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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报警电话后,林漫川回了家,林爸林妈已经在家等着了。
林漫川想了一会,直截了当说:“爸妈,我有件事想跟你们坦白。”
林爸叹口气,别过脸没说话。
林妈温声说:“你要不说,我们也能知道,是不是在阿瓦拉遇到什么难事了。”
她没有责骂,也没有生气,只是用小时候一样温和的态度,哪怕自己拿回来的是张没有满分的卷子,他们也只是陪她坐下来,一起看错在哪。
林漫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从小到大,牵着她蹒跚学步的是他们,告诉她要勇敢地面对困难的也是他们,可现在,自己却什么成就都没有,只会一而再再而三让他们担心。
林爸见状,故作轻松:“我知道你这孩子心里有主意,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忘记爸爸曾经教过你的,凡事要冷静去看待,努力去解决,如果真的不行。”
他顿了顿:“那就回家。”
短短四字包含了父母对孩子的所有情感。
这才是家,这才是该有的归属。
林漫川将杜晚的事情简单地说清楚,林妈当即冷下脸:“若是江北羽没有恋爱,你们这算公平竞争,但是现在,她这算是拿命为了一个男人吗?”
林爸也拍着桌子道:“就应该这样,当初就该事发报警,还养病,养什么毛病,真欺负我女儿没人吗!”
林漫川见他们这样,心里也硬气了几分。
“爸妈,你们别担心,这件事已经交给警方,不管如何,我都要自证清白。”
“只是现在你们在这已经不方便了,我刚才联系了下叶安,你们这几天先去她那里住吧。”
“会不会不方便?”
林漫川摇头:“只是借住几日,叶安也是华国来的,乐意之至。”
林妈起身就收拾东西,不过都是华国自己做的一些吃食:“我看小安尤其喜欢这扣肉,咱们毕竟是去麻烦人家的,不能空手去。”
叶安的车很快到了楼下,林妈直接把带过来的一股脑全带走了。
林漫川将二老都送到叶安住的地方后,正要走,叶安叫住了她,邀请她去后花园坐坐。
“想清楚了?”
江北羽将二老从华国请过来,现在直接被送到叶安这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发生了什么。
“嗯。”
林漫川点头:“现在我爸妈住在那也不好,而且我既然报了警,杜晚他们家肯定会做点什么,他们家的女儿都敢伤害自己,我不敢担保,要是他们知道我爸妈在这里,会做什么。”
叶安将茶递过去:“这样也好,这里是私宅,你爸妈想出去我也会安排司机,不会让他们不舒服的。”
“本来就是麻烦你了,怎么还能要求你做什么呢。”
“跟我还说那么见外的话?”叶安笑,“就算我们不是朋友,那至少也是老乡,我姐姐说,之前她在国外就是老乡帮忙,所以才没有那么辛苦。”
林漫川感激一笑,认识叶安之后,确实很多时候都轻松很多。
叶安试探问:“那你和江北羽,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林漫川看着茶杯里浮起来的茶叶,语气低声落寞。
“我原本来这里,只是想成为江北羽的朋友。”林漫川像是陷入了沉思,“不怕你笑话,当初我在大学时候就认识他了,可直到他出国,才知道我是那个在机场给他拍照的人。”
“后来我来到阿瓦拉,我知道他在医院工作,就去那里应聘了志愿者,每天陪着有残缺性格的孩子们。”
林漫川想起了刚开始的相遇,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叶安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听她诉说。
憋了这些年,她确实得多说说话,不然一个人撑着这么多年的回忆,都要被逼疯了。
“后来医院联谊,聚餐,我一场不落,可惜江北羽没去,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给了自己两年的时间,如果这两年我没能站在江北羽身边,我就回国,过自己清静的小日子。”
“好在老天待我不薄,在一年后的万圣节,我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林漫川突然笑起来,喝了口茶:“你能想象当时的尴尬吗?我穿着一个史波尼克号卫星的衣服,像个巨大的土豆,手上还拿着糖果,直愣愣地冲进去。”
林漫川甚至现在还能想起当初的江北羽的样子。
他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一条黑色长裤,包裹着宽肩窄腰,整个人挺拔地立在窗边,手上还在拨弄着一本医学类的词典。
江北羽对林漫川的闯入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淡淡来了一句。
“谢谢,我不吃糖。”
林漫川每次回忆起这段都会被自己蠢死,她顶着宽大的衣服左扭右扭地进去,或许刚追孩子,心思还活络着,此刻都是见到江北羽的兴奋,直接蹦蹦跳跳到江北羽面前。
“学长,我是漫川啊。”
他目光下敛,眼风一扫,安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土豆”,什么情绪波动都没有,连回忆的变化都不曾努力,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
“漫川?”
林漫川的眼睛睁得老大,两只手做了拍照的动作,显得笨拙可爱。
她现在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哪里意识到自己的奇装异服:“就是给你拍照的那个。”
林漫川生怕错过这个机会,声音都开始抖起来:“就是你出国那天,我陪着你的同学去送你,然后给你拍照的。”
她加重了自己名字的着音点:“林漫川。”
“学长,我就是给你拍照的林漫川。”
林漫川因为装扮没有化妆,脸上细细如水蜜桃的绒毛在白炽灯下很是明显,显得乖巧幼态,只是她的气质过于出众,反而让人忽略了她的娃娃脸,显得十分精神。
她的眼直白露骨地对上江北羽的眼睛,带着光彩灵气,灿若星斗,连江北羽都忍不住绻了绻手,将视线投入到她身后的地板上。
那一刻,他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是那种从水泥地里突然跳跃出来的鱼,来得莫名其妙,又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