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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飞白听见门响了,眼睛一闭:“你去开,我看见他胃就难受。”
“我就说着玩的,还真能是他吗?他不是刚走……”赢不疫说着就去开门了,开门一瞧不是他还能有谁。
这一下把赢不疫惹毛了:“我不是告诉你今天没别的事了吗?你怎么一遍一遍没完没了!”赢不疫小老虎眼瞪的溜圆,一次一次被人打断重要的聊天是个人也会生气。
“没……没,我刚回去的路上看见赢广师叔了,他让我来叫你们去吃晚饭。”狗子忙解释到。
赢不疫一听是赢广让他来的,自己刚才还说要全听赢广的,这下有一肚子火也没处撒法子:“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你了。你先过去吧,我们马上就到。”赢不疫刚要关门,却发现狗子还站着门口没动弹:“还有别的事吗?”
“我不知道去哪吃饭啊。”
赢不疫“啪”把门一关:“你在外面等一会,我带你去。”
姜飞白凑了过来小声说道:“他还真有这特异功能啊,有点厉害。”
赢不疫知他玩笑,白了他一眼顺带把残卷收拾好了:“走,吃饭去。”
俩人就跟着赢不疫去吃晚饭,不用的是姜飞白和赢不疫并着肩,狗子跟在后面。姜飞白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这一路赢不疫感觉格外远,浑身刺挠一句话也没说。
吃饭的时候赢阮跟其他诸位僧人在大桌,仨孩子在小桌。
菜上来之后给姜飞白看晕了,这一桌子全是素菜,绿到人心发慌,他的脸上就快写满嫌弃二字了,狗子倒表现的很平静。赢不疫一下就看出来了,狗子平时穷苦,什么饭都吃的进去。姜飞白之前在家是锦衣玉食惯了,当然吃不了这些餐食。
“别着急,一会有荤的。”赢不疫凑上去小声说道。
“啊?我听人说佛域的人都不吃肉的啊。”
“啧,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这些人里就我赢墨师叔不吃荤。不仅不能吃还不能看见,我们从来都是等赢墨师叔吃饱了再上荤菜。别急,我师叔吃饭从来很快很照顾我们的。”
“还有这种区别?为什么?”姜飞白问道。
“等吃过了饭我再详细讲给你听。”
他俩三两句话没说完,赢阮那边的大桌就传来了声音:“各位师兄慢用,吾已食足。”说话的正是赢墨。
“墨师弟,你这才吃了几口饭啊。再吃点啊!”赢阮看他才吃了两三口饭忙劝再进。
“师兄,食勿盈。”赢墨留下三个字就匆匆走了。
姜飞白点了点赢不疫:“食勿盈是什么意思?”
“就说别吃太饱的意思。一层修身一层养性。”
“你师叔真是讲究人啊。吃饭都这么讲究。”
赢不疫瞪了他一眼:“我师叔每餐吃的是不多,可也不这么少。他是看你来了照顾你而已。”
姜飞白脸一红,觉得自己刚才的挤眉弄眼是不太礼貌,可还是嘴硬:“每顿就每顿,还每餐。”
过了一会大家吃饱喝足纷纷散去,姜飞白也大呼:“这佛域的饭菜比我想像的好不少,哈哈。”
“你先回去吧,狗子哥去找赢广师叔一起收拾一下,我也去。”
赢不疫说完狗子就来了精气神,也不知道是因为赢不疫叫他狗子哥还是因为终于有活干了,乐呵呵得就过去了。
“你留下干嘛?”
“刷碗啊,吃完饭不刷碗的吗?”
“还用你刷啊。”
“废话,我是寺里辈份最小的,我不刷谁刷?我从四岁就开始帮赢广师叔刷碗拖地了。你在家都不刷碗的吗?”
“这个……确实没刷过,你别看我啊,我爹也不刷,都是佣人刷。既来之则安之,我是跟你来锻炼自己的,我跟你一起去。”姜飞白撸起袖子打算跟赢不疫一起去。
赢不疫见他这么有觉悟也不拦着他,不过等他刷完之后寺里原本就不多的碗碟又损耗了一部分,赢不疫忙把他遣回了屋。
赢不疫把这些活忙活去就演武场了,赢阮毫不意外地在用心修炼。他看赢阮练得很用心就在旁边站着不想打扰他,可他刚来赢阮就感觉到了。
“啥事?”
“师父,您再读读这本残卷,看看能看懂到什么位置。”赢不疫说着就恭敬地把书递了过去。
赢阮接过残卷翻阅了大约一刻钟,用手一指:“这里,再往后我就理解不了了。正好到第三卷的最后。”
赢不疫接过了书看了看赢阮指的位置,捏了捏厚薄:“谢谢师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验证一下这本残卷的残缺程度。”
“嗯。没什么事你回去吧,明天早上老时间别等我叫你。”说完赢阮就继续练武了。
赢不疫回到了姜飞白的住处把这个事说了一遍。
“第三卷差一点到了一半的厚度,理想点说可能记载了六卷,最次也有四个技法。”姜飞白粗浅分析了一下。
“我自己推测可能记载了五个技法。”赢不疫当着姜飞白的面翻了翻残卷:“第一卷就几页。而到第三卷就已经有点厚度了,应该越往后的技法所占页数就越多。”
“我之前可能被你唬住了,你看不懂内容不要紧,字你看得懂就行了呗。第一卷的技法叫流金斑,你就接着往后翻,看到技法名称就做个记号。翻到最后看看有几个记号不就行了?”
姜飞白的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的天,有点道理哈,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是真笨啊。”说完也顾不得看姜飞白的表情了,一页一页翻看。残卷不厚且不用细读内容一会就翻完了,翻完之后赢不疫却是一脸苦相。
“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就四个技法?”
