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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便有些托大了。
华安县虽离京城近,可即便他们去京城请太医,也没有太医愿意前往。
太医们都要进宫当值,擅自离开京城,万一宫里传召时不在京中,耽误了主子们的病情,那是要掉脑袋的。
郑志远虽然有些不屑,但更担心叶明沁的安危。
这衙差也说了,母子平安赏钱丰厚。
那万一出了事儿,叶大夫岂不是没命了?
古话说的好,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得罪了当官的,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你倒大霉。
“叶大夫虽医术不错,却并不精通妇产一科,恐怕无能为力。”郑志远连忙说道。
“郑大夫,这是我们夫人的意思,夫人说的话,就是县令大人也得听,郑大夫可明白?”为首的衙差紧紧皱眉。
郑志远听了后又担心又害怕,他知道……叶明沁今日必须得去县衙一趟了。
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大夫,根本无力阻止。
“天已经黑了,叶大夫早已歇下,请两位差爷稍后片刻,我这就派人请她起身,随二位差爷走一趟。”郑志远拱了拱手道。
“还请叶大夫快些,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儿,若是拖延了时间,我们少夫人和腹中的小少爷有个好歹,谁也担待不起。”衙差连忙道。
郑志远闻言很无语,却又不敢多言。
叶明沁是女子,人家已经歇下了,他当然不可能亲自去请。
幸亏王氏得知动静后已经起身了,郑志远立即让她去请叶明沁。
叶明沁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哪怕尚未完全恢复,也将众人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若刻意去听,千米之内的任何声响,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氏过来时,叶明沁已经穿戴好了。
她不会梳发髻,只是用发带随意将头发绑了起来。
王氏觉得不妥,连忙帮她重新梳头。
王氏的动作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替叶明沁整理妥当了。
出门后,叶明沁见到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郑志远。
“叶大夫。”郑志远快步迎了过来,握着拳头道:“我就知道,你医术高超,为我郑氏医馆带来了许多好处,肯定有人嫉妒,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快。”
叶明沁闻言紧紧皱眉,那些衙差上门请她去替人接生,不是因为她医术高明吗?
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内情?
“夫君这是何意?”王氏有些懵了,连忙问道。
“那个衙差说了,是县城里流芳医馆的沈大夫举荐了叶大夫去给县令大人的儿媳接生。”郑志远说着,义愤填膺道:“夫人难道忘了?隔壁仁心医馆的那位女大夫,便来自沈家,和流芳医馆的沈大夫,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王氏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这一茬来了。
流芳医馆就是沈家开的。
仁心医馆的小沈大夫之所以从县城来到这小小的枫叶镇,只是为了多接触一些病人,锤炼自己的医术。
她迟早是要回到沈家流芳医馆的。
“一定是小沈大夫见咱们郑氏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仁心医馆那边已经很少有病人前往了,她心生嫉妒,将此事告诉了她姐姐沈大夫。”王氏说这气得直跺脚:“沈大夫可是淮安县最有名的女医,她举荐叶大夫去给县令大人的儿媳妇接生,绝对没安好心,我敢断定,那位少夫人的情况一定十分凶险,不然沈大夫肯定自己替人接生了。”
郑志远听了后脸色十分凝重,对叶明沁道:“我陪沈大夫一块去,我虽医术一般,却也能帮你写方子,打打下手,我这就拿银针去。”
郑志远发现了,叶明沁给人治病十分喜欢用银针,当然得把这玩意儿带上。
而且……叶明沁大概不会写字,所以他跟着去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不必了。”叶明沁摇了摇头。
如果那位少夫人真的凶险无比,她也束手无策。
人一死,县令肯定会迁怒她,郑志远若一块去了,也会跟着倒大霉的。
叶明沁虽然无法动用秘术,不过她的体质比这些普通人强悍许多倍,听郑志远说,这世上也有武师,不过叶明沁觉得,自己不会比那些人差。
所以,真出了问题她也可以跑。
郑志远去了反而麻烦。
“叶大夫,这……”郑志远忍不住开了口。
“如果那位少夫人性命不保,我会逃的,带上郑大夫,那就逃不了了,再说了,郑大夫也得为你的妻儿考虑。”叶明沁说着压低了声音:“倘若真的出了事儿,你们就把一切推给我,就说和我不熟,不知我是哪里人士。”
事实上,他们的确不知晓。
郑志远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一旁的王氏脸色也有些苍白。
“我去了,你们先歇着吧,也别太担心,只要人没死,我应该有把握替她接生。”叶明沁说完之后,快步往外走去。
当然了,她没有忘记用那块布巾遮住自己的脸。
叶明沁并不想引人注目。
“二位差爷,这就是叶大夫了,让二位差爷久等了,多多包涵。“郑志远连忙跟了出去,往那二位衙差手里塞了银子。
这些衙差们既然能出门替县令传话,那就证明他们十分受县令信任,平日里肯定没少拿好处。
收了银子,自然要办事儿。
果然,二人十分熟练的收下了银子,不动声色揣到了怀里。
“不知叶大夫是否会骑马?”为首的衙差连忙道:“我们少夫人的情况有些凶险,耽搁不得,我二人是骑马过来的,并没有准备马车。”
“我们医馆有马车。”郑志远连忙说道。
“那可不行,骑马要快一些,我们得尽快赶回县衙,不然会被责罚的。”衙差说着看得叶明沁一眼:“叶大夫若是不会骑马,那就在我们二人当中挑选一人,共同一骑吧。”
叶明沁闻言还没开口,一旁的郑志远却急了:“那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叶大夫还没嫁人呢,怎么能与你们共同一骑?”
那衙差听了之后顿时不高兴了。
抛头露面当女医的人,以后几乎不可能嫁人了,如今急着救人,事从权益,何必那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