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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沐端坐于审讯室内冰凉的石凳,一夜枯坐,未知归期,亦不明前方何途。
“秦蛮蛮,外有客至!”门外声起。
胡胖子步入,其形丰腴。倾沐眸光一闪,欲起,却被门外守卫厉声喝止:“安坐勿动!”
无奈复坐,静观胡胖子对坐于前,目中闪烁着激动与笑意。
胡胖子落座,一瞥门外,转视倾沐,见其仅面色略显苍白,心稍安,故作轻松笑道:“仙子勿忧,吾必寻法救汝出此困境。”
倾沐轻颔首,绝望之心终得一丝希望之光。
胡胖子敛笑,神色转肃,问曰:“仙子,诚言相告,人命之事,可有关乎于你?”
倾沐摇头,断然道:“非我所为,我至之时,她已香消玉殒。”
胡胖子闻言,如释重负,笑而颔首:“吾信仙子,尔非行此恶者。”
倾沐感激望之,乱世之中尚有人信,此乃莫大慰藉。
“仙子勿虑,身正影不斜,若真无罪,自会化险为夷。”胡胖子见其愁容,温言安慰。
倾沐蹙眉,面对无妄之灾,唯有静待。
胡胖子知其郁结,宽慰道:“无妨,待至时限,警方无确证,自当释放于你,吾晚时来接。”
事已至此,倾沐轻叹,点头应允。
胡胖子离去后,倾沐复归沉默,任凭问讯,一语不发。
及至时限,虽万般不愿,警署终须放人。
倾沐束手之锁除,步出审讯室,门外胡胖子已候多时。见其出,胡胖子欲以烟示好,遭拒。
虽遇冷遇,胡胖子不以为意,仍一副讨好之态,依警官指引,手续毕,携倾沐而去。
甫一上车,胡胖子即取出备好的食水,递至倾沐面前:“仙子,一日未食,先垫垫饥。”
倾沐食欲不振,欲拒,却见胡胖子忧虑目光,默然点头接过,握于掌中,却不急于食用。
“仙子,手机予我。”胡胖子伸手索之。
“何故需我手机?”倾沐问罢,仍将手机递上。
胡胖子未答,接过后,以初始之密解锁,一番操作,旋即归还。
倾沐取回手机,疑惑查看,发现社交应用皆被删除。
“为何删之?”倾沐不解,眉间微蹙,欲重装,却被胡胖子制止。
“仙子,勿需如此。”胡胖子摇头,眼中似有恳求。
倾沐审视之,心中虽知其善,好奇难抑:“何事发生?”
胡胖子沉默,无以应对。
“告知于我。”倾沐语带坚决。
胡胖子面露难色,嗫嚅道:“仙子,勿问,一切终将过去。”
倾沐凝视,其眸泛红,不知是怒是屈。
半晌,胡胖子叹气,取出己之手机,操作数下,交于倾沐。
倾沐接过,观之,面色骤变。
屏幕上,网络最新消息,秦蛮蛮三字赫然在列。
“惊!继女弑母,人性缺失,道德沦丧乎?”
“沉默中爆发,或沉默中消亡,继女竟弑母?”
倾沐指颤,点开评论。
“富贵之家是非多,未料秦蛮蛮年少,心肠竟如此狠辣!”
“重组家庭难题重重,尤其富贵者,秦蛮蛮手段毒辣,虽为继母,亦不应下此毒手。”
“最毒妇人心,秦蛮蛮速受审判!”
评论皆负面,恶语相向,似死者非柳红,而是他们之亲。
倾沐翻阅数页,指颤不止。
“仙子,勿再观。”胡胖子见状,夺回手机。
倾沐呆坐,似失魂魄。
胡胖子见其失神,心疼言道:“仙子勿介怀,真相大白时,一切自会好转。”
“我无碍。”倾沐强颜欢笑,故作轻松。
胡胖子欲慰无辞,唯有叹息,驱车离去。
至倾沐新居,胡胖子备齐食水,嘱其休养,而后离去。
胡胖子走后,倾沐独坐厅中,怔怔出神。
灯火未启,借窗外微弱灯光,其影壁上摇曳。
孤影独立,寂寞如斯。
不知坐至何时,夜色如兽,将其吞噬。
开机,社交应用皆无,倾沐下意识欲拨一串号码,犹豫再三,终未按下。
罢了,既已划清界限,何必自讨苦吃?
倾沐叹气,合上手机,瘫软于沙发。
窗外,烟花突绽,夜空瞬时明亮。
倾沐仰望那稍纵即逝的烟火,起身,移步窗边。
又一烟花升空,划破宁静。
倾沐手扶窗棂,望着烟火,心中孤寂似被烟火燃尽,不禁微笑。
一簇簇,烟火不息,倾沐立于窗前,直至最后一朵消散。
收回目光,楼下停一车,倾沐愣住。
车内之人似感其注视,不久,车驶离。
倾沐目送,眼神中闪过淡淡失落。
或许,只是错觉。
太过自作多情。
马洋驾车,开窗散去硝烟。
后视镜中,路笙禾以酒精擦拭双手。
马洋忍俊不禁,少爷洁癖,竟为博人一笑,亲自放烟花。
“那边如何?”路笙禾问。
“监控显示,夫人入内不足十分钟,警方即至。柳红早在十小时前已逝,显然,夫人遭人陷害。”马洋答。
路笙禾点头,又闻马洋言:“少爷,网上舆论对夫人不利,是否介入?”
“查,何人主导舆论。”路笙禾沉吟片刻,又道:“另查,是何宾馆能无缝嫁祸于秦蛮蛮,此宾馆定有猫腻。”
马洋应诺,铭记在心。
倾沐重回沙发,不觉入睡,直至门声大作,恍惚睁眼,头痛欲裂,开门。
胡胖子手提诸物,挤入门缝,边放边言:“仙子,何事?久不开门。”
拭汗,回首见倾沐面色异样,惊问:“仙子,不适乎?”
倾沐鼻音浓重,闷声应是,欲至厨房烧水。
行未远,脚步虚浮,几欲跌倒,幸胡胖子反应迅速,稳住其身,急问:“仙子,可有恙?”
见倾沐面赤,触其额,惊呼:“发烧矣!”
倾沐自触,确有发热,“似是。”
胡胖子扶其坐定,言:“勿动,吾烧水,召人送药。近日寒凉,怎不添衣?”
倾沐被念,头晕脑胀,含糊应答,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胡胖子欲电召,见倾沐已阖眼,唤之不应,方知其昏迷,咒骂一声,不及电话,抱起倾沐,冲出门外。
再醒时,倾沐已卧于医院病床,点滴挂于臂,胡胖子于旁盹睡,头点点,如雏鸡啄米。
倾沐浅笑,顽心一起,伸手戳其手背,胡胖子如被点穴,猛然惊醒,大呼:“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