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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并不算丰盛，花样也不多，真的如张仲平所说，都是家常菜。不过张师母的手艺绝佳，几盘菜肴，看上去简单朴实，口味却是不错。
马光明这才看清楚张师母，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模样也一般，个头不高，身材略胖，穿着蓝布外套，有点土气，跟张仲平坐在一起，倒不像是老两口。
张仲平还是很有书卷气，为人儒雅，谈吐谦和，一看就是文化人。
这老两口还真是个奇怪的搭配。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马光明也并没有发现张仲平惧内的证据，因为，张师母从吃饭到结束，从没有主动说一句话，倒是几个人给她敬酒的时候，她才说上一两句。
马光明坐在姜娜娜和姜洋中间，对面就是虞静。
虞静不喝酒，喝着果汁，却隔一会儿就单独敬马光明一杯。
马光明知道，虞美人这是要报刚才一箭之仇，想看看能不能把他灌醉。
姜娜娜不干了，通常情况下，只允许她怼马光明，别人可不行。但姜娜娜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因为她也喝的果汁，难不成要跟虞静拼果汁？
也亏得是姜娜娜，她素来不怕人，既然找不到好的办法帮马光明挡酒，那干脆就直接说：“用果汁敬喝白酒的，要适可而止，你要是也喝的白酒，我什么话都没有。”
换了一般人，区区一个买来的大专，跟人家研究生较劲，起码从底气上就输了，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重量级的。
只不过姜娜娜从来不在意这些差距，什么学历差距，什么财富差距，乃至颜值差距，她统统不放在眼里。只要是她喜欢的，她从不掩饰；反之，只要是她不喜欢的，她也不会藏着掖着，照顾别人面子什么的。
虞静倒是一愣，不为别的，单是姜娜娜是研究中心的挂名负责人，第一大股东，这样的身份，就是她的老板。老板这样说话，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怼回去，还是认怂。
这一刹那间，虞静甚至有些后悔，年前老师找到她，说有一个老师挂帅的项目，但是却会以她为主，等于毕业之后立即找了一份工作，还是主持一个研究中心的工作。
虞静一听，自然喜不自胜，倒不是因为解决了就业的问题，她的学历和能力摆在那里，到哪儿都能找个高薪工作。只不过她从小要强，择业的时候，也是想着宁为鸡头，不为牛后，所以欣然答应下来。
却没想到，研究中心的两个股东，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比她要小上七八岁！
尽管老师做了保证，这两个名义上的老板，不会过度干涉研究中心的工作，但毕竟一个是主人，一个是雇佣军，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张仲平也看出来了，今天吃饭的时候，虞静一直在找马光明喝酒，有点针对的意思。他本想着年轻人的事情，他不愿意过多过问，没想到姜娜娜这脾气，一点不让人，于是咳嗽一声：“好啦，小马年纪也不大，的确不能多喝酒，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马光明就坡下驴，冲虞静点头示意道：“刚才跟虞姐喝了好几杯，为什么呢，我是想着，我
们研究中心以后要靠张教授掌舵，要靠虞姐主持，要想旗开得胜，早见成果，还需要劳烦虞姐。”
虞美人刚才被姜娜娜将了一军，还有些气呼呼的，听马光明这么一说，顿时顺畅多了，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确有些孩子气，打着招呼：“不好意思，我刚才也是失礼了。”
这两个人矛盾突然解开，让姜娜娜有些措手不及，感觉自己刚才路见不平，挺身而出，没想到搭救的人和打人的人突然握手言和了，反倒显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不由得有些气恼，瞪了马光明一眼，狐疑起来：马光明跟虞静这样，难不成是喜欢这个比他年纪要大许多的女人？
再看看虞静，此刻正侧着脸朝着她，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深长的人中，粉红的嘴唇，整张侧颜的轮廓机具立体感，而且透露出一股成熟气。
姜娜娜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有自信，但她也很清楚，这股成熟是目前的她所完全不具备的。
但很快姜娜娜就否决掉了自己这个判断，因为无论是褚新颜也好，还是唐豆也好，也都没有这么成熟，相反，都是那种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女孩，只不过她更具英气，而褚新颜胜在肤白性感，唐豆胜在天真可爱。
姜娜娜有个特点，就是一旦陷入思考，脸上就会毫无表情，不喜不悲不气恼。
大家看她不说话，都以为这股不快已经过去。
