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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使命传经一路游,旷野山林无尽休。
晓行夜宿赶日月,春夏秋冬足下溜。
擒妖除怪千山界,鬼穴魔窟不怵头。
因果之道播天下,来日雷音功果收。
且说四个娃娃,下了崆峒山?眼前又是一番景象,但见山地迭起,盆地错落,丘陵起伏,沙漠横亘,大河穿流,湿地广布。这里农田星罗棋布,河渠纵横成网,瓜果飘香、稻花吐穗、鱼虾肥美、五谷丰盈。漫步田野,风光秀丽,不是江南、胜似江南。可见游人,乘坐古老羊皮筏,漂流黄河,穿越高山长峡、漂荡在大漠绿洲之间,独特的塞外风景,美不胜收,怎不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日来在一座大山近前,此山为狭长山地,绵延百里,山势恢宏壮观,美在自然,帧帧如画,山花烂漫,清风徐徐,无比凉爽;涧底溪湖,荷花盛开,绿荫婀娜,百般娇艳;山上千株万树梨花静绽,壑谷丁香盛开处处芬芳。山光水色既具北国风光之雄,又兼江南水乡之秀,看得四个娃娃唏嘘不已。
突兀,忽闻身后有人吟诗,四人回首观瞧,只见一年轻公子,顺着山道走来,你看他怎生模样:
方正巾帽,宽白衣袍。鬓像刃裁,眉似弯刀。鼻如悬胆,睛眸明耀。面同秋月,色颜春晓。风流韵致,身材高挑。温文儒雅,正当年少。金带索缠腰,折扇手中摇。身背油番伞,肩挎箧笥(qiè si)小。足蹬黑皮靴,玄纹云袖飘。口中诗文颂,迈步身不摇。真是那青山绿水一秀士,鹤立鸡群潘安貌。
这青年公子边走边口中吟颂诗句,洋洋盈耳,风风韵韵,只听他吟道:
“陇东流水向东流,不肯相随过陇头。
祗有月明西海上,伴人征戍替人愁。”
憨娃听他吟诗,不禁心血来潮,随口对吟道:
“陇西流水向西流,自古相传到此愁。
添却征人无限泪,怪来呜咽已千秋。”
那年轻公子闻听,向四个娃娃投来惊异的目光,遂疾步来到四人近前,躬身施礼道:“四位仙童,不知是从哪座仙山而来,适才与吾对诗的不知是哪位仙童?”
修善娃指指憨娃道:“这位公子,他是吾二师兄,刚才是他与你对的诗。”
年轻公子上下打量憨娃,并未因憨娃生的丑而有不屑之态,反而露出敬慕之色,叹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仙童,头上末下,不期而遇,未想到在这大山之处得遇知己,吾之幸也!”
憨娃见这公子对自己恭敬有加,有些受宠若惊,急忙从肩上放下大铁勺,也躬身还礼道:“这位小哥,咱们萍水相逢,吾何德何能?怎敢受你这般夸赞?惭愧惭愧!但常言道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看来咱们是有缘矣!”
他二人互相恭维,一旁的摩罗娃看在眼里,心中不爽,不禁冷笑!
修善娃却接过话头对那公子道:“敢问这位公子,你可是本地人么?俺们初登贵地,人生地不熟,想请公子指点,但不知此为何地?这山又称作甚么山?”
那公子点点头道:“吾就是这里土生土长之人,吾家住在前面怀远镇,吾这是到平凉走亲访友,正在返家途中,与你们巧遇,吾在你们身后早就心中大惑不解,看你们四个娃娃,身着仙衣,手持仙器,身傍神兽,绝非一般的过路童子,如吾猜的不错,你们不是神仙下凡,也是仙人之弟子徒孙,如不见外,望能赐教?”
修善娃笑道:“这位小哥果然心直口快,不瞒你说,俺们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在世间传播因果真经,今日来到贵地,还望公子指点,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那公子闻听,顿显敬意道:“原来是佛家弟子,失敬失敬!吾姓梁,名峻熙。你们为佛祖传经,正巧吾们那里敬佛之人甚多,不如到吾的家乡传经,咱们正好同路,也可给你们做个向导,不知四位仙童意下如何?”
憨娃急忙应道:“峻熙大哥,如此甚好,咱们一路同行,正好可以听你给俺们说说此地的风土人情,点拨点拨景色风光,也就少了乏味之感。”
四个娃娃都表赞同,五人便结伴继续前行。一路上峻熙公子甚是兴奋,指着眼前的山峦先容道:“你们可知这座连绵的大山叫做甚么?它名为六盘山,以前称为陇山,山以东称陇东,也叫塞下;山以西称陇西,也称塞上。吾与这位小弟刚才所吟的诗句就是说的这里。此山因山路曲折险狭,须经六重盘道才能到达顶峰,因此得名。山地东坡陡峭,西坡和缓,连绵不断的山峰就如连绵不断的绿涛起伏,且有众多的奇异风光。”
五人一路翻山越岭,边走边听峻熙公子对景观为之先容,果然是山峦险峻,森林茂密、流泉飞瀑、气候舒爽,那才是:
气势恢宏, 蔚为壮观。山峦多险峻,森林茂密繁。涧壑飞瀑布,岩隙淌流泉。峰奇谷幽石林立,白云缭绕雾霭烟。修竹渐扶苏,薛萝阳冉冉。丛丛松柏贴壁窜,绿毯铺坡野花艳。粉嘟嘟,黄灿灿,仙果枝头挂满满。淙淙流动林间溪,潭水清澈游鱼现。轻风徐徐透凉爽,空山鸟语鸣叶间。庙宇寺院星罗布,亭台楼阁巧相连。
五人下了六盘山。又行几日,这一天来到一处奇异之地,山地之色红彤彤一片,真似石头燃火一般,奇山异石,茂树岩洞,四个娃娃甚是惊异。
峻熙公子先容道:“四位仙童,此地名为火石寨,山石赤红,色彩纷呈、斑斓夺目,壮观奇美,乃是吾们这里特有之景观。”遂又指着一处岩洞道:“你们看那是甚么?”
四个娃娃抬首观瞧,只见有一处峭壁,上面有多个洞穴,洞口露出鹰和鸽子的身影,四个娃娃更是惊异,世人皆知,鹰本来是鸽子的天敌,而这里它们却栖居一处?
