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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午夜的八车道,没有白天的繁忙,在延绵的路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空旷安宁,江霏霏看着马路两边极速向后撤退的路灯柱子,好像看的出神,岳宁城专心开车也没说话,一路过去都是静静的。
夜幕之中车子驶入一座园区,园区门口有站的笔挺的保安守夜,江霏霏没看到园区的名字,但凭着对大概位置的了解,她知道这儿是市里最好的地段上最好的房产之一,只做赠予,从不出售。
岳宁城直接将车开入地下车库,他们在那下的车。
下车去搭电梯的路上,江霏霏说:“岳先生,”她比较习惯用这个称呼了,有种距离刚好的感觉,“我觉得你好像超速的很厉害。”
“是的。”
“不会觉得很不安全吗?”
“刚才为什么不问?”
“高速行驶的时候,不能和司机先生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还有,我也挺喜欢超速的!”江霏霏没忍住偷笑。
“你会开车?下次你来。”岳宁城看她笑的灿烂,开始出馊主意。
“我不会开车。”
“可以学,等你学会了就可以开。”
“是啊,等学会了就可以开。不过,我应该学不会的。”
岳宁城笑笑没接话,刚好他们已经到电梯前,岳宁城伸手按了下眼前的电梯按钮,门立刻打开。进到里面,江霏霏瞥见上面就“4”一个按钮,“你在四楼?”
“恩,怎么了?”岳宁城听她的口气怪怪的。
“哦,现在大家都会喜欢住高些的。”
“总要有人住低一点的地方吧?还有我喜欢住四楼。”
这一栋楼每层都仅一家住户,出了电梯就是住户的家门口。岳宁城在暖白色的触摸屏上输入数字,门自动打开,屋内的灯跟着缓缓亮起。
玄关的地板是浅色的,看着纤尘不染十分洁净。
“进来。”岳宁城换了鞋,便招呼她进屋。
江霏霏跟着他的动作进去,学他的样子将脱下的鞋子整齐的放到鞋柜上,正要跟上前面的脚步进屋,便看到鞋柜旁有一副银灰色的肘拐,她见过类似的肘拐,是她母亲摔伤了腿的时看过的,以前看到肘拐从没觉得有什么怪异,但面对着跟前这副,觉得心里面有什么东西空荡荡的。
“你在看什么?”岳宁城进去开了灯,却发现身后的人没跟着进来,回出来看情况,却发现她盯着自己的拐杖在发呆。
江霏霏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回头,“哦,没什么,就是那个我以前见过。”
“是吗?别站在门口了,进来。”
江霏霏这次忙跟着进去。她直觉自己盯着肘拐的动作让岳宁城感觉被冒犯了,略有尴尬,想说些话解释,却没办法开口。
岳宁城问:“要喝东西吗?家里有果汁和矿泉水。”
“不用,我不渴。”
“恩,一点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你就住这间,”岳宁城推开一扇房门,走了进去,江霏霏忙跟上去,他领着她边看边说:“浴室在这,小东西浴室里都有新的,衣服也有,就在柜子里,你可以换一身。”
江霏霏问:“这有女生的衣服?”
“对,我妹妹的。”
江霏霏以为这里是岳宁城的临时住所,应该就他一个人,但事实上有一间是专门给他妹妹的!想了想刚才看到还几扇紧闭着的房门,忙问:“你和家人一起住这吗?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住……现在才回来会打扰到他们吗?”
“我一个人住。我妹妹过阵子要来这里玩几天,所以先帮她准备了几件衣服。都是新的,刚好你可以用。”
“唔,好的。谢谢。”
交代完所有事情,岳宁城退了出去,“不客气,早点睡。”
在他出去之前,江霏霏说:“你也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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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跟着岳宁城匆匆扫了眼,只觉得浴室很大但没细看,现在进来洗澡才注意到这里没有浴缸,只有一个淋浴房。江霏霏本还在担心在浴缸洗澡不习惯,现在顿感轻松,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吹干头发、刷完牙、挑了套睡衣穿上。
她不觉得自己会穿着睡衣出现在岳宁城面前,但还是选了一套上下装的睡衣,圆领短袖配上过膝盖的宽松裤子,最安全的选择。
穿好睡衣出去,没第一时间滚到床/上,打算将明天要借来穿的衣服先挑好,只是一打开柜子就看到里面挂满了衣服,注意到有几枚吊牌漏在外面,拿起来看下……下一秒,镇定的合上柜门去浴室洗自己穿进来那套。
洗衣服的时候江霏霏有点郁闷,一方面是郁闷自己没洗澡前就看标价,不然刚才就不会把衣服弄脏搞得现在要站这洗刷刷,另一方面,她不知道今天跟着岳宁城过来这件事对不对,对这个人有好感,甚至不止好感,但应该发展下去吗?