“不是,这残卷除了第一卷技法有名字,从第二卷都是连在一起的。别说名字了,就连第二卷和第三卷的分界在哪我都找不到。”
“还有这种事?看来这《明王别录》的创始人是铁了心让后学者做一个抉择。”
“这咋办,你帮我拿个主意,你鬼点子多。”
姜飞白抿了抿嘴:“换成是我,我想赌一把。我感觉这个技法不是俗物。”
“赌赢了怎么说,赌输了又怎么说?”
“赌赢了,靠这技法独树一帜,毕竟连你师父都没见过的技法肯定鲜为人知。赌输了……就守着这几个烂技法过一辈子。”
赢不疫叹了口气,把残卷收回怀中:“你忙吧,我自己出去溜达溜达琢磨琢磨。”
“不用我陪你啊?”
“歇着吧,我自己逛逛。”
说完就走出了屋子,现在赢不疫的脑子全在残卷上,到底想去哪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选择题太难做了。
不知不觉赢不疫逛到了赢墨的门前:“问问师叔?他虽然不习武,但博闻强识,说不定在古籍中听说过这个技法呢?”赢不疫打定主意后就叩响了赢墨的房门。
“不疫,进来。”赢墨听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赢不疫来了。
“师叔,我遇到了个难题,还想请师叔帮忙给个主意。”
“但讲无妨。”赢墨从来没有拒绝过赢不疫的任何一个要求。
赢不疫很放心地从怀中掏出了《明王别录》,对赢墨他从来不会有半点隐藏。
赢墨看了一眼残卷,瞳孔居然缩了一下,不过表现的很细微,赢不疫没有发现到罢了。赢墨是常伴青灯古佛之人,定力绝非常人所能想像,能让他动容之物定大有来历。赢墨转身去点了一炷香。
“师叔,你听说过这个技法吗?”赢不疫问道。
“没有。”赢墨回答地很淡然。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师叔了,我自己再逛逛吧。”就在赢不疫准备出门的时候赢墨叫住了赢不疫。
“不疫,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且如实回答。第一个问题,山中遇饿虎当如何?”
“如鹰之故事。”
“第二个问题,至亲遇难,真凶乃现,如何?”
赢不疫想了想路遇劫匪的事情,一只眼迷了起来:“不死不休。”
“最后一个问题,大仇得报,真凶之妻小又当如何?”
“他杀我几位至亲?”赢不疫好像被赢墨带进了故事中,表情都变得狰狞了,因为他幻想的是有个蒙面人进寺屠杀。
“全歼。”赢墨说的毫无表情变化。
赢不疫一想连同姜飞白在内自己身边的人都被杀了个干净,几近怒吼:“我必须要杀了他的全家,给你们报仇。”赢不疫的声音充满了无名的愤怒与张狂,他自己都没察觉现在的自己非常恐怖,和之前全然不同。
赢墨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轻轻捻灭了刚点燃的香,又拿了个小瓶子靠近赢不疫。赢不疫居然厌烦地做出来推挡的动作,赢墨微微一笑强行把小瓶子放在赢不疫的鼻子下让他闻了闻。
闻完之后赢不疫打了寒颤,目光也柔和了下来,但是刚才的一幕就深深刻在自己脑中,赢不疫痛苦地跪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赢墨轻轻把他搀起来:“别害怕,不怪你。是我点燃了怨香,这是我锻炼我自己忍耐力的东西,有时我都扛不住别说你。”
赢不疫还是浑身发抖,迷茫不知所措。
“你可知佛宗是怎么回答这三个问题的?”
赢不疫摇了摇头。
“割肉喂之,耐心教之,悉心养之。”
赢墨说的云淡风轻,赢不疫听后却是大骇:“佛宗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伐容易,感化难。佛宗创立不动明王不是为了杀伐,而是为了守御。没有这种气魄与开悟,即便有佛宗之能也难以企及佛宗的高度。其实我知道你手里残卷,它的来历太过骇人听闻,佛域之内知晓此残卷之人寥寥数人而已,他们也都和我一样常伴青灯少鲜于世。即便是收录它的古籍如今也成绝响,因为这技法无论是教义或是功用都与佛域法门背道而驰,逐渐不被主流所容忍慢慢也就绝了传承。”赢墨眼中闪过的神色好像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眼中的长河真是宏伟的颜色。
“师叔您能详细讲讲这本技法的来历吗?明天师父就让我做个抉择。”
赢墨并没有什么犹豫,直接把残卷的来历说给了赢不疫听:“此卷叫《明王别录》,他的开创者叫断。而断就是掠杀佛宗全部至亲之人。断本是流民草寇,在一次打家劫舍之时恰好遇到因遭受大妖袭扰而流亡的佛宗至亲,那时的佛宗还不是佛宗,不过是人皇元陛下的一名卫兵,人皇元陛下那时还不是人族首领。因是流亡,佛宗至亲身上并没有什么钱财,断劫财未成恼羞成怒屠杀了佛宗的妻子以及一儿一女。此事被人皇所知,人皇决定杀之后快。却被佛宗劝阻了,人皇不解问佛宗为何如此。佛宗答曰:戮由其生,怨从吾止。戮其命而平吾怨,吾与彼何异?人皇惊讶于佛宗的开悟,并把他收于麾下。佛宗耐心教导断关于他的所悟所想,悉心照顾并引导断的后人走向正途。可是断平生杀戮过重,虽在佛宗麾下磨掉了许多戾气,但所创之法仍太过狠戾,这就是为何他所传技法叫《明王别录》,一个别字道尽了封尘往事。不过知道断的人很多,但是知道他技法的人却很少。”
赢不疫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却还是听得很认真并询问赢墨:“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