峻熙公子道:“这里是鹰鸽崖,鹰鸽虽是天敌,但这里两者却能和睦相处,实为罕见,故而也是一处奇景。”
四个娃娃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远眺山脉,如同天然花园,又似仙女打翻调色板,色彩纷呈、壮丽娇艳。但见那:
色如渥丹,灿若明霞。奇山异石红,绿树掩景姹。天高云淡图,色彩斑斓画。满山野花草丛生,簇簇箭竹盎然插。蜿蜒曲折路,回廊四通达。兀立山峰多石窟,洞中塑雕胜古刹。壑涧谷,蔽天日,刀背峦岭陡壁崖。连绵起伏火龙岩,郁郁葱葱果实挂。鹰鸽同穴惊奇观,天敌化友成邻家。鬼斧神工火石寨,璀璨明珠落西夏。
五人离开火石寨,在一处岩洞中歇息一晚,翌日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又遇一山。
峻熙公子指着山峦道:“这一带关山对峙,峡口逼仄,深沟险壑,奇峰高耸,确是一处拥有百多座石窟的风景胜地,称作‘须弥山石窟’,石窟分布在八座山崖上,窟中雕塑惟妙惟肖,巧夺天工,值得赏析,咱们这就登山一观。”
说着领着四个娃娃登山赏窟观景,那一处处石窟,形状不同,窟中雕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但见:
窟室方形,塔柱设龛。一佛二菩萨,佛像居中间。彩绘色艳丽,技法更精湛。释迦多宝型高大,慈眉善目脸方圆。身穿双领垂大袍,塑琢古朴体丰满。两肩宽又厚,腹鼓敦厚面。菩萨伴,袖襦穿,栩栩如生展禅颜。龛型雕刻幔帐式,龛边流苏龙嘴衔。像座之下伎乐人,吹笛击鼓拨琴弦。窟顶围绕塔柱图,手舞足蹈乐飞天。
过了须弥山石窟,一连数日,五人继续赶路,一路上虽然山高路险,四个娃娃早已习惯,让他们惊奇的是这峻熙公子,看去像个文弱书生,但这爬山越岭之苦却未见他半分吃力,而且一路之上谈笑风生,先容景致滔滔不绝,与四个娃娃相处十分融洽,更有相见恨晚之感。
这一日来到一处大峡谷,但见滚滚黄河水从谷中流过,远看河面悠悠,近观奔腾汹涌,风格独特。浪花不高,却旋涡涟涟,灰色巨岩在两岸悬崖绝壁上,气势雄峻;滚滚河水,九曲回荡,一路奔涌,夹岸深沟,疾流直下,涛走云飞,势如巨湖倒悬倾注,一泻千里。磅礴的气势,澎湃的河水,犹如千万条张牙舞爪的黄磷巨龙,一路挟雷裹电,咆哮而来。攸而,腾空而起;猛然,俯冲而下;所向披靡之势,前呼后拥奔腾而去。浪声如雷,响彻云霄,声震河坛,势压群雄,滔滔不绝奔流向海,那才是势如破竹,谁与争风?此水只应天上有,波涛滚滚,浩浩荡荡。那茫茫水雾,似梦似幻,像一副画卷伸向远方,连接蓝天。再观眼前浪花四溅,泡沫翻花,骤然间水势迅猛,坠入一道深不可测的石壕。峡谷两岸苍山峡峙,险峻陡峭,堤坡上青草覆盖,水龙两侧林带苍翠。四个娃娃不禁被眼前的情境所震撼,憨娃更是不住赞叹,也确实如此,那才是:
滚滚黄河,九曲磅礴。夹岸深沟壑,疾流奔腾过。一路挟雷电,咆哮滚旋涡。两岸悬崖绝壁上,巍然矗立巨岩岶(po)。十里长峡景,处处皆异色。秦王古渡群虾壁,牛首慈云天书阁。一百单八青铜塔,佛教庙寺群奇特。观音睡佛刻峡石,金沙夕照河日落。水雾茫,波涛涌,势如破竹泻峡嵑(kě)。远望河水悠悠长,近观奔腾汹涌赫。青草覆盖岭坡上,林带苍翠岸两侧。舞爪张牙黄磷龙,所向披靡通天河。
峻熙公子指点道:“这里是黄河大峡谷,又称青铜峡。你们看,顺着大峡谷,还有那众多的景致,如一百单八青铜塔、美轮美奂金沙湾、华夏之冠黄河坛、延绵不绝古长城、金碧辉煌黄河楼,咱们可逐个观赏。”
果然一连数日,五人行进在黄河两岸,可说是夜宿岩洞,昼赏景观,饥餐野果,渴饮甘泉,这一日来到了一座城池近前,四个娃娃眼望城门,见城门洞上方有三个大字,十分醒目:“灵州府”。
峻熙公子先容道:“诸位仙童,这里是古城灵州,咱们可进城一览,也可寻个落脚打尖之所。”
五人三兽缓步入城,但见这城中十分热闹喧哗,人流川息,摩肩接踵,且衣着五花八门,看来是各种族群聚集之地。城内呈十字街形布局,沿东西大街两边,排列着县衙及“裕泰当”、“兴盛当”、“泰祥成”、“祥泰元”等商号和邮衙、银楼、油坊;东大街是火神庙、钟鼓楼、东城门;西大街是西寺、文庙、娘娘庙、城隍庙和西城门;沿南北大街两边,排列着兴教寺、银楼、油坊以及民宅;最北端是桓侯庙、鲁班庙、“义升当”、北城门;最南端是“义和当”和南城门;邮局、“义兴当”、油坊就坐落在两街相交的十字路口。
憨娃边走边对峻熙公子道:“俺说峻熙大哥,这边远之城,竟如此热闹喧哗,街市店铺鳞次栉比,真是让俺大开眼界,但不知咱们到哪里歇歇脚,填填肚腹?”
峻熙公子笑道:“这有何难?四位是佛门弟子,当然要寻得一处寺庙安歇,往东出了城门,离城不远有一寺庙,称作‘龙兴寺’,咱们到那里化缘安寝,岂不最好!”
憨娃点点头,表示赞同。正在此时,忽闻街上一阵大乱,人群四散奔逃,随后便听得一阵马蹄声从西面传来,眨眼已到近前,四个娃娃抬眼观瞧,只见一队骑兵,身着汉服,腰挎长刀,挥舞马鞭抽打行人,直奔这里奔来!当先一匹黑马上端坐一人,只见他:
身披雁翎锁子甲,头戴凤翎珠冠。身高八尺背膀宽,剑眉插鬟间,怒睁犳环眼。腰扎着犀皮铜箍蛮大带;足下蹬蟠缡(pán chi)战靴镶宝钻。坐下骑追风逐日乌骓驹,腰挎着独龙阴风剑。挥鞭穿街过,凶神恶煞颜。
此时,有一老妇正在街边贩卖枸杞,街上一乱,人群互相冲撞,便把老妇的枸杞筐冲倒,枸杞撒得满街,老妇心疼,赶紧去搜杷,想把枸杞弄回箩筐,可正赶上骑兵马队冲到近前,那领头的将官,不由分说挥鞭冲老妇便抽,老妇被鞭子抽出一溜滚,趴地不起,痛苦呻吟,这下可把四个娃娃气得怒火中烧。
憨娃正欲上前,却闻身边有人骂道:“吾把尔这丧尽天良的狗官,你是猪生狗养的不成?尔没个亲爹亲妈么?这般对待老人,真真禽兽不如!”
原来是那峻熙公子愤然而发,那将官闻骂,勒住缰绳,喝住马队,瞪眼盯住峻熙公子,冷笑道:“哪来的愣头小子,看你那副熊样也敢出口不逊,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来呀!把这小子给吾捉到马前来,让他好好尝尝鞭子的味道,看他还敢不敢多嘴!”
话声未落,从马队中窜下几个兵士,呼啦啦将峻熙公子围住,便要捆绑,哪知这峻熙公子非是等闲之辈,抬腿伸手间,几个士兵便被他打翻在地。那将官一看大怒,飞身跳下乌骓驹,直冲峻熙公子,挥鞭便打,峻熙公子接架相还,二人斗在一处。
趁他二人交战之时,修善娃赶忙将老妇搀起,看看老人虽摔得鼻青脸肿,但无大碍。
修善娃向老妇询道:“敢问老人家,这骑马的将官是何许人也?为何这般霸道?”
老妇人叹口气道:“娃儿,你有所不知,这将官是俺们这灵州守备的儿子,也是副将,姓鲁,名大寿,此人在当地欺压百姓,横行霸道,抢男霸女,无恶不作!仗着他爹是守备,独霸一方,无人敢惹!所以俺们当地人都叫他“驴大兽”,今日要不是那位公子,老妇还不知有何下场?但愿那公子能战胜他,否则恐也是凶多吉少!”
修善娃点点头,扭头再观战场,这场赌斗,果然精彩,但见:
呼呼鞭若风,滚滚拳如涛。蛇影漫空隐风雷,双掌连划青光缭。势似凌云如飞鸟,雁飞雕振身法妙。将官鞭沉力道猛,峻熙武功确老道。吼如雷声似崩石,戏调侃步如云飘。这一个横霸一方,那一个欲抗恶暴。这将官强弄乖巧,俊公子见招拆招。只杀得观者瞠目,鹤燕不飞停树梢。
且说他二人战罢多时,峻熙公子渐渐体力不支,有些招架不住,那将官鞭法灵利,渐渐占了上风。
憨娃一见提着大铁勺上前一步,高声喊道:“俊熙大哥,你且下来歇息片刻,让吾来对付他。”
峻熙公子已是满头大汗,正没个台阶下,听憨娃喝喊,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对那将官道:“俺的小兄弟要与你过过招,本公子只好让贤了!”说着转身回到原地,静观憨娃如何斗这将官?
那将官看看憨娃,不禁轻戏道:“哪里来的丑八怪,乳臭未干,竟敢与吾叫板,难道活的不耐烦了找死不成!”
