上是沈老佛爷的产业,唯一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就只有国内那一系列雅萃珠宝店,所以他不过是个身价两亿的珠宝店总店长而已,这样就算“有钱”了?
“你……”
“你好自为之。”他转身走了几步,想了想,补充道,“你之前抱的那个姓李的大腿,是个HIV病毒携带者,你有空的话去医院查一查,然后该吃吃该喝喝吧。”
云寒彻底傻在了原地。
沈良铭看了看表,眉头蹙在了一起。
居然已经十点多了,不知道袁佳木和习练的今晚这顿饭吃得怎么样,也许他们还会出去看个电影,散个步,喝个咖啡,调个情……他越想心情越糟糕,叫服务生把他的外套拿来后便要离开,顾盼兮赶紧去拦。
“订婚宴还没结束,你怎么能走?”
他穿上大衣,绕过她,浑不在意道:“又要命令我是么?”
顾盼兮俏眉紧蹙,对着他的背影严声说:“沈先生,在工作上我是你的下属,但在生活中我是你未婚妻,难道你就不能稍稍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今晚她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席的,他就这样走了,她算什么?
他站住脚步,“我们之间的婚约,是我父母与令尊令堂在我尚不知事的年纪私下订立的,如今我父母既然已不在人世,这所谓的婚约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顾盼兮攥起拳头,“仅仅是因为这个而已?”
沈良铭叹气,“非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好吧。”他侧过脸,目光精锐而慵懒,落在她的身上犹如凌迟一般,“我不爱你。”
她忍无可忍地喘着气,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喊道:“那你直白地告诉我,你爱谁——”
女人总是执拗而孤勇,除非被彻底伤得血肉模糊,否则便永远在自欺欺人。
说白了,就是傻。
沈良铭走出俏风南酒庄的大堂外后,瞬间便被寒气围住了周身。雪薄薄地铺满了一地,宛如深秋苦楝花一点一点凋零的样子,他莫名想起袁佳木牵着袁小树,小心翼翼地踏在苦楝花堆出来小巷里的背影,心里渐渐暖了起来。
好吧,如果她真的跟那个习练出去看电影,散步,喝咖啡,*的话,他就……他就鄙视她。这个习练看着一脸缺爱的样子,太不讨喜了,她怎么能跟这么不讨喜的男人看电影,散步,喝咖啡和*?
沈良铭顺着阶梯走下去,忽地,大门外便开进来一辆咖啡色的卡宴。
他皱眉,他最讨厌的车就是卡宴。
卡宴泊在不远处的停车位,车门一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下了车,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他还是皱眉,他最讨厌的车就是卡宴,更讨厌的是男人开卡宴,那么娘里娘气的车,男人坐在里面不会觉得雌激素在攻击他的所有第二性征么?
男人转身,冷峻逼人的脸顿时展露在一片暖黄色的灯光下。
沈良铭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两个男人就这样在稀稀落落的雨雪中面对面了一回。
习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撑开伞来,走到沈良铭跟前,“江先生。”
沈良铭看着他手里的伞,心里顿时窜上一股无名的酸意,那伞是树木花店里的。他没打算搭理,正要擦身而过,便听到他说:
“不对,应该是沈先生?”
沈良铭一点都不奇怪习练会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们的确认识,准确来说,是沈老佛爷跟习家人认识,强迫他参加过习练出国前的告别晚宴。他也不奇怪习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习练是星海娱乐的老总的私人医生,年过五十的男人,订婚仪式一时high起来喝高了,出点小毛病是正常的。
“要问好的话,请快点。”
习练并不恼,“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前妻的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