很快地晚饭结束，大家跟张教授一家告别，姜洋也是跟张教授商量好了，一个星期后拿到中心的证照，再跟他们碰下头，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宜，等中心正式运转起来，他也就不再过问具体业务，只是每季度听取一次情况汇报。
马光明也知道，研制针对病毒的药物，首先要跟一些生物实验室合作，了解病毒的特性，才能有针对性地开展研究，个中情况纷繁复杂，他们都是外行，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内行去做。
司机兼保镖已经在外面吃完了，接到姜洋电话后将车开了过来，带着三人前往酒店取东西。
马光明之前已经跟姜洋说好了，晚饭后直接回阳江，到时候把他丢在一中门口就行。
到了酒店，取好私人物品，姜洋看着此刻正在酒店大堂休息区双手插在兜里，翘着二郎腿的姜娜娜，忍不住走过去说道：“坐要有坐姿，站要有站姿，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姜娜娜白了她哥一眼：“你到现在还没改掉好为人师的习惯？”
姜洋还想说什么，马光明拉住了他，然后冲姜娜娜说道：“过了年，你还留在南丰吧。”
“凭什么？”姜娜娜放下长腿，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服气，“不是以我们的名义成立了研究中心吗，我以后不可以去研究中心上班？”
马光明刚想说她是个外行，不要去插手内行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这样跟姜娜娜说话，得到了回复只怕跟姜洋也差不多，于是笑嘻嘻地说道：“你真去研究中心上班了，就凭你的八面威风，那虞静还能定下心来工作吗，她不好好工作，我们的投资不就打了水漂？绝对不能便宜她！”
“也对！”姜娜娜一听这话，点点
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之前我在南丰的时候，也是跟踪这个项目的，现在一些人手从南丰过来了，我也跟着过来，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你到研究中心拿不拿工资？”马光明扯开话题，反问道。
姜娜娜一愣，她在南丰虽然做的事情很少很少，但收入却是不低，杨素梅也权当是帮姜可健养着女儿。但真要离开南丰，到研究中心来，拿不拿工资？拿多少工资？
倘若不拿工资，那算什么到研究中心工作？如果拿工资，拿多了影响中心的财务平衡，拿少了，她不够花怎么办？
马光明见她愣住了，知道她一定想到其中矛盾所在，于是趁热打铁：“所以，你千万不能便宜了南丰的杨……杨总。”
他本来想直呼其名，一想到姜洋还在身后，再一想到还有个保镖在一旁，万一这个保镖还是姜可健安插在姜洋身边的人，那这样的话就不可避免地会被姜可健知道。
无缘无故得罪这个大佬，着实没有必要。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张嘴，除了吃饭，还得要少说话才行。
姜娜娜笑了起来：“对，你说得对，不能便宜她，那我就还留在南丰。”
马光明心里一颗石头才落了地。
他都觉得自己不能去干扰张仲平虞静他们的工作，更何况是更不懂的姜娜娜呢。
“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吧？”姜娜娜还是有些疑惑。
“管，当然要管，”马光明拍拍姜洋的肩膀，“所以你哥不说了，一个季度听一次汇报，到时候，你一并过去听听就是了，也算是监督他们做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姜娜娜满意地坐了下去，冲姜洋说道：“那你们走吧，我就不送了，我还要在这休息一个晚上才回去呢。”
姜洋也不管她，径直让司机帮忙把行李放车上去。
马光明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手提包，正准备冲姜娜娜挥手说再见，没想到姜娜娜再次站了起来，没头没脑地问道：“虞静那样的成熟女人，你们都喜欢吧？”
姜洋一愣，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滚蛋！”
姜娜娜嘿嘿一笑：“没问你，我问马光明呢。”
马光明也赶紧挥挥手：“我脑子有问题啊，喜欢比我大那么多岁的？”
但他心里却想着，论心理年龄的话，虞美人只怕还要比自己小几岁呢，那要是喜欢的话，可绝不是脑子有问题。
姜娜娜再次坐了下去，冲不远处的一个服务员喊道：“给我来一杯咖啡。”
“大半夜的喝什么咖啡？”姜洋又忍不住想要去训她，却被马光明一把拉住。
“你管不了她的，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是我妹妹，我当然要管她，你一个外人，当然觉得无所谓了。”姜洋有些愠怒。
马光明呵呵一笑：“也对，我不过是一个外人。”
姜洋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这不是未来的妹夫么，还就不该说是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