憨娃闻听大怒,他最忌讳别人说他丑,故而二话不说抡铁勺便砸,那将官哪把他一个胖娃子放在眼中,觉得掌中鞭不顺手,便收鞭拔剑,挺独龙阴风剑接住憨娃大铁勺,哪知憨娃这大铁勺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力猛锤沉,将官与其一碰,震得他手臂发麻,宝剑险些脱手,唬得他一个纵身跳出老远,痴呆呆看着憨娃发愣,不敢相信这小娃娃有如此神力?其实憨娃这点道行算不得甚,要与妖魔鬼怪斗在一处,还真是胜少败多,但要对付这样的凡人,轻松得紧。将官见不是憨娃对手,恼羞成怒,把手一挥,指挥众兵士蜂拥而上,将憨娃围在垓心,哪知憨娃这下可有了显能的机会,大铁勺舞动如飞,打的这些兵士哭爹叫娘,四散奔逃,那将官一见事情不妙,也跳上乌骓马,逃之夭夭。
憨娃打跑了那些狗官恶卒,几人帮老妇收拾了撒在地上的枸杞,看看老人家没甚大碍,便让她快些回家,老妇连连称谢后离去。这一闹大街上也清静了许多,有些胆大未逃之人向五人投来赞许的目光。俊熙公子领着四个娃娃穿城而过,出了城门,又行一段路,前方现出一座庙宇,十分雄伟,几十层台阶上是寺门,门楣上方悬匾“龙兴寺”。
峻熙公子先容道:“这就是天下闻名的古刹‘龙兴寺’,这里的住持是僧璨大师,乃是一位得道高僧,吾的武艺就是他的大弟子圣严大师所传。”
几人正在叙话,忽见从寺门内走出一个高大僧人,大约三十上下年纪,红光满面,体魄强健,老远见到峻熙公子,疾步走下台阶,合掌道:“原来是峻熙公子,不知那阵春风把你吹来,住持见到你一定十分高兴,上月老爷差人送来的香火钱,住持十分感谢,如今公子亲临寒寺,不知有何事吩咐?”
峻熙公子还礼道:“圣定大师太也得客气,吾家老爷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何足挂齿?如今吾结交了几位小朋友,他们可不是外人,而是你们佛门中的佼佼者,到贵寺求见住持,一是求个栖息之所,二是有要事求助。”
那圣定大师细细打量四个娃娃,不禁难掩惊异之色,这僧人可非寻常之辈,一眼就看出这四个娃娃恐有仙神之体,绝非凡人,便恭敬地招呼几人进寺。这龙兴寺前有山门;中有大雄宝殿,明王殿;后有东西厢房;亭台楼阁俱全。寺门尤显古朴典雅,门前两侧各一尊石狮,雕工细腻,神态凝重。大雄宝殿正中莲台上供有释迦牟尼和阿弥陀佛两尊佛像,雕像工艺精致,造型逼真;两边朱红大柱上雕着瓦棱对联。明王殿高大宏伟,飞檐翘角,红柱碧椽,雕梁画栋,花格窗门,理石铺地,可谓金碧辉煌。殿前月台用青石铺成,台下两侧有石灯一对,精致美观。门楣有“明王殿”金字匾额。殿内之幢,幡,钟,鼓,宝盖,垂曼,木鱼,铜磬等佛教器物陈列井然。登上殿阁楼宇,俯瞰眼前是黄河绿洲,真是那:
重楼叠阁,美轮美奂。两侧牌坊阁,正中大雄殿。两尊石佛像,端庄展禅颜。前低后高层叠堂,形如凤凰双翅展。左右相对称,上下呼应端。翼角高翘檐牙啄,将军盔顶角攒尖。势雄伟,技精湛,砖雕牌楼镶对联。九脊歇山十字形,迂回曲折亭廊连。拾级庙巅再俯瞰,泼黛浮蓝白云天。大漠绿洲收眼底,黄河长城眺无边。白鸥展翅水上飞,轻舟飘过青铜涧。壮丽清淡巨画幅,佛寺雄姿屹千年。
四个娃娃边走边观赏寺内景致,不多时已来到后面禅堂,早有知客僧挑起门帘,圣定领着五人鱼贯进到禅堂内,抬眼观瞧,只见堂上禅床之上端坐一老僧人,目光炯炯,慈眉善目,一身红色袈裟,大有神仙之态。
木娃四人来到老僧面前,齐齐躬身施礼,木娃道:“阿弥陀佛!如来佛祖传经使者拜见僧璨大师!”
老僧闻听不禁一惊,急忙起身相迎道:“原来是佛祖使者,贫僧不知,失敬失敬!”
木娃道:“大师不必客气,俺们是晚辈,怎敢在大师面前称甚么使者身份?拿吾们当晚辈就是!”
住持吩咐给四人看座,知客僧送上香茗,圣定法师对住持道:“请住持陪几位使者闲叙,徒儿去安排食宿和那三只神兽。”
木娃起身合掌道:“让法师费心了!”圣定笑笑,转身离去。
僧璨大师与四个娃娃叙话,问问传经路上的奇闻异事,听得十分赞许,木娃又求住持协助在此地传播因果真经,大师也详细的先容这灵州地面的详情,大家正谈得热络,忽见一僧人慌慌张张的跑进禅堂,口中直呼大事不好。
僧璨大师气道:“你这孽障,怎这般慌乱,有事慢慢讲来,难道天还塌了不成!”
那僧人急道:“报住持,寺门外杀来几百士兵,将咱们寺庙团团围住,说让交出五个歹人,不然就火烧咱们龙兴寺,杀咱们个鸡犬不留!”
僧璨大师闻听也是一惊,不解道:“咱们又没藏甚歹人,怕他何来?这鲁守备也是欺人太甚,老僧吾这寺中也是武僧上百,要真杀将起来,还不知谁胜谁负?待吾前去看看。”
那僧人急忙止道:“秉住持,他们所说的歹人,就是这禅堂上的五人,听说刚才在大街上,鲁守备的儿子被这五人中一个胖娃子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吾想这是来寻仇了!”
僧璨大师闻听朗声笑道:“打得好!打得妙!鲁氏父子早应有人教训教训他们,否则他们独霸一方,成了独立王国,无人敢惹!咱们寺庙在他地界上,受他管辖,也难与官府做对,故而能保庙宇平安已是不易,也只能是互不招惹,难管这不平之事,今有佛祖使者在此,正是惩戒他们的机会,但不知四位使者可否为地方除害,老衲恳请出手相助!”
憨娃闻听站起身来,拍拍胸脯道:“大师请放心,今日他既找上门来寻事,看吾一顿大铁勺杀他们个屁滚尿流,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滋事!”
修善娃拉了一下憨娃衣袖,对他悄声道:“二师兄,莫要把话说的这般大,你可知咱们是来传经的,三下五除二打跑了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可等咱们走了,这里的百姓还得遭殃,斩草除不了根,留下后患,岂不坑杀这寺中僧侣?”
憨娃闻听不以为然,怼道:“那咱们就铲除了这祸根,岂不一了百了!”
修善娃道:“你这话说的太也得没道理,要想斩草除根,就得杀生,那岂不是犯了戒律!”
一句话憨娃没了词,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
木娃看着憨娃甚觉好笑,但也忍住,转首对僧璨大师道:“刚才吾四师弟所言极是,不知大师有何妙计?”
僧璨大师沉思片刻道:“这鲁氏父子独霸一方,干了不少坏事,但要他们的性命,也还未到那个份上,以老衲之见,不如这般如此,如此这般行事,恐可事半功倍。”
众人闻听都点首赞同,遂即众人在僧璨大师带领下,来到寺外。只见寺门外,一字长蛇阵,摆开数百兵卒,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当中一面大旗,上锈着斗大的“鲁”子,大旗之下,两匹骏马,一黑一白,马上端坐一老一少,那年轻的正是被憨娃打跑的鲁大寿,年长之人,五十左右年纪,身材不高,身披逆鳞宝甲,头顶敖龙银盔,座下月照千里白,手提金顶达摩槊,目露寒光,长须飘洒胸前,确有些武将之威。
僧璨大师一见这阵势,不禁心中好笑,便对那老将军合掌施礼道 :“大将军驾临寒寺,老衲僧璨迎接来迟,万望恕罪!但不知大将军到吾这龙兴寺有何见教?”
那老将军看看僧璨,倒还恭敬,马上一揖道:“大师不必多礼,今日来到贵寺,只是要寻得一人,与贵寺无关,只要大师交出此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俺们马上离开,绝不打扰贵寺清幽。”
僧璨大师闻听点点头,笑道:“但不知大将军要寻之人可在吾寺中?”
那鲁大寿抢先道:“他就在你身后,那个肥仔丑八怪!”说着用手一指憨娃。
僧璨大师转首看看憨娃,遂对那老将军神秘道:“请老将军听贫僧一番良言相劝,这个娃儿你们可惹不得,他乃是这四方八界的精怪之祖,如今找上吾这龙兴寺,是俺僧璨曾帮他躲过一难,他来探望探望吾这老朋友,不知怎么与贵公子成仇,老将军休怪吾多嘴,你们不是他对手,还是就此回转,省的丢人现眼,到时再把妖魔鬼怪招到你家里,岂不大大的不妙!到那时休怪老衲勿谓言之不预也!”
那老将军冷笑道:“听大师这番话,是为你这朋友开脱了?吾知他有些本事,不然俺这小儿也不会败在他手下,但他要能胜得老夫掌中的金顶达摩槊,老夫二话不说,扭头便走,此事一笔勾销,但要胜不得老夫,那可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将他在这灵州府法场砍头示众,为吾小儿报仇雪恨!”
