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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罗氏来李府贵宾院寻江若宁,当成新鲜事说,“公主,又分家了。”
江若宁好奇地道:“不是早前分过?”
罗氏笑盈盈地给江若宁蓄了茶水,“三爷昨儿被请回去,说的就是分家的事。”
穆大小姐道:“公主,臣女昨日听我父亲说了,河家请了父亲给他家断分家案。回来还说,这河二爷熟读律例,竟拿了律例说话,说《遗产卷》里特别说明,若是子孙不孝,情节严重者,将失去继承家业权。司氏把老太太气死,这是多大的不孝之举,照着律例是分不到家业的。可河氏族人念着他是河家子孙,就把河家湾的二十五亩良田,又一座宅子分给河大爷了,责令他一日内搬出河家大院……”
尚欢只觉有趣,“师姐,你见他胆大妄为,赏他一部《大燕律例》是为了让他晓规矩,懂律法,你瞧瞧他现在,现学现用,还把河大爷的家业生生给夺过来了,人家还行得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江若宁问道:“河老爷就没说什么?”
罗氏摇头,“我昨儿夜里就听夫君说了那么一句。”
江若宁若有所思,河土柱原就聪明,只要把聪明用到正道上,也算是个人才,早前听于氏娘家的父兄挑唆,就想得到大富贵,这才胡闹一通。
“河土柱怕也是个耳根软的吧?”
罗氏四下里审视一番,低声道:“公主,臣妇听说,于氏娘家惹下大案子了,好像是她兄弟杀了人,背上了人命官司。于举人行贿官员不成,还被治了个行贿罪。现在一家子人家业充公,被发配西北猛虎关从军。
她没了娘家,现下怀着身孕,生怕河二爷休她不要,她不是连个落脚处都没有。这些日子乖得很,连大气都不敢出,还把毛豆、胡豆都接过去照顾了,一过去,就给两个孩子置了两身新衣裳。”
若在以前,于氏哪会啊。
江若宁可不会告诉罗氏:弄不好是有人知晓她恼了于家,所以帮她处理的,难道这事与尚欢有关。
尚欢笑眼眯眯,“太子打理朝政,正在整治吏治,他的胆儿不小呢,居然在这个时候行贿官员。对了,定是近来几日发生的事,我和师姐经过奉天府的时候,可没听说这件事呢。”
罗氏面露茫然之色。
穆大小姐道:“我怎觉得是于家得罪了什么人?”行贿官员,人家不收,不揭发就遮过去了,又或是收了,也不会闹这么大,居然因行贿罪被发配从军,那于举人可是文人,一大把年纪从军?
江若宁心下暗自思忖: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难不成是在暗中行事的?
江若宁问罗氏道:“老太太开的杂货铺子也归河二爷了?”
罗氏答道:“大爷只得了河家湾二十五亩良田和一座宅院,又给了他十两银子,其他的就没了。除了大奶奶的陪嫁下人、陪嫁铺子和嫁妆能带走,旁的都不许带走。夫君说,河二爷是个狠角色,怕是今日就要把河大爷夫妇赶出门。
老爷太太还住河家大院,河二爷说要给他们养老送踪,让他们安享清福就成。
对了,昨天河二爷还训斥了太太,说她对老太太不孝,照律例是要关铁笼或戴枷锁游街三日的,吓得太太不敢说话。”
江若宁吃吃笑了起来,“上次他到京城,谎称老太太病了要见我,我看他不懂规矩,又任意妄为,怕他白白毁了,令人将他关到大理寺牢房熟读律例。大燕律例会了,活学活用,立马用来对付他大哥,把家业都夺到他手里。
老太太生前,直夸你们夫妻情深意重,就怕太太把你们一家拆散了,太太那性子,就得有个人管束才行,否则就得生事。她处处说刘氏是花钱买来的,哪里是买来的,人家又没有强逼她娶人,六两银子的彩礼也是她自儿个愿意给的。古大妹原是个多实在的人,就那样没了。”
罗氏道:“是二嫂福薄,他若是再忍忍,现下得多有福气。现在的于氏,连个娘家都没有,好歹二嫂有疼她的母亲、妹子,古家在古井镇上也是上千口的大家族,不怕有人欺了她去。”
穆大小姐这些日子时常过来陪江若宁解闷说话,有时候又陪江若宁逛街,与罗氏、七郡主、尚欢都熟络了,说话也自在了几分,“公主,奉天府那边好像不太平静。”
江若宁微微一笑,“那边早就不平静了。”
奉天府的官商勾结抬高物价,京城一斤上等白米二十三文,奉天府的粮商就能卖出五十文的价儿,同样的猪肉,旁处六十五文一斤,它就能卖一百五十文。有通政司的人将这消息递回了京,皇帝太子早就留意了。
