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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赫然是一只穿着小花裙子,扎着两只小辫子的洋娃娃。也怪不得关蜀勋反应这么大了。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啊!”刘涟上前就掀开了关蜀勋的外套,劈手夺了他捏在手里的娃娃塞进了他怀里。“它叫阿婕,我手里这个叫阿婧。它们俩是同卵双生的双胞胎姊妹,死期死因又都是一样的,所以互相之间有一种很紧密的心电感应。”
“据它们说,无论相隔多远,它们都是能够联系上对方的。现在我们穿越时发生了没有任何前奏就被分开的情况,带着这个,也许能够帮我们在特殊的境地中联系上对方,不至于孤立无援。”
“这么犀利?”关蜀勋将娃娃重新拿出来仔细打量。切,还不是个洋娃娃?有什么稀奇……突然,他看到这个叫阿婕的娃娃对他眨了下眼睛!
“ohmygod!”他被吓了一跳,差点就把娃娃脱手丢出去了。“真的是活的!好神奇!”
“不是哦,我们已经死了,不再是活的了呢!”就在这时,关蜀勋手里的阿婕居然开口说话了。“你不要再这样把我抛来抛去的了,好晕哒~”
!!!
关蜀勋死死地盯住手里的娃娃,终于确定刚才的话就是它说的没错。
“你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啦!好讨厌!如果你不是主人的朋友,我一定打扁你!”
“阿婕你不要这么暴力,”刘涟手里的那只娃娃也开了腔:“这样主人会不喜欢我们的。”
关蜀勋都听傻了,这两个娃娃的童言童语与正常的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无异,听着听着,他仿佛真的看见了两个小姑娘在这里说话呢!
“它们自小就死了,变成孤魂野鬼。无人祭奠,只有彼此作伴。后来寄居在这对布娃娃里面,才算有了容身之所。”刘涟幽幽道:“所以,对它们好点吧。”
关蜀勋赶忙点头,世上真的各种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么小的孩子……哎!
他索性便将阿婕娃娃放进了自己怀里,免得拿在手上一甩一甩的让她发晕。
刘涟叹了口气,“先跟我下去看看那出不去的大门吧。”
两个人干脆乘电梯往一楼去了,电梯里,却是有人又有鬼。而离它最近的那个人却不像是看不见旁边的那只鬼的样子。
哦!是这样!
在刘涟无意中瞥见那鬼有意无意地在用眼睛扫她和关蜀勋的时候,她瞬间想明白了。那鬼是在吊旁边那人的命找替身呢!所以旁边的其他人看不到它,只有被它选中的人才看得到!那人不会知道它的身份,直到它将他害死为止!
想想之前在楼下仿佛也见到过类似的场景,刘涟垂下头,假装自己没看到它。
每一次场景被锁,仿佛都有些特殊的原因。在这里,是不是与这些鬼魂找替身有关系呢?
所以她想先按兵不动,看看是否能从这些鬼魂口中得到真实的消息。毕竟他们出不去,也没有多少香烛纸钱可以拿来收买。
没想到她沉默不开口,那鬼却说话了。它并没有跟着被它缠住的人下电梯,而是等在电梯里,就是为了和关蜀勋说话。
“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新丁吗?”它站在关蜀勋身边道:“别转头看我,你想直接吓死她吗?只做做动作就好,一会儿和她分开吧,我们细聊。”
关蜀勋当时整个人都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这即刻发生的麻烦。
然而他的反应能力也是很不错的,要不然在卧底时早就死八回了,根本不可能那么好地完成任务,让之前一众真的将他当兄弟的混混们如此深恨,接连报复让他不得不转去古董仓。
现在看刘涟对这搭讪的鬼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他立刻就察觉了她的意图。当即也就坡下驴,顺势点了点头,也不知这头是点给谁看的。反正那只鬼很是满意。
“我叫阿ken,也算是新来不久的。哇,当时从楼顶摔下来时我还不知自己已经死了呢!不过幸好是摔在车顶上有缓冲,否则摔烂了这张帅脸岂不是亏大了!”
“电梯到了,跟她找个借口分开,我们聊聊嘛!这里的鬼都是那副谁都欠它的鬼样,特别是试了几年都没法找到替身的那种老鬼。哇,脸色绝对有够难看的!跟他们讲话都爱理不理……”
关蜀勋闻言,看向刘涟,刘涟的表情告诉他她并不反对。他轻咳了一声对她说:“我还要去趟洗手间,你有什么事请先去忙吧。”
刘涟点点头,对他笑笑:“那我就先走咯,拜拜。”表现得很像是今天刚被搭讪,对对方很有些好感的女性。说完,她出了电梯,转身向保洁休息处去了。
“这个也是新来的保洁小妹吗?长得不错嘛!人看上去也很好,有礼貌够热情又温柔……”阿ken似乎对刘涟印象很好,关蜀勋觉得应该是因为她的体质所致。“这么nice的一个人,你也真下得去手?不过也对,做这个就要狠得下心肠来,否则事事心软就事事都办不成。”
阿ken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道:“这个世道就应该心狠,否则就会像我当初一样,完全是被无谓的好心害死的!”
