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客

孤烨寒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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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月皎皎,其夜微明。

    江旬随意的坐着,江逸尘则枕着双手平躺于地上……两人皆在此刻皆无言沉默。

    “堂哥,还记得小时候抓鱼的那件事吗?”凝望夜空江逸尘忽然问道。

    “当然了……那个时候,为抓一条大鱼,就差点没让流水将小月儿冲走。”虽不知江逸尘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江旬仍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再忆往事当年,江旬轻笑着回答,愁容已转为向往与感慨:“后来,不仅我们被两个被家主禁足,就是小璃和小月儿也不可免除,但没想到……”

    “但没想到你却敢违背家主命令,带着我们偷跑出去。”?江逸尘突然接过话。

    “哈哈哈哈……”

    相视一眼,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

    “我无法理解父亲那时为何突然禁足关我们这么久……甚至轻易不敢让我们出去玩耍,此刻想来……也还是不知。”

    江旬:“……”

    “后来……他突然不在了……”说到这里,江逸尘的声音似有些哽咽与沙哑:“那个时候,月儿还只是小月儿,小璃也才那么丁点大……”

    “受人之托况且忠人之事,而我答应父亲的……”江逸尘略自嘲道:“一介废人竟还想着强行出头。”

    “嗨……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江旬却是大手一摆:“两个大男人居然在这里伤感怀旧,多多少少有点不要脸了啊。”

    “接着!”一坛子酒直接从江旬手中往江逸尘扔了过去。

    “……?”江逸尘下意识的接过,但却是一脸问号……他可是有着从江旬这里捞点江家收藏的意思,但这位堂哥……似乎不领情啊。

    虽说江逸尘经脉尽废,而他现在也真没什么办法修复受损的经脉。

    且他始终相信事无绝对,只是……没有太大头绪。

    想到这里江逸尘依旧不免心神黯淡,但……江旬接下来的话却让江逸尘大为惊喜。

    “早上父亲曾告诉过我——族老们似乎已有解决你经脉问题的方法。”

    江逸尘瞬间从地上弹起,满脸震惊与不可思议。

    说完这一句话,江旬也不再理会江逸尘,反而神秘一笑,自顾自的喝起了酒来。

    “那……为什么这些老家伙没有我说,还是说他们……等等……”好半天江逸尘才反应过来什么,然后一脸狐疑的看着江旬:“你该不会是诓我的吧?会有这种好事?”

    “咳……咳咳……”被这酒水一呛,江旬脸色凝重,一本正经的道:“既然族老还没有说的话,那我觉得……诓你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喝不死你我。”江逸尘先是一愣,随后便举起手中之酒往江旬口中灌去……

    江逸尘知道,他还有机会……还有再凝练玄晶,聚集玄力的机会,也有……去寻回妹妹的希望。

    ……

    清晨,江家。

    “嘶……这酒劲……”江逸尘醒来之时只觉脑袋沉重如铅。

    兴起之下,他喝得实在再多,似乎是在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以至于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都不知道……而且,他总感觉自己睡了不止一晚。

    在江逸尘尝试着缓过酒劲之时,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而后则是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啊呀,小少爷,你终于醒啦?”小月儿看见坐起的江逸尘似乎很是惊奇。

    “……”江逸尘差点没给她翻个白眼,也不再理会这嘻哈的小丫头:“去给我倒杯水来。”

    “月儿,族老们有没有事找我?”江逸尘问道。

    忽然间,江逸尘严重怀疑江旬给他喝得是假酒……他竟然连动一下都觉得头疼不已。

    “没有啊,嘻嘻……不过可是有一些特别的事要发生哦。”

    小月儿回答,却是露出一排皓齿嬉笑着将水递给了江逸尘,随后小眼神不住地打量起江逸尘来。

    没有?

    不是说会给我消息的么?

    嗯?特别的事?

    心念转动间,江逸尘忽然发觉……自己怎么被小月儿看得一阵头皮发麻:“月儿,你……你没事吧,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还有,什么特别的事?”

    “你你你你你……你不会是喝傻了吧!?”

    江逸尘的疑问却让小月儿如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般跳了起来,满脸的震惊之色。

    “北陌城的人可是已经来了,要是真傻了怎么办……都怪大少爷,让你喝什么‘无忧酒’,都睡了两天了……人肯定是傻了。”

    “怎么办,怎么办……”

    江逸尘一脸懵逼的看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蚱般急的团团打转的小月儿。

    等等……无忧酒?!

    我就说为什么我头会这么疼了……真让我喝假酒了?!

    其实,无忧酒之所以被江逸尘说是假酒,是因为其酒制作时加入了“断殇草”。

    而驱寒养的神断殇草,在经酒发酵后,其特性发生变异,这酒也便具有安眠奇效的药酒了……因此江逸尘说这是假酒倒也不为过。

    江逸尘在对江旬好一阵腹诽后,便不再想这件事而是思考起另一个名字……

    “北陌城?倾南海域的北陌城么……”

    江逸尘沉吟许久,然后莫名竟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完了完了……小少爷是真的喝傻了……”在小月儿眼中,江逸尘的笑与傻笑无异。