僧璨大师还要说些甚,那里早已按耐不住憨娃,提着大铁勺,催坐下小河马冲将上来,一指那老将军骂道:“吾把尔这遭天杀的老糟糠,你们在这灵州府作恶多端,近日还敢在这佛门清净之所大放厥词,闲话少叙,咱们还是手底见真章。”
说着舞动大铁勺冲老将军便砸,老将军挺槊接架相还,二人战在一处,一场好杀:
金顶达摩槊泼风,铁勺抡起迅如龙。一个是当朝将官武艺强,一个是天蓬之子力道猛。他二人,各显能,火星四溅攻势凌。那个要替孩儿报仇怨,这个要为世间除霸凶。勺举四周寒风卷,槊影飘忽阴雾蒙。攻中守,守中攻,实中有虚虚实中。器相碰劈雷乍惊,身相错轻蹬巧纵。你来吾往百十合,难分轩轾技已穷。
这老将军虽武艺精通,但憨娃的大铁勺势猛力沉,他的金顶达摩槊不敢相碰,故而慢慢落了下风,只有招架之能,并无还手之力,那鲁大寿一看爹爹要落败,不敢怠慢,舞动独龙阴风剑上前助战,憨娃独斗二将,全无惧色,且越战越勇,鲁大寿见胜不了憨娃,发一声喊,命令众军兵一拥齐上,几百兵士蜂拥而上,围住众人,一场混战。木娃一见敌兵甚多,恐伤了众多性命,拔下几根发丝,放入口中嚼碎,一口喷出,霎时变出成百的小憨娃,各舞大铁勺,与众兵士杀在一处,那些兵士岂是对手,顿时大乱,丢盔弃甲,成鸟兽散,那鲁氏父子也趁乱脱逃。
龙兴寺前大获全胜,众人重回庙宇,僧璨大师摆了一桌素宴款待客人,席间僧璨大师与四个娃娃商量夜晚除霸之事,四个娃娃心领神会,席散后众人到后面客室歇息,待到三更时分,四个娃娃起身,准备停当,出了龙兴寺,趁着月色赶往灵州城里,不多时已然来到城中守备府。这座府邸果然气派,高门大户,雕梁画栋,府门外几十盏宫灯照如白昼,门前晃动着几十个站岗的兵士身影。木娃施展神通,伸指连点,霎时那些兵士都被定在当地,动惮不得!木娃又吹口仙气,顿时几十盏宫灯全部熄灭,府门外一片黑暗,四个娃娃从容的进入府内。
再说这鲁氏父子,白天大败而回,十分沮丧,唉声叹气!父子二人在书房中饮酒解愁。只听鲁大寿骂道:“真是晦气,这从哪来了个丑八怪,竟如此厉害!看来咱们只好忍下这口气,待他们离去,再找那老秃驴算账,咱惹不起那丑八怪,难道还怕他个寺庙住持不行?”
那老将军摇首道:“吾儿错矣!那老家伙咱也惹不起,他可是出了名的武术大师,功夫了得,除非咱们动用军队,否则奈何不得他!再说还有这难缠的丑八怪给他撑腰,咱们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斗,自认倒霉吧!今夜那丑八怪不找上门来,咱就烧高香了!”
他二人正在喝酒解愁,忽闻房外有人高声喝喊:“呔!那鲁氏父子快快出来受死,俺是那精怪之祖,前来讨尔等性命,还不出来更待何时?”
这下可把鲁氏父子二人唬得三魂出窍,不禁浑身颤抖,那鲁大兽更是体似筛糠。二人战战兢兢地出了书房门,抬眼观瞧,不看则可,这一看不禁魂飞天外,只见面前站立四人,当中一人正是那丑八怪的胖娃子,在他身后站着三个妖怪,凶神恶煞般嘴脸,犹如三个巨人,那丑八怪娃儿只到他们的腰部,显得十分矮小,再看那三个妖怪,各有不同。
第一个是蝙蝠精,你看他:
黑色夜精灵,鼠头小眼睛。
牙尖呲唇外,两耳可扇风。
身躯鄙猥羸,臂阔有三亭。
爪尖利似钩,双足可飞腾。
第二个是蝎子精,但见他:
蝎容人体貌,面恶逞残暴。
胸露琵琶骨,八臂是硬螯。
头顶嵌一目,口被螯肢包。
双腿似麻杆,尾是杀人刀。
第三个是螳螂精,再看他:
人体刀螂面,头呈三角形。
顶生触角长,睛目似玻明。
双臂如镰状,胫节利刺生。
腹鼓腿如竹,性残显狰狞。
鲁氏父子一见这三个妖怪,早已唬得魂飞天外,跪地磕头如捣蒜,口中只喊:“精怪之祖饶命!”
憨娃装出凶恶之像,大声骂道:“尔这鲁氏父子,朝廷信任,让尔等驻守一方,本应爱护百姓,抵御外敌,尔等却在此独霸一方,欺压百姓,抢男霸女,做尽丧尽天良之事,不但不知悔过,今日还要到龙兴寺滋事,真真罪大恶极,本精怪之祖要替天行道,来取尔父子二人性命,尔等是自裁还是让这三个动手?他们定会给你们剖心破肚,摘肝掏肺,那岂不受尽煎熬!”
二人闻听更是磕头连连,只求饶命!
憨娃又道:“你二人要想活命,却也不难!将你们搜刮的财产都拿出来,救济穷苦百姓,从今往后不得欺压乡里,好好治理这灵州府,守好城池!明日贴出告示,向全城百姓告罪,请求原谅!再有昨日被鲁大寿欺辱的老妇人,你们要寻到,给她赔礼道歉,并赔偿她白银一百两,这些事如能做到,本精怪之祖便可饶尔等不死,如若做不到,那明晚就是你二人入地狱之夜,就连你全府上下都得陪葬!”
鲁大寿闻听急忙应道:“这位祖宗,一切都按你说的办,明日一早吾亲自办理,如有差池俺甘愿领罪!还望放过俺们全家性命!”
憨娃憋住笑,装出满意的神色道:“这还像个做朝廷命官的样子,吾把丑话说在前面,吾派这三个精怪暂留此地,监督你们今后的行为,如无悔改,定杀不赦!再有你们应好好思过,龙兴寺那里有佛祖的因果真经,你们应好好拜读,明日办完吾所交代之事后,去到龙兴寺,请一本经文带回府中,回来后多找些读书人抄录经文,要给灵州府每户人家分发一份,这件事也必须做到!”
说完转身便走,三个精怪紧随其后,鲁氏父子捏呆呆戳在当地,半天才缓过神来!不禁垂头丧气不提。
再说憨娃四人出了守备府,一路急行,走出几里之地,憨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再看那三个精怪也恢复原貌,原是木娃,摩罗娃和修善娃三人所变,四个娃娃欢蹦乱跳的回到龙兴寺,与僧璨大师和峻熙公子相见,此时东方发亮,已是晨曦之时,憨娃述说了前情。
僧璨大师点首道:“四位使者为这灵州百姓做了一件善事。老衲替灵州百姓谢过你们,说着合掌施礼!四个娃娃急忙还礼。
木娃道:“此事全靠大师指点,俺们只不过是个执行者,绝不敢居功!”
僧璨大师安排早膳,众人边吃边谈,正在此时,忽有僧人进来禀报,说城中罗声四起,击鼓聚众,让各家派代表到城中广场,守备大人有事宣布。众人互望一眼,心领神会。
僧璨大师道:“那咱们就前去看个究竟,只不过这位假扮小祖宗的就别现身了。”
憨娃点首赞同,遂后僧璨大师带领众人来到城中广场,只见人山人海,广场一侧有一高台,鲁氏父子站在高台上,只听鲁大寿高声讲话,说的是他鲁氏父子自来到灵州当值,多蒙众乡亲抬爱,才有今日,但吾们却未能很好的治理此地,很多事情都对不起众乡亲,还做了一些违背良心之事,今日吾父子二人当众给乡亲们道歉,赔礼,求得大家原谅,今后定当重新做人,不负朝廷信任,治理好灵州,再不做对不起乡亲们之事,请大家监督。说着走下高台,来到那老妇人身前,那老妇人身后站着两个兵士,看来是被兵士请来的。
鲁大寿躬身施礼,恭恭敬敬的道:“这位老妈妈,昨日是晚辈犯浑,对您老做了不敬之事,今日求得您老原谅,这是孝敬您老的一点心意。请您老笑纳。”
说着从兵士手中拿过一个布包,打开是白花花的银子。那老妇人哪敢接受,也不知这鲁大寿是真是假,故而将眼一闭,只当未见。鲁大寿知晓这老妇人不相信他的话,无奈之下四处寻找,一眼看到僧璨大师,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急忙来请大师给解围。
僧璨大师来到老妇人身前,微笑道:“这位大嫂,贫僧是龙兴寺的住持僧璨,刚才这位鲁大人是一片真心悔过,也是真心给您老道歉,有贫僧作证,您老只管接受他的一点心意,也就是了!这也是给全城百姓的道歉!”
