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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芍闻言,心中大恸,却是摇摇头,凄然道:“我若说我不知道,只怕夫人会觉得我是天底下头一个糊涂之人吧。”
英莲自是愈发疑惑:“你怎会连害你之人都不知晓。”
陆轻芍抬了抬头,强忍住眼中泪意道:“那日姐姐让我喝下一晚药茶我便昏睡过去,我依稀记得昏沉之时她还叫我放心,她会与父亲在船上安插的亲信联系,想法子将我送上岸去。然而待我醒来,睁眼见到的却是将我从海里救起的徐公子。轻芍虽历经生死,然其间真相如何,当真不知。”
英莲冷笑:“这般倒也成了一桩奇案了。”
“罢了。”陆轻芍摇了摇头,苍白的面容愈发惹人心怜,只听她幽幽道,“不管是何人害的我,眼下都不重要了。”
“可如今陆府已对外宣称你……”英莲顿了顿,才问她道,“姑娘明着回府只怕是不能了,不知道你心中可有盘算?”
陆轻芍沉思片刻,方道:“初听夫人之言,轻芍当真是不敢信的。细想起来,只怕我们走后出了变故,父母不得已而为之也是有的。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求夫人相助。”
英莲心中一动:“莫不是你已有了主意?”
此时她神情渐渐平和起来,沉稳道:“不论怎样,我到底还是爹娘的亲生骨肉,轻芍相信他们若知晓我平安回来,决不会弃我于不顾的。眼下最要紧的,是我须得与他们见上一面,如此才有以后。”
英莲听罢,心中暗叹,真真不曾想到这样一个娇弱千金,竟还有这份从容气魄!
忽听她央求道:“夫人,还请夫人为我筹谋……”不想一时心急气短,竟咳嗽不住。
英莲忙扶她躺下,安慰道:“姑娘快别说了,且躺下休息。我既应了你,自会为你想法子。只这等事却是万万急不得,必得寻个好时机才是。这会子十月还未过半,后头日子还长着呢。你如今身子正虚,不宜思虑过多,只管安心调养。至于别的,待到了时候我们再商量。”
陆轻芍闻言,一来是身子确实困倦,二来也觉如此更为妥当,便依了英莲,渐渐阖了眼睛。
俄顷,英莲观其模样,见她熟睡,才放轻手脚,从屋内出了来。
不想,此番就在屋子外头,却有两个人一直立在门边,已候她多时了。原来,那姑娘病情突然加重,徐光的确心焦,前来探望了数回,却并没有如英莲所言那般回去了,而是一直在门外静候消息。
只见英莲从里头出来,小心将房门关好,方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道,向徐光与李明毅道:“阿弥陀佛,下回你们可别再派给我这般难缠的差事了。”
徐光见状,心知那姑娘已无大碍,顿时也安心不少,嘴里却又忍不住确认道:“可是成了?”
英莲撇撇嘴,乖张道:“这成不成的我哪里知道?不过,我可是依着明毅说的照做了,着实当了一回大恶人呢!”
徐光深知她性子,心里愈发有底,忙俯首作揖道:“真真是辛苦九儿了。”
一旁李明毅略有些惭愧,也忙向英莲告罪道:“都是怪我,叫奶奶为难了。”
“罢了罢了,都免了吧。原是为了救人,算不得什么大事。”英莲一面说,一面摆手不迭,又问明毅道,“只如今这般,该说的她竟也都说了,可还有什么不妥?”
李明毅闻言,面色顿时宽慰了许多,只道:“怪道徐少爷说,此事全凭奶奶,旁人决不能行,果然不假。奶奶放心,那姑娘之所以久病缠绵,皆因忧虑太甚,神思郁结,但凡有外因触及心事,必会加重,如今她心结既解,内弊已除,回头我再开几服药好好调理,就无大碍了。”
英莲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细想陆轻芍自入京两番病重,头一回定是快弃船登岸时从徐光处得知了他师哥竟是当今镇西侯爷,这一回自然是公主一事让她惊吓过度。她在船上时处处小心,半年光景连姓名都未曾吐露,这番却被璇玑轻易撞破,她恐累及家人,生意全无,才会如此凶险。
说完,只将眼角瞥一眼徐光,意味深长道:“愣着做什么,走吧。只怕你此刻为了知道那姑娘的难处等得肚肠都快破了,这会子还不跟我回厅里去。”
徐光也不敢反驳,只苦笑了两声,跟她一同往议事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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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入了议事厅,谢廉、冯溪并一众师兄弟正在里面说话,一时只听慕耀道:“大师哥,事已至此,你也莫要太生气。依眼下这局势,圣上只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英莲一听,便知说的是朝堂之事,故而进了厅内只顾缄口不言,默默往冯渊边上去了。
还是徐光开口问道:“大师哥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听说你奉诏入宫了,怎么回来这般怒气冲冲的?”