阿ken确实是个喜欢傻好心的家伙,嘴巴根本停不了。说点这个讲点那个,不知不觉就把这大厦里的事情以及他自己的底细交代了个遍。
关蜀勋自己想听的也打听得也差不多了,心知再待下去可能不太妙。毕竟人家都跟你交底了,万一一会儿问他是哪个公司哪个部门怎么死的,那可都是纰漏。
“啊,我突然想起约了那个保洁小妹一起吃点心来着,她是新来的万一离开得久了被别人盯上可就糟了。”
关蜀勋说着,直接转身就跑,“我们下次再聊吧!”
“啊,紧迫盯人吗?这小子有一套嘛!”阿ken对着关蜀勋的背影喊,“不过你小心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她是阴阳眼,经常给我们捣乱的!”
“知道了,多谢!”关蜀勋的声音从拐角处传了过来。
阿ken站定,今天终于又和人真正地聊天了,他觉得很开心。他定下的那个目标人物看来也快成功了,也许马上,他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用受罪了……
“不过,那小子还没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呢!”阿ken一拍脑门,“这样就不算完全认识啦!算了,下次再说。”
关蜀勋很快就跑到了保洁休息处,刘涟的好感buff不是盖的,刚来没多久也很快赢得了同事们的好感。关蜀勋进门的时候,保洁大妈们正对刘涟科普这大厦里的诸多禁忌呢!
她们久在此地做事,消息每天传来传去知道很多内情,关蜀勋听了一耳朵便觉得,刚才就算不和那鬼套近乎,光听这个也能知道得差不多。
原来,这大楼是当初某工程大亨初初涉足地产业投资时兴建的,当时也算得上周围设施最好最高端的办公大厦了。
那时候刚剪彩开幕时那个热闹啊,境内外的很多公司都把目光投向这里,即便花费比较贵也都选择了进驻。也因此这附近俨然变成了商业中心,围绕着这里又形成了商圈,开了不少餐厅、饭馆和商店。这些大妈很多都住在这周围,对当年的盛景仍然历历在目。
然而一切的改变都要从一次股灾开始。那也是香港一场范围极大极严重的股灾了,多少人在那场资本灾难中倾尽家财、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那时候还不时兴烧炭,而从高楼上跳下去已经变成了当时破产股民最钟意的终结自己人生的方式。
这座大厦,当时立刻变成了重灾区。
跳楼的人跟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这给大厦的管理和周边百姓们的生命安全都带来了麻烦——高空掉下来一只苹果都能砸死人,更何况是掉下来一个成年人呢?那时候各种赔偿纠纷简直要把大厦投资人和管理方烦死了。他们干脆在楼外围了防护网,一时之间跳楼的人锐减。
管理方不由自鸣得意,以为自己的办法奏效了呢。直到有人又开始在这大楼里尝试其它的自杀方式。真的是各种方式,上吊、摸电门、割腕、吞药、撞墙、喝水银……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翻着花样儿地来让人防不胜防。甚至有的自杀者并不是股灾受害人,平时也没有什么愁事。
大厦闹鬼的传闻便是从那时候开始流传的。当然,没有人真的见过鬼,但是那些员工接二连三的离奇自杀却并不是假的。无论有没有鬼,这个地方是真的够衰了。
于是大厦内的公司很多都搬走了,原本热闹的办公大楼一下子安静得几乎堪比坟场。因为前期投资过大,后面又突然发生了这难以预料的事情,投资方的成本根本没能收回来。然后是银行催债,然后是破产,然后是……投资人也从他投资的这座大厦楼顶跳了下去。
投资人的自杀仿佛给大厦的闹鬼传说盖棺定论了,那几年里这大厦收归银行所有,而好几年都没能找到新的买主。后来银行将整栋大厦翻修,里里外外修整一新还找了人做法事,又招募了新的物业公司进行管理,降价将大厦重新挂牌出租。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甚至能让磨推鬼。在金钱上实打实的便宜让很多公司都蠢蠢欲动。他们或许是不迷信,也许是,根本不拿员工的生命安全当回事——没听过自杀也算工伤的。总之,那之后没多久,这大厦又重新被大大小小的公司填满了。
也许是之前的法事起了效果,这大厦虽然仍有人跳楼或出现意外,但也都不再像过去那么邪乎了,尚算在正常范围内。
而后,大厦闹鬼的传闻便只限于在这里工作的人互相传传,外面已经直接’辟谣‘了。
“不过这种事真的不好讲啊!反正我是真的没有在这儿见过……那些东西。”一位大妈做了最后的陈词,“也许只是以讹传讹呢?别那么迷信嘛!”但是她刚说完不迷信,立刻就双手合十对着虚空做拜拜状,嘴里还低声念叨着“有怪莫怪”之类的话。
“谁知道呢,见过的都死了也说不定!”另一位大妈讳莫如深地说:“之前那个白……”
“喂!当闲话说说就算了,人家第一天来,你们这样吓唬人家做什么?!”之前那个大妈转而对刘涟说道:“大家都是说笑的,做不得真。我们都在这里工作很久了,不都没事嘛?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卫生,基本没压力,当然不会有人去自杀咯!但是楼上那些,不都是高精尖?压力当然大啊!得了,这个时间又该去巡楼道的垃圾桶了,别聊了,散了吧啊。”
一说散了,所有凑在一起的保洁员们全都走了个干净,休息处里只剩下刘涟和关蜀勋。
“我怎么总觉得刚才那大妈说的半句话有点问题呢?”刘涟皱皱眉:“白,白什么,什么白。穿白衣服的还是姓白的……刚才另外一个人不让她说完,这里面肯定有事!”
关蜀勋想了想,开口道:“这个,我也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