鲁大寿急忙应道:“大师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一旁的一个年轻人帮老妇人接过银两,放到她手上,老妇人缓缓接过银子,却只从中拿出一两银子,又将整包银子还到兵士手上,遂对鲁大寿道:“你们父子能改邪归正,从此为民造福,俺一贫妇心意足以,这两银子只是我治伤之资,多余的银子贫妇不敢收,你拿回去,只要能真心做到你们所说,不是口是心非,比给老身多少银子都珍贵。”
老妇人一番举动,让全场众人无不动容,那鲁氏父子不禁深受感动,双双给老夫人行礼!一场灵州幸事完毕。众人散去。鲁氏父子又跟随僧璨大师赶往龙兴寺,抄写因果真经,并带回守备府,按憨娃所说,安排人手抄录,并分发给灵州百姓。
木娃见一切事毕,便向僧璨大师告辞,大师挽留不住,次日四娃三兽与峻熙公子,离开龙兴寺,赶往峻熙公子的家乡怀远镇。
斗转星移,经数日赶路,这天终于来到怀远镇,这里也是热闹非凡,峻熙公子家住在古镇北面的一幢宅院内,看来是大户人家,门庭古色古香,十分气派。此时门前有两个护院把守,见是峻熙公子回来,赶紧上前迎接。
峻熙笑道:“二位辛苦了,还没轮班么?”
一护院答道:“公子说笑了,俺们这是本分,怎能偷懒耍滑!”遂看看四个娃娃不禁诧异,对峻熙公子询道:“这几个娃娃是谁?难道是你的朋友不成?”
峻熙笑道:“你猜的不错,这四位是吾新交的好朋友,你赶紧到家中给老爷报个信,让老爷前来迎接佛祖的传经使者,不可怠慢!”
那护院闻听半信半疑,可公子吩咐不敢不从,便急忙进去禀报。
木娃有些尴尬,对峻熙道:“公子休要这般客气,俺们只是几个佛门弟子,哪能让老人家亲来迎接,岂不折了俺们的寿?”
峻熙笑道:“此言差矣!你不知俺爹爹可是佛家的忠实信徒,对佛祖那是敬仰的五体投地,如果他知道是佛祖的使者来到俺家,他未亲自迎接,恐就心中不爽,埋怨吾这作儿的不孝。”
正说话间,从院内走出一伙人,当中是位老者,但见他:
凉色直裰,儒巾冠顶。长须飘洒,面色润红。隆鼻方口,眸光炯炯。满脸慈和,眉宇天晴。精神矍铄,虽老似童。身材修伟,威仪颇重。腰间系丝绦,鹤氅紫披风。左手捻须髯,右手羽扇擎。足下软丁鞵,步履如风轻。天生未见老,树恒叶常青。真个是书香门第老夫子,温文儒雅一仙翁。
老者十分气派,穿着也十分考究,看来是锦衣玉食之家的主人。
峻熙公子上前叩首,敬道:“爹爹在上,儿俊熙给您老请安了!”
那老者并未在意峻熙,却对四个娃娃细细打量。
俊熙说道:“爹爹,这四位是佛祖的传经使者,也是孩儿的好朋友,如今被孩儿请到家中作客来了!”
老者闻听,十分恭敬的对四个娃娃一躬到地,口中道:“老朽梁品儒,是峻熙的父亲,佛祖使者驾到,寒舍蓬荜生辉,未能远迎,怠慢之处望四位使者海涵!”
木娃急忙躬身还礼道:“老人家莫要如此!俺们几个虽是佛祖使者,但还都是涉世未深的娃儿,怎敢让老先生如此礼遇,羞煞吾等也!”
峻熙公子对他爹爹道:“客气话咱们还是到家中再叙吧!”
老者招呼大家进府,众人来到大厅落座,仆人献上香茗,峻熙公子去安排三只神兽的吃住,四个娃娃在堂上陪老者叙话。
木娃向老者询道:“请问老人家高寿?在哪个府衙高就?”
老者摇首自述道:老朽吾
祖先安定乌氏乡,名传至今梁彦光。征讨北齐立奇功,刺史封官升大将。既能沙场扫顽敌,亦善育生讲学堂。为改民风恶积习,召集贤达治一方。以身作则重品德,移风易俗行善良。俺是梁氏九代孙,如今年庚乃杖乡。愿为故里尽心力,身为乡绅做桥梁。可帮亲邻解危困,先祖之训决不忘。
木娃、摩罗娃、修善娃三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明其意?
憨娃笑道:“三位兄弟,这位老先生所说,是他的先辈,名叫梁彦光,西魏末期入太学习经史,以秘书郎起家。北周时以平北齐屡立奇功,而封华阳郡公,拜为柱国。遂后为岐州刺史,其惠政,奏课为天下第一,后转相州刺史,发奸隐,治豪猾,立乡学教育民人,使风俗大改,故而其名声显赫,光宗耀祖;其风清气正,闻于天下。这位老先生就是他的第九代孙,仍旧继承了先祖的衣钵,惠利乡里。”
那老者闻憨娃一番话,不禁吃惊非小!目光炯炯的看着憨娃点首赞道:“这位使者果然不负佛祖使者之名,竟有如此才学,对吾家先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当真是才富五车矣!佩服!佩服!”
憨娃被老者一夸,有些飘飘然,面上现出得意之色,却被坐在一旁的摩罗娃在腿上拧了一把,疼的憨娃差点从椅中挑起,但在老者面前不便发作,才没骂出口,只狠狠瞪了摩罗娃一眼,却是憋了一肚子气。
木娃起身对老者道:“原来老人家是名门之后,吾等失敬!失敬!”
老者一见甚是欢喜,看来他对祖先的荣耀十分看重!
此时,峻熙公子回到大厅,对木娃道:“几位使者,客房已然安排妥当,你们可先到房内歇息,走了这么远的路,也得好好休整一番,三只神兽吾已安排妥当,尽管放心,晚上吾爹爹还要给各位接风洗尘,到时再叙!”
老者也催促他们歇息,拖脱乏累。四个娃娃便随峻熙公子来到后院客房,几人也确实乏累,倒在床上便都沉沉睡去,这一觉直睡到戌时,峻熙公子才叫醒他们,此时天已很晚,四人随峻熙公子来到大厅,但见已然排摆了宴席,十分丰盛,荤素搭配,四个娃娃也未客气,腹中也确实饥饿难耐,酒足饭饱,撤下残席,端上香茶,众人在大厅中叙谈,天南海北,奇闻异事,正在高谈阔论之时,忽见有一家丁来到大厅外,探头探脑的往厅内探看,峻熙公子看到冲他招招手,让他进来。这家丁来到峻熙身边,伏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但见峻熙公子脸色大变,并连连点首,家丁说完退出大厅。
梁老爷对峻熙询道:“峻熙,甚么事?这般神秘?”
峻熙看看木娃等人,木娃站起身对峻熙道:“是不是家中有事?吾们在这里不方便,吾们这就告退,回房歇息。”
峻熙马上道:“四位使者休要误会,这件事没有可瞒你们的,恐还要求得你们相助。”
木娃听闻十分好奇,便应道:“峻熙大哥莫要客气,只要俺们能办到之事,绝不推诿!”
峻熙叹口气道:“这件事很是难办,你们有所不知,俺们这怀远镇,方圆百里,地形开阔,坡度较小,饮水方便,故而也是产粮之地,但近几年不知从哪里飞来了铺天盖地的蝗虫,让这里的百姓颗粒无收,造成了多次饥荒,幸得朝廷派来官员赈灾,吾们这些乡绅大户又凑出万两白银,才勉强让乡亲们度过饥荒,后来才知是有个蝗虫精作祟,它控制着成千上万的蝗虫,哪里粮食丰收就到那里祸害,可俺们这些凡人对这蝗虫精无可奈何,对付不了它。刚才家丁来报,说这蝗虫精又携着无数蝗虫到了武威,离这怀远镇已经不远,看来今年这粮食又白种了,这消息全镇百姓都已知晓,人心惶惶,但也无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粮食又喂饱了这些害人虫!”
四个娃娃一听,也是感慨,但从未有此经历,也不知该如何相助?