    ……

    江家会客厅,江逸尘和江旬坐于一席位上。

    此时,江家所有的同江逸尘一辈的年轻江家弟子也全然在位。

    主座席位上,不仅坐着江震天与那日的四位族老,还有一位江逸尘所不认识的发须皆白的老者,而其身旁站着一十五六岁的稚气少年。

    这两位,便是来自北陌城的客人了。

    老者名为林苍,北陌城副城主,实力高达浩风境后期。

    此少年则名林云——却是实打实的北陌城少城主,实力也已步入了凡尘境的后期。

    他们此来的目的便是送出两个月后在北陌城举行的“青杰会战”的战帖。

    青杰会战……虽与江家族会相似,但其规模之大却是远非后者可比的。

    因为这青杰会战可不单单是几个家族间的年轻一辈的比试,而是几个城,几十个家族的弟子参与。

    北陌城为东道主,其周围四城——临川城、岳恪城、清影城、会元城的各个家族则受邀为客。

    战帖送到,林苍却似乎并不打算久留,其在与江震天一番客气寒暄后便告辞离去。

    临川城内尚有邢家等其它家族。

    但在林苍离开会客厅时却是深深的看了江逸尘一眼……不用说,这一眼的个中缘由,江逸尘也知晓清楚,但他也只是微微而笑予以回应。

    夜晚。

    江家议事厅中再度出现了林苍、林云二人的身影。

    只是这一次,除了江震天以及江旬、江逸尘三人外,并无其他江家子弟在场。

    “小子江逸尘见过林苍前辈。”

    “江旬见过林苍前辈。”

    江逸尘与江旬向其行了一礼而道。

    林苍微微点头,而后其玄力释放……显然,还是在检查着江逸尘身体经脉。

    片刻后,林苍收回玄力,颇为无奈的摇头叹道:“唉……根骨不错,就是经脉严重受损,再无法修炼出玄晶了……实在可惜啊。”

    “林老有心了,这个小子心中自有定数。”江逸尘笑答道。

    “嗯,”江逸尘的举止言行,让此老脸上不无露出满意神色,赞道:“不气不馁,不愧是川州万中无一的天才,若还能修炼,也定成一代强者。”

    林苍所念……江逸尘气质之稳重已远超他所见到众多同龄之人,这份心性境界已是不俗。

    “林老谬赞了。”江逸尘当然谦虚着回应。

    而江旬则坐到一旁,品茗相看。

    “这个人……”其旁的林云见此一幕,青涩的脸上也不禁显现出些许的惊讶与吃味……毕竟,他也还是头一次看见到林苍如此称赞一个人。

    “林老,此次可还是为了令孙女而来?”江震天此时开口问道。

    “唉……”林苍一声叹息,似乎此刻其此刻瞬间苍老了几分:“你也知道,老夫已遍寻名医,却仍旧未能找到根治之法。”

    “但近段时间,纾语病情愈发恶化严重,这一次来临川城……一则是因青杰会战召开在即,另一个……便是听说逸尘贤侄回来之事……”

    说道这里,林苍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江逸尘。

    “果然如此。”

    江逸尘心下了然。

    林苍唯一的孙女——林纾语。早在十几年前便身患奇异恶疾,当时北陌城内所有的医师都无计可施,称之活不过半月。

    可此时,却恰巧碰到江逸尘父亲江震南,在江震南的医治下帮助,林纾语奇迹般地好起来,这也更让北陌城……甚至其它城的医师皆感到万分的震惊。

    那时,林纾语看起来似乎痊愈,林苍当即表示要将孙女嫁给江逸尘。

    江震南万分推辞,可林苍却也固执非常,纵无婚约,但其许下的婚诺也满城皆知……甚至在好一段时间内成为热议的话题。

    后来,江震南和江逸尘说起此事……当然也包括了婚诺一事。

    虽然江逸尘那时不曾知道婚诺是什么意思,但也与小月儿说起,只是不知为何会被其牢记……恐怕,一早小月儿说的“特别的事”,就是这个了吧。

    但,江逸尘早五年前便听说了林纾语奇病复发之事……毕竟,陨剑宗与倾海南域的距离不算远,而江逸尘也非不闻世事之人……更何况江旬也曾提及此事。

    因此,在听到北陌城来人时,他便有所猜测,而早早的族老们所说的“其它之事”……想必就是那“青杰会战”一事吧。

    “唉……往林老见谅,我医术不及震南……恐怕这一次……也只能束手了。”江震天叹了口气,苦笑道。

    闻言,林苍沉默下来……半年前江震天便说过类似的话,可江震天已不在人世,自己更没有别的办法。

    但,当他听到江逸尘已回江家的消息时,便莫名的产生了再次来此的念头,因此,也顺便带着送发战帖一事了。

    “前辈,”江逸尘忽然开口道:“我父亲曾与我说及纾语小姐患疾一事,或许,我些许医治的把握。”

    闻此一言,林苍“嗖”地从座上站起:“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把握?”

    “二爷爷……”林云对林苍低语道。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苍略感歉意地坐了回去,但其苍老的脸上仍旧掩饰不住激动与期待……此子,当真不错。

    江逸尘却微笑着笑道:“父亲曾感慨纾语小姐的症状之奇特,但也与我讲过他的医治之法,但至于我真的有几成的把握……还得视病况而定。”

    江逸尘也没有拍下胸脯给林苍完全的保证。

    “不知林老方便简单地先说一说纾语小姐的情况如何吗,也好让我有所准备。”

    虽然听到江逸尘没有十足把握时,林苍略显忧色,但很快其眉角便再舒展开来,毕竟……江逸尘的父亲确实让林纾语有多年的痊愈之态。

    “当然,纾语她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