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公子呀心神不宁

伊依以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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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天、燕殊、沈玉树三人从花阁行至雪阁,不同于风阁和花阁,雪阁门前有持刀侍卫在拦人,入阁就得拿银子。

    沈玉树大大方方拿出银两递给侍卫,和李长天、燕殊一同走进阁楼。

    雪阁雅致寂静,三人穿过一条精致回廊,来到阁内,齐齐惊叹。

    阁内中央,是六出琼花台,通身白玉所制,金边勾勒描花纹,玉台置于莲花池中,莲花皆为金制,或含苞欲放或绽放,栩栩如生,金莲内有点点烛光,晃得水波荡漾,波光粼粼。

    一名美人正伴着琴音、编钟音在六出琼花台上起舞,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莲花池周围飞阁流丹,桂殿兰宫,层层往上,以屏风相隔,皆是看客。

    三人刚刚入阁,就有身着素锦衣裳的姑娘提着小巧精致的镂空花灯来迎三人:“三位公子,请随我来。”

    “姑娘,姑娘。”沈玉树上前一步,问道,“我们想见阁主,怎么才能见到她呀?”

    那姑娘笑了笑,说:“我就是来带三位公子去见我们阁主的。”

    “啊?”沈玉树惊诧,李长天和燕殊也面面相觑。

    “雪阁阁主怎么知道我们要找她啊?”沈玉树问。

    “三位公子在风阁、花阁寻阁主要信物的事,早已在姑娘们之间传开了,这自然,也传到我们阁主耳边了。”姑娘耐心地说,“公子,随我来罢。”

    说完姑娘引着三人往阁楼上走去。

    行至雪阁第五层,姑娘停在一间厢房前,轻轻推开木门。

    不同于风阁的奢华,不同于花阁的凌厉,雪阁处处都给人一种雅致考究的感觉,如今这间厢房也是如此。

    房间好似书斋,几排精巧木制书架靠着墙,书架上放着绘卷、字谱、乐谱等等书籍,雪白的墙上挂着山川水墨画,虽不是出自大家之手,没有有豪气之意,但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三人绕过漆画屏风,进了内室,见一名明眸皓齿的玉肌美人,她绾着灵鹿戏飞雪白玉簪,身着月白绣梅襦裙,目光淡淡地看向进来的三人。

    美人端坐在罗汉榻上,身前置着棋盘,盘上无子,棋盘旁燃着沉香,青烟袅袅。

    “阁主,我们是来找你要信物的。”沈玉树莽莽撞撞地开口。

    雪阁阁主也不责怪他,轻声道:“三位公子,可懂得对弈之道?”

    李长天和沈玉树不争气地齐齐摇头。

    燕殊轻声道:“略知一二。”

    “公子请。”雪阁阁主指了指自己对面,示意燕殊坐下。

    燕殊起身走了过去,在罗汉榻的另一侧坐下,坐姿如钟。

    雪阁阁主对沈玉树和李长天轻声道:“两位公子,那边有软榻摇椅和蜜饯果脯,两位可以歇息片刻。”

    说罢,便不再言语,与燕殊一人持白子,一人持黑子,安静对弈。

    沈玉树和李长天也不敢惊扰两人,愣愣地坐在一旁,抓着瓜子又不敢磕,只敢吃蜜饯,还抿着嘴细细地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这一等,等了足足快一个时辰,沈玉树有些坐不住了,揣着手面露焦躁,不停地给李长天使眼色。

    李长天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沈玉树伸手抓住李长天的胳膊,将他拽向自己,李长天被他措不及防地一拉,身子前倾,腰磕到了软塌上,顿时小小声地吸了口冷气。

    沈玉树也没注意到李长天的不对劲,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他们俩这棋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我们走吧。”

    “走?去哪?不好吧?”李长天轻轻捂着腹部,犹犹豫豫地说。

    正在此时,雪阁阁主在棋盘上轻轻落下一子,随后开口,声音清冷:“两位公子如果等乏了,不妨去二楼赏舞,雪阁的舞姬,名动天下,望两位公子喜欢。”

    “谢谢阁主。”沈玉树得了许可,蓦地站起身,拉李长天,“走啊,喝酒赏舞去,雪阁的姑娘可温柔了。”

    燕殊持子正要落下,蓦地抬头看了过来。

    “我不去了,你去吧,我看他们下棋,等等和燕殊去找你。”李长天摆摆手。

    沈玉树也没强求,他见李长天没有兴致,自己起身走出了厢房。

    燕殊收回目光,看向棋盘,落下一子,又蓦地一顿。

    他下错了。

    雪阁阁主看了燕殊一眼,未多说,两人继续安静对弈。

    李长天单手撑头看着俩人,忽然觉得有些口渴,端起茶杯想喝,又想起什么,猛地一顿,随后苦着脸放下茶杯,捻起软榻案桌上玉盘里的果脯,放入口中慢慢嚼着。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燕殊忽然叹了口气,他抱拳行礼,淡淡道:“阁主棋艺精湛,是我输了。”

    雪阁阁主把玩着手里的棋子,轻声说:“若不是方才,公子的心乱了一瞬,输的人应当是我。”

    燕殊道:“阁主过谦了。”

    雪阁阁主垂眸,拿出一块刻有‘雪’字的玉牌,递给燕殊。

    燕殊一愣,连忙双手接过:“可我并未获胜。”

    雪阁阁主莞尔:“我何时说过,公子需赢才能拿走信物?与公子对弈一场,便能知公子是位品性耿直之人,所以这信物,公子拿去罢。”

    燕殊低头道谢,他收好信物,整好完棋盘,起身走向李长天。

    李长天倚在软榻一侧,单手撑头,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看起来疲惫得不行。

    燕殊看着他,轻轻唤道:“李长天。”

    李长天蓦地回过神来,他揉揉双眼,看向燕殊:“嗯?嗯?结束了吗?信物拿到了吗?”

    燕殊点点头。

    “噢!太好了!你真厉害!不愧是你!”李长天连连夸奖,“走,我们去找沈公子,就差个月阁信物了。”

    他边说着边站起身,忽然整个人往前栽了一下。

    燕殊连忙伸手扶住李长天:“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没事!”李长天一迭声地说,“睡迷糊了,脚崴了一下,没事,走吧。”

    俩人向雪阁阁主拜别,起身离开。

    雪阁阁主目送他们离开,缓缓起身,走到软榻边,想将放果脯蜜饯的玉盘摆好,却蓦地一愣。

    方才李长天倚靠的软榻上,赫然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