憨娃却道:“峻熙大哥,虽说俺们也不知如何助你们一臂之力,但总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那成千上万的蝗虫咱们是没法对付,但那个甚么蝗虫精,俺们可会他一会,说不定把它除掉,那些蝗虫也就失了主心骨,以吾之见,这些虫子恐怕与那蜂儿没甚么两样,只要蜂王没了,群蜂也就散了。”
梁老爷子闻听拍手赞道:“说得好!好主意!但要对付这蝗虫精可非易事?它可是个妖精,要是没有仙术神法,恐不是他对手,岂不枉失了性命。”
憨娃道:“老人家莫要长那妖精士气,灭自家威风,俺憨娃就是要斗它一斗,俺要不是对手,还有俺大师兄坐阵,他可是神通广大。”
峻熙公子眼中透出惊异之色,暗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吾还以为这四个娃娃里就这憨娃有本事,未想到真神是这木娃。”
此时,修善娃道:“二师兄,光斗这蝗虫精恐不是彻底消除灾害之本,还得想个万全之策,除掉这群蝗虫,方才算除恶务尽!”
憨娃有些不屑道:“俺说四弟,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不管怎么说俺憨娃还算出了个主意,你可倒好,也没想到好办法,先就否了俺的法子,有本事你也出个计策?”
修善娃笑道:“二师兄莫要着急,你听听小弟这主意如何?”
众人一听修善娃有更好的办法,便都把目光聚到他身上。
修善娃不慌不忙道:“敢问峻熙大哥,这武威离此地有多远?这怀远镇可有寺庙么?”
峻熙公子答道:“离这里有百里之遥,这些蝗虫沿路要吃掉所有庄稼,故而还得有几日
才能到咱这里!俺们这怀远镇有座寺庙,称作海宝塔寺。”
修善娃道:“这就有办法阻止它们,咱们必须在它们未到之前截住它们,把它们消灭在怀远镇百里之外。”
众人都有些茫然,木娃道:“四弟,就算咱们能提前截住它们,可如何除掉这么多的蝗虫,却是难题!”
修善娃道:“大师兄你真是身怀绝技却自不知?吾想你能有发丝变物之能,难道你就不能用发丝变出千只万只鸭子,大家都知鸭子可食蝗虫,只要鸭子变的数量足够,恐那些蝗虫都不够吃的!”
众人闻听,无不拍手称绝!木娃也是眉开眼笑,暗道惭愧,这么好的主意自己却未曾想到,也在暗中佩服修善娃的机智!
修善娃又道:“峻熙公子,既然大计已定,你可通知镇中百姓莫要惊慌,还像往常一般过生活就是,就说佛祖显灵,有使者将因果真经传到海宝塔寺,让大家三日后到寺中请取因果真经,可保此地免遭蝗虫侵害。”
峻熙公子点首,表示马上就去办理此事。话不多叙,三日后,峻熙公子领着四个娃娃来到海宝塔寺,远望这座寺庙,只见它端庄秀丽,简洁而富变化,独特形制,风格别致,那才是:
巍然耸立,古塔凌霄。风格确别致,独特形制造。歇山殿堂门,塔后造天桥。三族异筑巧合璧,智慧才能堪称妙。红墙配黄瓦,宝殿琉璃罩。亭台楼阁围塔建,五彩缤纷梁栋雕。钟鼓楼,天王殿,悠悠钟声播远遥。寺周杨柳松柏密,绿树成荫花草茂。悦耳经声同肃穆,木鱼鼓磬香烟缭。千年古刹倚宝塔,鹤立鸡群称天骄。
很快众人来到寺庙,这海宝塔寺坐西向东,正门是三间歇山殿堂式山门,门楣匾额上“海宝塔寺”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门前有知客僧迎接,峻熙公子与寺中僧侣都很熟悉,寒暄几句后,知客僧便引领着众人进到寺中,只见院内树木成荫,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红墙黄瓦,古朴典雅;悠悠钟声,传数里之遥,寺院内杨柳繁茂,绿树成荫,环境十分幽静。真是那:
林木成荫,清新气息。景致幽静美,绿树叶繁密。建筑风格多,古朴典雅奇。宏伟壮观层次明,端庄独特亦秀丽。红墙瓦灿灿,阶台是汉玉。雕梁绣柱楼台阁,鳞次栉比拥殿宇。长廊静,竹径幽,枝头山雀叽啾语。殿顶莹莹闪琉璃;堂门古老涂墨绿。铜鼎香炉雾缭绕,僧侣坐禅诵经齐。盛名天下宝塔寺,别有洞天隐谷里。
进入山门,是天王殿和大雄宝殿,它们与南北侧厢房共同组成一个天井院落,为寺院前院。这里是从事佛事的场所。其后高台上是海宝塔,再由塔座之后,跨过天桥,可通向另一高台上的韦驮殿、卧佛殿,二殿与两侧厢房又组成一个天井小院,是塔寺后院。台下是僧院。海宝塔寺建筑都排列在一条东西向的中轴线上,层次分明,宏伟壮观。高耸在大佛殿和韦驮殿之中的海宝塔,是寺内的主体建筑,众人穿过宝塔,但见:
九层楼塔,砖砌花墙。塔身呈方形,四壁出轩窗。层层设券门,十二角形娤。上端四角攒尖顶,琉璃塔刹桃形样。转角悬风铃,铃声传悠扬。线条明快层次丰,觚梭秀削少盘磉。中辟门,立抱厦,卷棚歇山顶翘扬。塔室精装玲珑俏,楼梯辗转盘旋上。登塔四望足下景,一览塞外桃源乡。端庄秀丽海宝塔,巍然耸立银川上。
众人穿过宝塔,来到后面大殿,只见大殿门前站立众多僧侣,最前面站立一老僧,身披袈裟,双掌合十,众人来到近前。
峻熙公子对老僧人躬身道:“大师一向可好,晚辈峻熙给您老施礼了!”
那老僧人微笑点首道:“公子不必客气,咱们是老熟人了!你身后这几位是……?”
峻熙马上先容道:“大师,这四位就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前来拜会大师!”
木娃急忙上前合掌道:“阿弥陀佛!晚辈慧空并待吾的三个师弟给大师施礼了!”
那老僧人忙应道:“使者不必多礼,既是佛祖使者,理应受吾等礼遇!老衲怎敢越礼?还是请四位使者入殿一叙吧!”
众人来到大殿之内,分宾主坐定。
木娃询道:“敢问大师高姓大名,法号怎称?”
老僧人笑道:“既入佛门,那俗名早已剔去,老衲法号‘能海’是也!但不知那三位使者法号怎称?”
木娃依次说出三个娃娃的法号,能海大师点首道:“果然是佛祖的弟子,个个不俗,必都有绝艺在身,否则怎承担这传经大业?”
木娃看看峻熙公子,冲他点点头,峻熙会意,便向能海大师询道:“大师,不知三天前吾与您老所商之事可否办理?”
能海大师笑道:“公子受佛祖使者所托之事,老衲怎敢怠慢,已然办妥,现就请使者验看。”说着对知客僧道:“你去让僧人们把东西搬到这大殿上来!”
知客僧出去片刻,便见众多僧人排着队,每人抱着一摞经书来到大殿之上,整齐地放在大殿中央,众人一看,果然是抄录的因果真经,摞得像小山般。
木娃满意的对能海大师合掌施礼,口中道:“多谢大师鼎力相助,为吾佛经传天下尽心尽力!慧空十分感动!”
能海大师正要谦虚几句,忽闻有僧人来报:“秉住持,寺外来了镇上的乡亲百姓,都是前来恭请因果真经的!不知如何办理?”
峻熙公子对能海大师道:“大师,不劳你费心,此事交于晚辈处理,定会让全镇百姓家家有经文,人人知善恶。”
说着便去操办此事。这里众人仍旧商量除蝗之事,能海大师听了修善娃所述的除蝗之法,大加赞赏,特别是听闻木娃有“发丝变物之能”更是惊叹,便想让木娃演示一番,木娃无奈,只得从头上拔下一根发丝,放入口中嚼碎,一口喷出,叫声“变”,霎时变出十几个憨娃来,看得能海大师及满殿僧侣无不惊骇!
木娃收了发丝,对能海大师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让大师见笑了!”
能海大师摇首道:“都说天上神仙神通广大,法力高深,真是不亲眼所见,哪能相信?如今真是开了眼界,看来老衲这点自视甚高的武功,确实不值一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事!妙哉!妙哉!”
