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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太早，就算是乡下大多数社员也都还在沉睡中，整座村庄都静悄悄的。
不远处有柿子树，秋季来临，枝头挂满了红通通的柿子，还没完全熟透，但已经吸引了鸟儿来啄食，发出叽叽喳喳的鸟叫。
沈月亮觉得耳朵里嗡嗡的，所以，她最害怕的情况这么快就发生了？
“纪延川，”
纪延川也不想吓她，“部队接到紧急调令，需要我们赶赴战场。”
“什么时候？”
沈月亮虽然这么问，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这种直接下的命令，多半就是马上要出发，很可能纪延川从她们家回去马上就要收拾行李离开。
她猜的一点都没错，部队是在夜里收到的紧急命令。
纪延川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他没说，他其实已经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不想这么早吵醒沈月亮，可离开之前又必须见一面。
“距离出发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沈月亮倒吸一口气，太快了，快的让人没有一点反应的时间，不到三个小时，从青河大队回部队还要大半个小时，也就是说留给两人的时间只剩下差不多两个小时。
沈月亮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但脑子里不可避免还是很乱。
人的思想是会自己发散的，不受主人的意志控制。
在接收到纪延川会去战场的消息，下一秒就会展开更多联想。
比如他会不会受伤，甚至于会不会……
危险的念头一闪而过，沈月亮迅速摇头，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屋里去说，我给你做点早饭，是不是还要准备行囊，家里有些肉干之类的，你都带上不占地方也能补充体力……”
她说着就往屋里走，却被纪延川拉住了胳膊，等她回头去看，对上的是纪延川充满担忧和心疼的双眼。
“不用忙这些，我都准备好了，干粮也有，”纪延川说，“沈月亮，很抱歉，前几日还高高兴兴的商量着办婚宴的事，现在就要分开，我是军人，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也为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部队需要我，我不能逃避，只是……委屈你了。”
这一瞬，看着沈月亮担心的模样。
纪延川都觉得自己很残忍，明知道自己的职业充满危险和未知，却还要自私的让心爱的姑娘替他担心。
如果他足够伟大，是不是应该让沈月亮忘了他寻找一份更安稳的生活。
可想到沈月亮和其他男同志在一块的画面又太扎眼。
“我无法给你承诺更没资格要求你等我……”
未来如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要害怕。”
“好，我不怕！”
纪延川到底是没忍住，在离开前用力抱了抱自己的对象，把人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淡淡的香气，真想一辈子都不放开，可从他选择踏入军营开始，他就知道面临着什么。
所以……
他忍着心痛把人松开，伸手在沈月亮鼻尖刮了刮。
“走了。”
“等等，”
沈月亮喊住他，这一瞬什么理智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看着纪延川脱口而出。
“我马上去拿户口本，咱们去扯结婚证，立刻马上！”
就当她是一时冲动吧，但她现在确定肯定自己想这么做。
如果不能按部就班的生活，那就让自己偶尔疯狂一次。
说完，沈月亮转身就往屋里跑，不只心跳很快，全身的血液似乎也在沸腾一般。
这大概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做过最冲动的一个决定。
然而她却没能成功跑走，纪延川捉住了她的手腕，因为情绪激动，他又失了控，力气用的有些大，沈月亮胳膊被攥疼，但她忍着没说什么。
甚至于，纪延川眼里都是激动，目光亮的吓人。
“这样，你还愿意嫁给我？”
不怕他回不来，或者是落下什么终身的残疾？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受伤的战士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没等沈月亮点头，纪延川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拽，直接把人抱在怀里。
搂紧。
更紧一些！
“有你这话，我值了！”纪延川说：“我是那么想和你领结婚证，但时间来不及了，而且，沈月亮，你很好，特别好……所以，值得更好的。”
如果没有领这张结婚证，两人就不是夫妻，她还有权利选择别人……
他心爱的姑娘啊，希望她能永远开心永远幸福！
……
扯结婚证的事到底是没办成，时间来不及，纪延川的户口本并没带在身上，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来回一趟县城来不及，何况现在时间还早，民政局都还没上班呢。
纪延川已经很满足也很满意了，和沈月亮告别，他打算回部队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还能再说大概两个小时的话。”
说完，不管纪延川答不答应，沈月亮飞快跑进屋里，她刚刚出来的急，脚上还是双拖鞋，要重新换身衣服，不过她会很快就是了。
谁知道刚跑进屋里就看见凌奶奶和林琴芬都醒了，两人就在堂屋站着。
“延川他是不是……”
林琴芬眼眶红红的，当年她就是送走了沈四海，看着他走出村子，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凌奶奶虽然没说什么，脸色也格外沉重。
甚至于她可以想办法让纪延川不去战场，但她不能这么做，别人的命也是命。
在残酷的战争面前，不应该有人享受特权。
“嗯，我马上也要去部队那边，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看着沈月亮跑进房里，林琴芬和凌奶奶目光对上，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忧，然而两人中就没说什么，这种时候说再多都是徒劳。
沈月亮跟着纪延川来到部队，很明显军营这边这次比以往仰严格很多，气氛也更严肃，就像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也像是安静的蛰伏。
两人刚进去就遇到行色匆匆的丁淑慧。
“丁嫂，”
丁淑慧看见两人，勉强笑了笑，“月亮来了，正好，随我去家属院那边吧，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