那头只听小何嚷嚷道:“还不是为了西北那群不识好歹的羌氐人,明明前些年在大师哥手底下吃过许多败仗居然还不死心,近来又屡屡犯境,惹出这些事来?”
徐光吃了一惊:“怎么,莫不是大师哥又得出征了?”
不想冯渊却摇了摇头,叹道:“若真是这样,大师哥只怕也不用这场气了。偏偏那些朝中大臣们觉着羌氐部落犯境,其因都在今年西北大旱,他们遭了重灾生存无以为继才会抢掠我大凤边民,因而主和者甚多。”
“什么?”徐光闻言,顿时明了,“也就是说,那皇帝定是为一时平静,同意给钱消灾了。”
一言说得谢廉怒不可遏,只将原先握在手里的一只青瓷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掼,口中低吼:“真真是荒唐!”
随着一声闷响,杯身瞬时四分五裂,一时之间只见他指尖茶水四溢。
“哎呀!”往常类似这样的朝中事务,冯溪向来也是不愿多嘴的,然今日见谢廉如此失常,难免有些气恼,“大伙儿难得聚在一处说话,好好儿的你这是作甚?便是爷心里再有怨气,当着你这些兄弟没什么,也小心别吓着嫂嫂啊!”
说着,又忙掏出帕子与他擦手,然而才擦了两下,竟是红了眼睛:“我知道自个儿是妇道人家,不通你们的国家大事!可在我而言,我管不了什么大国之尊、狼子野心,我只知道,转眼就是年节,当然是能不打仗就不打仗的好。如此一来,你便能好生陪我和嵘儿再待上些许时日,我也不必在家日日提心吊胆,念你是好是歹……”
“溪儿……”一时,谢廉竟也语塞,面上很不自在。然好在屋里没有外人,他也渐渐从容起来,目光深深锁在冯溪身上,默默将她一只手紧紧握住。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深情举动,看在英莲眼里颇有些惊奇。素日里她只觉谢廉这个镇西侯爷千万种的肃穆威风,却不想竟也有如此温情一面,真真算得是铁血柔情。
冯溪身为侯夫人,哪里不知自己方才这番抱怨有些无理,然这几个月以来,她日日惦念谢廉出征的事儿,时刻不得安稳,心里难免有些怨气。这会子被谢廉这番举动一闹,竟率先红了脸,急忙将手抽了去。
谢廉也不恼,只望着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继而竟是将目光转向英莲,一脸歉意道:“对不住,叫九儿见笑了。”
英莲唬了一跳,忙道:“侯爷严重了。”
敢情这谢廉当着他这帮师兄弟秀恩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难怪当初不过在金陵小住,竟生生就将冯家小姐给拐到京城来了!
“对了。”一时,只听冯溪问道,“陆家那个姑娘如何了?”
明毅忙回道:“诸位放心,一切顺利。那姑娘已将所有身世都与我们奶奶坦白,这会子正休息呢。”
冯渊勾唇:“有阿瑛在,自是好的。”
英莲只用眼角瞪了他一眼,便往前走了一步,开始说那姑娘:“那姑娘确也是可怜之人,她原是礼部尚书陆知原的次女陆轻芍……”
如此,说了近一盏茶的工夫,才算说明白透彻了。
小何听完,不由咂舌:“天啊,我原先曾说那姑娘是说书人口中的龙女,如今看来,她这故事竟比说书人的还要离奇十倍呢!”
慕耀道:“先前送璇玑走时,她还不停嘱咐我得了那姑娘身世,必得与她说清楚。只怕回头她听了这些,又要受一番惊吓的。”
“我说师弟,现在可不是愁那个小公主的时候!”徐光说着,眉头不由锁得更厉害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帮轻芍姑娘筹谋,让她能够早日与家人团聚。”
英莲忙点头道:“正是。只此事牵扯甚多,恐怕我们得从长计议呢!”
“哼,礼部尚书陆知原?!”谢廉顿了顿,却是忍不住摇头叹道,“要说他可不是什么纯善之辈呢,朝堂之上那是最会曲意逢迎的一把好手。我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徐光心下起疑:“大师哥的意思是……”
不料谢廉再次摇头道:“眼下还说不好。我已派周鹏去查了,这两日应该就有消息,且耐心再等等吧。”
众人闻言,自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