大师感叹不已,四个娃娃倒没觉得怎样,憨娃倒觉得这大师有些井底之蛙,见识太浅!他哪知这位能海大师绝非等闲之辈,那才是真人不露像,露相不真人,他也是一位得道高僧,深谙仙法之术,但在这寺中数十年从未显露,更无人知晓。按说他本可出面灭蝗,但恐被人识得神仙身份,就得万事缠身,难以静心修炼,怎能更上一层楼?故而才未出手,这也是他的难言之隐。不想今日有佛祖使者来到,可替他铲除蝗灾,心中大是舒畅,也对四个娃娃生出感激之情!直到傍晚,请经百姓才慢慢散去,寺庙也清静了,能海大师又设素宴款待众人,宴后木娃决定明日一早出发,前往拦截蝗虫,众人安歇不提。
次日,四个娃娃用过早膳,带齐兵器,将三只神兽留在寺中,便要启程,峻熙公子也要跟随前往,木娃正要谢绝。
修善娃拦住道:“大师兄,还是让峻熙公子同往为宜,咱们人生地不熟,万一走错了道路,与蝗虫群错过,岂不前功尽弃?”
木娃点首赞同,峻熙公子十分高兴,便在前引路,谁知只走了一日,第二天过午时分,众人忽闻到一阵声响,起始像是大风刮起尘沙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且声音愈来愈大,峻熙公子脸色大变,叫声不好,蝗虫已然来了!话声未断,只见远处天边慢慢飘来黑压压的云雾,铺天盖地,遮云蔽日。
峻熙公子喊道:“四位使者,快想办法,否则他们很快就飞过去了,那可就拦不住了!”
木娃急中生智,探臂膀掏出水火如意,念动咒语,霎时水火如意喷出道道三昧真火,升上天空,形成了一堵火墙,拦住了飞蝗群的去路。说也奇怪,这些蝗虫顿时纷纷从天空降落地面,霎时眼前的田边、道路、山坡、树林、草地到处都铺满了蝗虫,那真是黄灿灿绿杂杂,一望无边,难望尽头,四个娃娃哪曾见过如此场面,也都心中暗暗吃惊!
正在此时,忽闻摩罗娃叫道:“嗨!兄弟们快看天上!”众人抬首观望,只见天空中降下一只大虫,直落在众人面前,你看它怎生模样:
身是人形,面露妖凶。头呈三角状,触角雉鸡翎。张口凸出锋利齿,黑黑圆眸亮透明。胸腹白,层层壳甲如铁硬,腹翅摩擦可发声;背金黄,落地沙海难寻踪,一对巨翼可驭风;腿细长,尖锐锯刺骨中生,可作利器防敌攻。穷凶极恶状,手持两样锋:左手鸡爪镰,右掌滚云镕。身高有丈二,体阔出三停。驾驭蝗虫铺天地,挥师便是百万兵。
五人一见这怪物的模样,不禁暗暗吃惊,相比之下五人似成了小矮人,都得仰首看他,木娃不禁心中好笑,晃一晃身形,念动咒语,也将身子长做与他一般高大,峻熙公子一见大感意外,未想到木娃还有这般神通。
那蝗虫精也是一惊,点指木娃道:“尔这娃娃是何方神圣?竟敢拦住本大王的去路?”
木娃笑道:“尔这妖精,祸害尘世,让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倾家荡产,如今吾等尊佛祖使命,前来降服尔这孽障,为天下苍生除害,识趣的早早收了尔的妖法,让吾们押往凌霄由天庭发落,如若不然便是自寻死路!”
那蝗虫精闻听仰天大笑道:“尔这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们这几个小嫩仔,能耐我何?我知你们是如来佛祖的甚么使者,也知那个老爷子不好惹,看在佛祖的面上,不予尔等计较,逃命去吧!莫要耽搁了我的大事!”
木娃见他油盐不进,心中恼火,正要发作,忽闻憨娃一旁叫道:“大师兄,休与他嚼甚么口舌,还是让俺的大铁勺说话,看吾把它砸个稀巴烂!”
说着不容分说举铁勺便砸,那蝗虫精,镰镕并举,与憨娃斗在一处。这憨娃嘴上的功夫厉害,可真动起手,就显得稀松平常,况且他身形矮小,大铁勺够不到这妖怪,故而与这妖怪一比差的甚远,没几个回合就有些招架不住。摩罗娃一见挺双锤上前助战,修善娃怕两个师兄吃亏,舞动宝杖也加入战团,三个小娃娃齐斗这巨身蝗虫精,未能占到半分便宜,倒是这蝗虫精越战越勇,特别是那一对巨大的翅膀一扇,飞沙走石,三个娃娃被扇得站立不住,有本事也施展不出,渐落下风。一旁的峻熙公子急的团团转,不住地用眼睛示意木娃助战,木娃心中有数,并不急于参战,因他的主要任务是对付那些成千上万的蝗虫,虽见三个师弟取胜无望,但也不至很快落败。又战几十回合,木娃见憨娃已是气喘吁吁,体软筋麻,摩罗娃虽双锤扔就不乱,但也没甚好的招数对付这蝗虫精,修善娃本就是守多攻少,不擅进攻,看来再不助战恐是败局已定。
木娃高声叫道:“三位师弟,下来歇息歇息,喘口气,把他交于吾就是!”
三个娃娃都已筋疲力尽,闻木娃参战,便各自跳出战圈,憨娃累的通身是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份,话都说不出来。
再看木娃擎手中樱桃宝锤,走到蝗虫精面前,呵呵笑道:“尔这精怪,从哪里学的本领?倒让吾看走了眼,确有些本事,那就让吾来领教领教!”
经过一战,这蝗虫精信心大增,心道:“那三个娃娃都不是俺的对手,凭这个粉面嘟嘟的娃娃,又能如何?看吾好好戏耍戏耍他就是!”想至此,便对木娃嘿嘿冷笑道:“尔这娃娃,尔有何本事敢在吾面前如此逞狂?”
木娃道:“你先别问我?先说说尔是哪个老妖的徒弟,你师父要是有点名气,还可与吾一战,否则,你实在不配做吾的对手!”
这蝗虫精闻听大怒,点指木娃道:“尔这娃娃休要大言不惭,要想知我的根底,尔且上前来站稳,我说与你听:我
祖居瀛瀛东海中,水中包含天地精。旱涸则鱼兆丰年,虾卵却化俺身形。生来自有植吃性,叶果全食一荡空。凡人视我为灾害,扑烧埋抓技尽穷。抱草而死奄奄息,却遇恩师救残生。上古神兽钦原怪,魔法高深有神通。身似飞禽面如蜂,惹其必死木枯空。拜在钦原师门下,得授绝艺魔法功。十万天兵无奈何?万水千山任纵横!拥趸蝗虫铺天地,所经之物入腹中。青山一荡留泥土,绿林一扫枯枝剩。蔬果淋漓核满地,米麦粒粒无影踪。有谁敢挡蝗军路,命丧双刃是镰镕。要问本王名与姓?天下无敌蝗大圣。
木娃讥讽道:“吾道是多大的名声?原来就是个蝗虫修炼成精,何足道哉!你也听听吾是谁?到时好掂量掂量还是否敢与吾动手?”尔且听真:吾
生在花果水帘洞,日月精华造身形。如来佛祖法无边,指定父王是悟空。得授七十二变化,传承十万驾云功。大力鬼王赠宝锤,樱桃挥处无不胜。曾斗二郎勇神君,杀退托塔天王兵。食了老君众仙丹,神力无边鬼怪惊。为助天庭锄奸虐,与父再闹凌霄宫。佛祖选中传经使,四个娃儿共同行。励志一路除妖孽,护佑天下众苍生。要问吾的名和姓,大圣之嗣号慧空。
那蝗虫精闻听也是一惊,心中有些慌乱,但却装出毫不在乎的模样,对木娃道:“吾当是谁?原来是那弼马温之子,吾确听闻有尔这一号,但也没甚大不了,光靠嘴上功夫,算不得英雄好汉!咱们还是打上一架,还不知谁败谁胜?”
木娃笑道:“那就再好不过,撒马过来,咱们大战三百合!”
