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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羽的声音变得沙哑疑惑，对他而言，或许情感确实是无法明白的地方。
林漫川埋首他的怀里，只是轻轻抱住了他。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今天的事情还是谢谢你。”
江北羽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凝了眼神在林漫川脸上来回打转，许久之后才抿了抿唇：“你现在，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林漫川的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被他隐藏的痛苦影响。
“这不是客气，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帮我，所以才会这样说。”
她说：“其实在这件事发生后，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帮我，很可悲吧，可明明这就是事实。”
客厅的灯都开着，晕黄的色彩和发白的灯光融合在一起，清晰能看到两人眼中的暗流涌动。
林漫川找了张椅子坐下。
平心静气而言，在生活上江北羽并没有亏待过他，从交往到现在，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出去玩乐，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
只有在交往中，他比普通人要更迟钝一点，甚至会将很多时间放在工作上，多到她自己都怀疑，自己在江北羽心里到底算什么。
也许是因为从朋友转变成情侣，两个人都没有太过习惯。
一个想得太多，求得太多，而另一个是手足无措，根本不懂爱情。
“江北羽，我们聊一聊吧。”
语气平淡，像只是聊明天吃什么一样普通的意思。
江北羽坐下，眉头微皱，但还是很执拗地抓着这个问题：“你好像变了。”
林漫川轻笑：“人都是会变的。”
她的视线从江北羽的脸上滑到阳台上正浸润在盈盈月色下的花，轻声道：“你看那几盆花，一开始种下去的时候连树叶都没有，可现在都长出好几次花了。”
“连花都变了，人怎么可能不变呢？”
江北羽脸色变了变，却没有看花，只是定定地盯着林漫川。
“所以，你想跟我聊的，就是花？”
“如果你觉得人能和花比作，那为什么医生和兽医要区分开？”
林漫川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
“这不是我的意思，江北羽，我们交往也有一年多了，认识也好几年了，其实我很好奇，之前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
“又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我成为你的女友。”
两个人心底都有执拗的想法，现在反而能敞开说出来，或许，她早就该说了。
林漫川缓缓吐出来一口浊气：“刚开始你对我的态度不明朗，我一直认为这是你的脾气。”
她看了江北羽一眼：“后来你在医院对杜晚评价我送的盒饭，说实话，我很生气。”
比起林漫川突如其来的倾诉，江北羽只是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就开始患得患失，对于这点，我认为只是因为情感上正常的心情，因为在恋爱中，这种情况很常见。”
“等杜晚这件事爆发之后，我和沈先生打过一个赌，尽管现在我赢了，可我总觉得自己没有赢。”
林漫川双眼失神，短促地呼了口气：“你在这件事上，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友，你需要这样做。”
她的声音平静而和缓地在客厅里流转。
“就像你去做题一样，知道了标准答案，所以才会这样。”
“不是的！”
这次的江北羽反而直接开口打断了林漫川的话，胸口用力地喘息了会，脸上先是发白，随后又涨得极度的绯红。
他皮肤本就白皙，现在脸颊和耳后都在发红，如同似雪如玉的白瓷上了一抹朝霞般的红色，明快鲜艳，反而多了几分人气。
江北羽向来自律理智，很多认识他的人都将他比作机器人，林漫川见他那么激动，嘴里的话也被堵在口中，有点无所适从。
“漫川，你跟试题。”江北羽呼吸开始变得局促，用手拨弄着头发，难得痛苦，“完全不同。”
“你们根本就是不同的。”
他好像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整个人面上痛苦难受，林漫川忍不住用手去平整他的头发，江北羽硬挺的脊椎下意识一僵。
“我感觉你要离开我。”
江北羽怔怔了许久，紧握着林漫川的手，缓缓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隔开了。”
“可是我想不到是为什么，就连我自己现在都变得很奇怪。”
他将握着的林漫川的手缓缓覆上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脏正以不同正常速度的情况在跳动。
林漫川被这激动的心跳声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你这是，怎么了？”
她应该觉得奇怪的，认识江北羽后，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脆弱的一面。
黑发微垂，和苍白的脸有极度的反差，他的眼圈有些红，氤氲着水雾，却又似淤泥满塘的死水，像极了颓败的油画，一碰就碎裂了。
“漫川，这段时间我没有在医院，也没有回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
“自从在沈千凌家聊完之后，我好像脑子都是懵懵的，我去医院，在看到病历本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江北羽的声音变得痛楚，“这几天我连手术都推了，我很想搞清楚脑子里一直跳出来的画面是发生了什么，可我找不到源头。”
“我甚至连处方都开不了。”
江北羽苦笑一声：“一个医生，连自己都医不了了。”
林漫川发愣地听着江北羽说的这些话，脸上热辣辣的要烧起来，她自己对感情不是特别敏感，可听到江北羽这话也不免心口跳动起来。
甚至有些窘迫。
说来好笑，两人交往一年多了，可关于这么直白的情感倾诉，这还是第一次。
林漫川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她不知道怎么去告诉江北羽，也不知道再怎么开口。
心似乎被软软一击，几乎要落下泪来。
外面的雪下得愈发大了，很快路边的大树枝丫被白雪遮盖，隐隐还能听见行人走在路上“嘎吱嘎吱”的声音。
江北羽动了动，似乎也意识到了林漫川的尴尬。
“漫川，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