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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情爱,或热烈或内敛,或缄默不语只脸红,或张口闭口我爱你。
而李长天,就属于直率那一卦的。
他坦率了两辈子,虽之前从未情动心悸,但如今一眼深陷,自知难以自拔。
也自知,喜欢就该大大方方说出口,让对方知道。
所以李长天这都走出营帐了,想了想,还是小跑回来亲了燕殊,清清楚楚地表明心意。
不过,燕殊却是讲究委婉含蓄的人。
他只道肌肤之亲,就已是两情相悦,料想李长天愿与他一生从容与共。
燕殊虽然不知如何用话语回答李长天,但好在他知道如何用行动回答。
李长天说完那句喜欢你后,略微有些紧张地等着燕殊回答。
燕殊没应声。
他直接伸手,握住李长天的手腕,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李长天:“诶?卧槽?”
李长天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跌上床榻,整个人撞进燕殊的怀里。
燕殊一手环紧李长天的腰,一手抬起李长天下巴,深深吻了上去。
燕殊还发着低烧,滚烫的嘴唇覆着李长天,轻轻舔咬后,急迫强势地将自己柔软舌头的搅了进李长天口中,挑逗辗转,从舌尖到上鄂,惹得李长天背脊酥麻。
李长天惊呆了。
我靠,燕殊看起来清清冷冷的,怎么突然如此奔放,如此热情似火?!
李长天被吻得头昏脑涨,胸闷气短,双手无意识地环住燕殊的脖子,被他索取索求。
一吻毕,燕殊双手环抱着李长天的窄腰,而李长天已是坐在燕殊身上的姿势。
两人都嘴唇红润,气喘吁吁的模样。
“你该……去行军大帐了……”燕殊被唤回了些理智,轻声道。
“啊,对对对,行军大帐。”李长天脑子一片浆糊,随口应道,“行军大帐。”
李长天头重脚轻地出了营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揉了揉嘴唇,忽而弯眸笑出声。
“咳咳咳。”自知失态,李长天连忙轻咳掩饰,因怕憋不住笑,故意板起脸,匆匆往行军大帐走去。
厉斩风和长孙柏早已在等候。
自从上次知道自己误会了李长天后,长孙柏惭愧得不行,对李长天连连道歉,就差没来个跪地负荆请罪了。
李长天本就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也理解长孙柏为何会那般不讲道理地动怒,所以并未流露出半点责怪的意思。
经历了这一系列难以预料的事以后,长孙柏和厉斩风终于冰释前嫌,争吵少了许多。
“抱歉啊抱歉,久等了。”
李长天掀开幕帘,快步走进营帐内。
“李将军。”
厉斩风和长孙柏齐齐颔首,两人都对李长天很尊敬。
毕竟独身潜入敌军大帐,取下北狄可汗首级,这事常人可办不到,谋和勇缺一不可,着实令人敬佩。
写进史书里,定是震惊后世的。
厉斩风喊两人来,是商议军务要事的。
“北狄可汗有六个儿子,带出来征战的有三个,如今北狄可汗毙命,政权割据,北狄定乱。”厉斩风笃定地说,“我觉得我们应当乘胜追击,收复边疆土地。”
长孙柏点点头:“对,而且之前夜袭朔方城一战,将士们都拾回了气势和信心,确实可以和北狄一战。”
李长天也同意。
现在朔方城被夺回,他们后方稳定,确实不该再困守城内,应当主动出击。
三位将军意见一致,准备各自整兵列队,清点伤员和粮草库存。
“对了,燕大人的身体如何了?”厉斩风问李长天,“肩膀上的伤可有愈合的趋势。”
李长天摇摇头:“没,还在发低烧。”
“中了这北狄的诡毒,真是麻烦大了。”长孙柏叹口气。
“燕大人若是行动方便了,还是劝他回京城养病吧,伤痛不能拖。”厉斩风对李长天说。
“好。”李长天点点头,并未犹豫。
因为他也是这般想的。
之前守着燕殊几乎未合眼的五天,李长天不是护在床榻边,就是追着军中大夫问问题,也自然考虑到如果燕殊的伤痛迟迟未愈,该如何是好。
如今朔方战火纷纷,根本没法静养,燕殊久病不愈,无法坐镇指挥,呆在朔方毫无意义。
而且京城能人异士多,定有人知道这诡毒何解。
所以让燕殊回京城,是对他最好的抉择。
三位将军在行军大帐定下之后计划谋略,便各自忙碌去了。
李长天虽然年级尚轻,在这军中甚至能被称为少年郎,但他如今在军中威信极高,谁见了都要唤上一句小将军。
能者多劳,李长天忙得脚不沾地,回过神来,已是月朗星稀时。
李长天得了空闲,匆匆往燕殊歇息的营帐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幕帘,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发现燕殊已经歇息下了。
大约是身上有伤痛的缘故,燕殊最近十分嗜睡,总是犯困。
李长天不想打扰燕殊休息,准备退出营帐。
燕殊本就是浅眠,听见动静,睁眼翻身坐了起来。
“啊……”李长天脚步一顿,走回床榻边,面露歉意,“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抱歉抱歉。”