刚才看的吊牌上的标价,都需要她三四个月的薪水加上不吃不喝才能凑出来。而这样标价的衣服,有一整柜子。而这一整贵子的衣服,在岳宁城看来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几件衣服。
也许只用消费观衡量两个人是否合适,好像有失偏颇,但有钱人的世界和小康者的之间,总有些鸿沟是极难跨越的,甚至是所谓爱情都不能够轻易动摇的。
微微摇头,都已经想到爱情这种字眼了吗?江霏霏只觉得自己脑洞开的略大,将洗净的衣服拧干,抖开后扯平挂在手臂上,轻手轻脚的开门往阳台去。
虽然入秋多时,但秋老虎的余威犹在,估计现在这天气,衣服甩干晾起来,到明早就算不能全干,也能穿了。
怕打扰到屋里的另外一个人,江霏霏等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直接摸黑往阳台过去,只是还没走到,就看到露台那有隐隐的光亮透出。蹑着步子走过去,向外凑头——
岳宁城穿着t恤和运动短裤,坐沙发上对着电脑忙碌,他左脚很正常的踩在地上,而该是右脚的位置却是空无,准确来说,右小腿的位置都是空荡荡的。
从母亲嘴巴里的听到过“残废”两个字,江霏霏相信一个有阅历的女人目光的锐利,但她无法相信眼睛看到的残酷。人都恍惚了。
岳宁城感觉到身边有些异样,一转头,刚好和江霏霏的视线对上。他将桌子推开些,站了起来问:“怎么还没睡?”
江霏霏只觉得空了的那部分让她觉得很难受,但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没在意什么,“哦,我出来晾衣服。你怎么也还没睡?”
“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岳宁城指指她手里的衣服,“你来晾衣服?”
“对,哦,不对,我是去阳台晾,阳台晾。结果看到这里有光就过来看下。”话说出口江霏霏就有点扶额,晒衣服的事情本来就是瞒着屋主进行的,现在倒成了主要聊天内容了。
果然,岳宁城用一种怪怪的表情看着她,“房里的衣服不合穿吗?”
那些个三四个月的工资,江霏霏真的觉得不太合穿,果断摇了摇头。
岳宁城误会了她摇头的意思,抱歉的说:“我忘了我妹妹比你矮了快一个头,她的码子你应该是不合穿。那你穿多大?我让他们送过来。”
“啊,不用了……这套干了就行,恩,甩干下晾一晚就差不多了。”
岳宁城说:“江霏霏,我不洗衣服,所以这里没有甩干机、也没有晾衣服的地方。如果要这样,衣服要多久才能干?”
“……我也不知道。”
“你的尺码是多少?”
认命的将自己的尺码报上,她低着头将手里的衣服整了整,“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岳宁城拿起桌上的空马克杯,递到江霏霏跟前,“现在是我麻烦你了。如果你不介意,能帮我到厨房倒杯咖啡吗?我的拐杖放在卧房,去倒咖啡不太方便。”
“当然。”她双手接了杯子,岳宁城趁机将她手上的衣服拿了,“我去找个地方挂起来。”
“谢谢。”
江霏霏倒好咖啡回来的时候,岳宁城早已站在客厅和露台之间的落地窗旁等她,他的左腿修长而健壮,在明暗交界的地方立着,看起来线条越发迷人。他站的也很稳,就像是两只脚都稳稳的立在地上,但江霏霏向他走过去时觉得心里堵的慌,整个人更加的不舒服,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你的咖啡,直接从壶里倒得。牛奶和糖在哪,我去拿。”她倒咖啡的时候看到杯子里留下的一点咖啡渍,不像是黑咖啡的颜色,但刚才在厨房找了一圈没看到牛奶和糖,现在瞟了一眼,也没在露台的桌上看到。
“没关系,我都喝。”他说完就呷了一口,“味道很好,谢谢。”
江霏霏被他享受的表情噎到,忍不住说:“我只是从咖啡壶里倒出来,岳总,您太客气了。”
岳宁城不喜欢从她口中听到“岳总”,听到“您”,但这会儿听到耳朵里,细细品味下似乎还有点别的意味。
江霏霏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点脸红,忙低下头,但目光一触及……笑容又有些僵。
“已经没什么事了。”岳宁城忽然说。
“恩?”
“我说我的腿,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刚才拿咖啡过来,没感觉房间还有厨房离这都还挺远的吗?”
“有一点。”江霏霏回头看了眼身后沉浸在黑暗的空间。
“你猜我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