江若宁意味深长地道:“这种多事之秋,青溪县不乱,能维持好物价,便是穆大人,更是他的才干。”
穆大小姐心中暗喜:物价?这是说奉天府那边的事出在物价上?父亲参悟了好些天,也弄不清楚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直知道那边是暗潮汹涌,可又让他摸不着头脑。
江若宁对左右道:“小马翠浅留下服侍,其他下人都退下。”
宫娥们一一退去。
江若宁住的这座院子,是个二进的院子,外头带个外院,专供下人居住,那里住了二十个侍卫,又设有小厨房,自己做食倒也方便。李二太太每日一早就令婆子把一筐筐的新鲜菜蔬送来,由着江若宁的厨娘自己做食,便是江若宁带来的几百侍卫也都在这小厨房里做食。
江若宁低声问道:“七堂妹,李家在奉天府那边可有商铺?都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们李家是做布匹、绣坊和成衣生意为主,二房在那边开了两家绣坊,兼卖一些布匹。”
江若宁捧着茶盏,“卖布作绣坊的……”她反复沉吟了一阵,“告诉你家二太太,尽快把两家铺子给关了,若能立即将铺子转卖出去也成。”
七郡主惊了一下,当即坐在江若宁身边,“凤歌堂姐,出什么事了?”
“让你去你就去,记住了,这件事不可以张扬,若是坏了奉天府那位办差贵人的事,到时候我想帮你也不敢与朝廷作对。你把我的话,悄悄告诉二太太,你们李家现下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太子要整治官场,准备拿奉天府杀鸡儆猴,他不拿下一批,如何将他的人安置进去。这个时候,你们李家能脱出来保得平安,七堂妹就是最大的功臣。告诉二太太,此事她知晓就成,不得外传。”
七郡主幼时养在敏王府深闺,没见过几个外人,嫁人后,也没怎么接触外界的事,就连主持中馈,打理后宅,都是二太太手把手教的。
七郡主见江若宁说得凝重,不敢多问,出了院子,直往二太太屋里去,细细一说,二太太也吓了一跳,宽慰了七郡主几句,自己想了片刻,又去找李二老爷说话。
穆大小姐将一叠点心捧在手里,柔声问道:“公主,那我父亲……”
“照我刚才的话叮嘱转告他。切记,近期少出门访友探亲,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你娘那里,也将所有的应酬给推了,就是婚宴、寿宴等,能推则推,尤其是商贾之家,更不能去。”
穆大小姐福身道:“谢公主指点!”
“我是给德妃娘娘面子。”
江若宁微阖上双眸,一脸慵懒,昨儿夜里,有人造访,寻她借调御林军,她手里统共才三百多人,就留了二十名侍卫,剩下的全都借走了。
从青溪县到奉天府,有一百余里,快马加鞭,一日即到。
对于朝堂的事,江若宁虽然不过问,因着她是捕快,却能敏锐地瞧出异样。广平王这一路表现得太过明显,就那样一个人怎么能成事,所以江若宁曾大胆地推测了一番。
“公主……臣女想……回家转告父亲。”
今儿一早,穆大小姐就发觉江若宁身边的侍卫少了,那些人去了哪儿?江若宁藉口说是使他们办差去了,却不愿细说是什么事。
“去吧!”
江若宁往暖榻方向移去,脱了绣鞋,侧卧暖榻。
罗氏看着翠浅、尚欢。
翠浅小心地拉了薄衾给江若宁盖上,“公主是在替广平王担心?”
“本宫用得着对他担心?他在奉天府收了多少美人,这一回,怕是皇上也帮不了他,等着看吧,这才刚刚开始。我只是想知道,昨晚连本宫都忘不出是谁要借人马。小马,你猜出来是谁吗?”
罗氏立在一边,听不懂这样的话,但却隐约猜到定有大事发生。
小马茫然道:“既是朝廷要整治吏治,广平王办差就不合适,难不成他在明,还有一路暗中的人马。”
江若宁笑,“孺子可教,在广平王滞留奉天府时,本宫就猜出来了。”
皇帝和太子都太了解广平王,性子懦弱,没有主见,关键时候缺魄力,更爱情绪用事,怎么派了这么件大事让他办?后来,江若宁又琢磨,她自己能想到的事,就皇帝太子这对父子,岂有不明白之礼,于是再一细猜,就发现广平王就是一颗烟雾弹,真正办差的人没显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