燕殊看着他,眉头轻蹙,露出了点疑惑的表情。
“嗯?怎么了?”李长天被他盯得莫名有些发憷。
“……”燕殊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眨了眨眼睛,随后唤道,“长天。”
“嗯。”自从知道燕殊为什么对自己换称呼以后,李长天听见他这么喊,心里都会涌起一点小得意。
李长天坐在床榻边,伸手摸了摸燕殊的额头,沉吟片刻,唉声叹气:“烧还没退。”
“没事的,别担心。”燕殊淡淡道。
“有事!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我既担心又心疼!”李长天说。
燕殊自幼难得被人这样坦率地关心过,不知该怎么接话,但胸膛却是暖意融融的。
“让我瞧瞧你肩膀上的伤。”李长天说。
燕殊解了衣带,脱下上衣,他肩膀上缠着渗血白布,李长天小心地掀开白布后,见那处伤口黏连,不但不结痂,反而还溢出乌黑的血,着实触目惊心。
李长天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燕殊,你这伤,军中大夫说他没办法治,你回京城养伤吧。”李长天抬头,看着燕殊说。
“可是……那你……”燕殊说出这几个字,又停顿了。
李长天定是要留在朔方的,国未安,当以血肉之躯护山河。
燕殊沉默了。
李长天没有多说话,也没有去劝。
他知道燕殊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被情爱蒙蔽双眼的人。
燕殊有自己的思量,有自己的决策,有自己的想法。
“让我好好考虑一夜。”半晌,燕殊缓缓开口。
李长天点了点头:“好。”
说罢,又问:“我能不能睡你营帐里,我不想走。”
“咳……”燕殊呛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李长天心里雀跃,攥着燕殊的手躺下,两人身子挨着身子,互相给予温暖。
第二日清晨,东方欲晓,李长天早早地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发现燕殊竟也醒了,正坐在床榻边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早啊。”李长天伸了个懒腰,笑道。
燕殊脸上又露出了困惑和茫然的神情。
随后他像是认出李长天是谁,猛地回过神来。
燕殊轻轻按了按肩膀,脸色有些惨白。
“怎么了?疼吗?”李长天连忙坐起。
“长天,我得回京城,治伤。”燕殊简言意骇。
“啊……好。”
李长天点了点头,虽然他早已做好了两人离别的心理准备,但如今真确定下来,心里还是瞬间涌起了不舍和怅然。
事已定,燕殊先将此事告知了厉斩风和长孙柏,两名将军不但理解,而且表现出了十二分支持。
随后,燕殊托人代笔,一封文书快马传到京城,上报朝廷。
转眼,便到了离别的前夕。
当夜,燕殊的营帐里,案桌上燃着一只红烛,照亮着一方宁静。
燕殊和李长天面对面坐在铺着兽裘的榻上,燕殊正给李长天检查伤势。
不得不说李长天的愈合能力真是异于常人,这才几日,原本被铁鞭伤得极深的手臂都结了痂。
“那日如果伤的是我,会不会现在伤已经好了?”李长天惆怅,“早知这样,还不如让这洞戳在我身上呢。”
燕殊蹙眉,愠怒:“胡话。”
李长天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嬉笑道:“是是是,是我说胡话,你别生气。”
这些日子,两人独处的时候,李长天时不时就会突然凑近亲燕殊一下。
也不深吻,就是轻轻一碰,好像喜欢他喜欢得不行似的。
燕殊一开始还有些错愕,如今都习惯了。
“你在朔方,定要照顾好自己。”燕殊不厌其烦地叮嘱着这些天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
“好好好,你放心,我现在可惜命了,我还想和你白头偕老,好好地过一辈子呢。”李长天朗声笑道,丝毫不因说了这种话而感到羞赧。
“对了。”李长天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一个瓷瓶,“这是今天军中大夫给我的,说你回京城,一路颠簸,这药有止疼的作用,让我今晚给你敷上。”
“好。”燕殊解开上衣,露出白皙如玉的肩膀。
李长天拿清水替燕殊清理了下伤口,又将药粉往他肩膀上倒去,最后包上白布,李长天虽动作不熟稔,但足够利落。
做完这一切,李长天看了燕殊一眼,见他眉头轻蹙,连忙问:“是不是很疼啊?”
燕殊摇了摇头。
李长天:“你别摇头了,这肯定疼,我给你吹一下吧。”
燕殊一下子没拦住,李长天已经低头对着他受伤的肩膀轻轻吹气。
吹完肩膀不够,李长天还拉起燕殊有鞭伤的手,俯身朝他手心吹了吹。
眼见李长天身子越俯越低,营帐里,烛火摇曳,气氛渐渐变得暧昧不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