那蝗虫精是先下手为强,镰镕同举,照定木娃便坎,木娃挺锤接架相还,斗在一处,一场好杀,但见:
樱桃锤,镰加镕,搅在一处杀气浓。妖怪本是蝗虫精,得授魔法阴毒功。双翅一扇妖风飒,镰镕施展两面攻。木娃本是神仙童,大圣真传有神通。足踏祥云上下腾,樱桃宝锤招数精。杀得那漫天雾气昏昏暗,飞沙走石百兽惊。树上蝗虫坠落地,观战之人面色凝。唬得那山神土地乱藏身,精灵小鬼战兢兢。锤起锤落万钧力,镰挡镕架渐无功。今番大战争胜负,形势已要见分明。
木娃与这蝗虫精一番大战,木娃锤沉力猛,蝗虫精渐渐招架不住,那对翅膀也奈何不得木娃,见势不妙,突然腾空而起,展翅飞上云端,木娃一见也驾起筋斗云起在空中,哪知这蝗虫精不再与木娃交战,而是呼扇着翅膀,发出一阵尖啸,霎时只见四面八方的蝗虫,纷纷飞起,霎时便铺天盖地,朝众人扑来,木娃一见不敢怠慢,拔下一把发丝,放入口中嚼碎,一口喷出,叫声变,顿时发丝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变成无数的鸭群,也是铺天盖地的与漫天蝗虫混杀在一起,这场捕杀,惊天动地,场面壮观,煞是精彩,有诗为证:
蝗兵铺乾盖地来,无边无际遮天黛。
山挡满坡林枯萎,良田一过剩杆柴。
群鸭蜂涌似浪涛,掌踏啄食吞蝗骸。
虫卒虽众鸭腹阔,风卷残云晴日开。
这场鸭蝗大战持续了半个时辰,最终这铺天盖地的蝗虫群,被鸭群吃得干干净净,有些鸭子还到处寻找漏网之蝗。那蝗虫精亲眼目睹了这场歼灭战,大惊失色,情知不妙,展翅便要逃之夭夭,木娃手疾眼快,赶上前一锤打在他的一只翅膀之上,这蝗虫精一声哀嚎,跌落尘埃,憨娃赶上大铁勺一举,狠狠砸下,又将另一只翅膀打折,摩罗娃上前双锤并举,同时砸下,将这虫精的脑袋砸烂,霎时现出原形,确是一只成了精的巨大的蝗虫。
众人大获全胜。木娃收了鸭群,憨娃用大铁勺挑着蝗虫精的尸身,高高兴兴的回转海塔寺。此时,梁老爷也来到海塔寺,正与能海大师闲叙,见四个娃娃与峻熙公子回转,都起身相迎。
大师询道:“怎这么快就回转来?难道除蝗之事不顺么?”
憨娃上前晃一晃挑着的蝗虫精的尸身道:“大师请看,这就是那个蝗虫精,已然被俺们除掉,那些蝗虫也都被鸭子吃的干干净净,从此无忧了!”
能海大师十分高兴,便让峻熙公子马上通知全镇百姓,并差一些武僧将这蝗虫精的尸首挂到镇中广场的高杆上示众,也让乡亲们安心,从此不必再为这蝗灾担惊受怕了!一切事毕,四个娃娃与能海大师告辞,重新回到峻熙公子家中。木娃与峻熙公子商量,准备次日就登程上路,峻熙公子依依不舍,但又怕耽搁了四位使者的传经之任,便禀告了爹爹,梁老爷子闻听极力挽留,木娃婉拒,老爷子又要排摆盛宴给他们送行,也被木娃谢绝!见木娃等去意已决,峻熙公子提出个要求,木娃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原来俊熙公子想多送他们一程,要把他们送出贺兰山。
翌日,四个娃娃备齐了行囊,喂饱了三只神兽,趁着天未大亮,五人悄悄出了怀远镇,未惊动镇上百姓,重新登上传经路。这一路峻熙公子领着他们观赏了众多美景,并给他们一一先容,四个娃娃大饱眼福,这一日来到一片大湖近前,四个娃娃站在湖畔,不禁渍渍称奇,只见湖水如海,柔沙似绸,天水一色,苇丛若画,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秀丽富饶的大平原上,这是一片沙湖,天然成景,乃是江南水乡与大漠风光融为一体,金沙、碧水、翠苇、飞鸟、游鱼、远山、彩荷,诸多景源巧妙聚合,构成独具特色的锦绣画卷,那才是:
湖面如海,柔沙似绸。乾水呈一色,若画璀璨洲。碧水盎然景,大漠镶美瑈。雾海云峰天作靛,境色空明波亦悠。芦苇丛幽深,穿行无尽头。鹅鸨鸥鹤群流连,鸟岛天堂嬉戏游。荷花绽,莲蓬熟,鱼影潜底是蟾飍(xiu)。沙围水兮水环沙,浑然天成前未有。远眺巍巍贺兰耸,重峦叠嶂峭崖秀。驼铃声脆湖边过,绿波荡漾浮帆舟。
过了沙湖,又行数十里,渐渐走入了大山之中,峻熙公子停住脚步,指着山峦先容道:“四位使者,这里就是贺兰山,是俺们的骄傲,你们也能看到更奇异的景色。”
众人登上一座山峰,俯瞰群峦,果然不凡,确然是:
巍峨壮观,山峦叠峭。崖势险陡峻,峰高谷深壕。山涧溪潺潺,阵阵吼松涛。百花芬芳争斗艳,劲风飒飒摇碧草。泛绿果绽红,山杏伴樱桃。巅顶俯瞰足下景,一览无余草原辽。獐鹿奔,蹿雪豹,雀鹰斑鸠盘草雕。亭堂殿阁遍山中,古朴长廊通山腰。晨钟暮鼓香烟缭,身披袈裟庙长老。莽莽苍苍贺兰山,塞上奇景胜仙瑶。
众人下了贺兰山,在山脚下有座小镇,镇虽不大,却是十分繁华,游客如潮,买卖店铺林立,峻熙公子领着四个娃娃来到一家酒楼近前,门前的伙计一见峻熙公子,十分热情地打招呼:“峻熙公子,甚么香风把您吹到俺这小镇来了!梁老爷子可好?”
峻熙公子与他寒暄后笑道:“我说你这巧嘴灵,还是这样能说会道,嘴比蜜甜。快去告诉你家掌柜的,就说我今日要在你们酒楼宴请朋友,让他快来见我。”
那被称作巧嘴灵的伙计,一溜烟的跑进酒楼报信去了。不多时,便见一个中年人走出酒楼,与峻熙公子相见,看来是很熟悉的朋友,峻熙公子给他一一介绍四个娃娃,中年人闻听是佛祖的传经使者,很是惊讶,更显的热情,招呼众人进楼,迎进一间甚是豪华的单间雅座,先是沏上香茶,摆上糕点,遂即就是满桌盛宴,荤素塔配,且全是本地特色名肴,都有那:
回族美食,贺兰特厨。糖醋黄河大鲤鱼,幌人眼目;圆润嫩黄炸油香,馋诞欲出。荤斋色浓,素肴味独。一两碗清蒸抓肉,三五道牛羊烤酥。中卫鸽子鱼鲜美,清真奶糕香满屋。有几坛桃红美酒,斟满觚,未饮涎露;上一锅泥烤土豆,热腾腾,绵软甜舒。丁香肘子扒驼掌,果木脆皮烤野兔。金钱发菜扁豆面,凉拌面皮馓子酥。烫面蒸饺烩小吃,莜面拨鱼马铃薯。山松叶熏绿壳蛋,鳙鱼上席产沙湖。般般样样都精制,道道品品皆艳殊。
这桌盛宴可美了憨娃,那才是吃个肚圆,解了嘴馋,木娃三人都只捡些素食,这憨娃确是荤素全包,酒足饭饱,确确的爽了一晚,众人又在这酒楼歇息一夜。
次日,木娃四人谢过掌柜的盛情款待,便与其告辞,修善娃拿出银子要付餐费。
峻熙公子脸色十分难看,对四个娃娃道:“这桌酒席是吾对朋友的一点心意,难道四位使者看不起峻熙不成?”
修善娃显得十分尴尬,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憨娃脸皮厚,对修善娃道:“俺说四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峻熙大哥拿咱们当朋友,请吃顿酒席也不为过,咱们要这样做就是不给峻熙大哥面子,有失朋友之道!吾看就让峻熙大哥了却心愿,也不枉咱们神交一场!”
峻熙闻听频频点首,表示赞同,修善娃无奈,只得收回银两。峻熙掏出银票递给伙计,伙计看看掌柜的,掌柜的瞪眼不让他接受,指着峻熙公子说瞧不起他这老友,连顿饭都请不起么?
峻熙笑道:“俺说老伙计,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朋友,你挣点银子也不易,不光要养家糊口,还养了这么多的伙计厨师,昨晚一顿盛宴,恐怕你这酒楼十天也挣不回来,你就不用与吾客气,能给兄弟我长这份脸,弄了这么丰盛的酒席,吾已是十分感谢!”
遂转首对木娃等道:“四位使者,今日峻熙送君终有一别,吾只能送你们到此,但愿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常言道:离合聚散,山水终有相逢时,后会有期矣!”
话不多叙,峻熙公子与掌柜的一起送木娃四人登程上路。正是那:
有缘千里来相会,至诚相交心不悔。
不知何时再相见?泣湿衣襟离泪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