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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原本在认真看戏的某男人,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感,“咳。”
离秋叶看了一眼皇甫觉,然后看向喜迪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喜公子,据你看,我这个靠山够不够大?”
喜迪奇今天算是彻底被打击到了,红着眼看了一下皇甫觉,她的靠山,的确不是别人能够比得上的。
“更何况,就是没有皇甫大人,我想,我要找个合作的对象,难道还会没有吗?”她停顿了一下,手中扯下一只螃蟹的爪子,沾了一下调料,放到嘴中尝了一下味道,然后才继续说道。
“不说别的,经过今天,我想监天阁一定也非常愿意跟我这原味-酒合作吧?我又何必舍弃那个更好的,而跟你合作呢,喜公子,你可别忘了,你跟我那掌柜的,还有过节呢。”
“何况,如果葫芦县里的饮食业能够三足鼎立,不是挺好的吗,我曾经听过一句名言,高尚的竞争,是一切卓越才能的源泉。”
“怎么说?”
这三个字,是皇甫觉问的。
“你笨啊,通过与他人的竞争,才能对自己的特点和能力有进一步的认识,因此才能客观地评价自己,扬长补短,精益求精,即使是遇到失败,遭到挫折,也能寻找原因争取‘东山再起啊’,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失败乃是成功之母,没有竞争对手,就会变得懒散。”
“没错,此言甚为精辟。”皇甫觉点头。
“当然,竞争最忌讳‘急功近利,鼠目寸光’,要学会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从而改进,而不是一味地采取妒忌,贬低和仇视别人的态度,高估自己,只一心想战胜对方,如此肯定是不利于与他人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的喜迪奇,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是半句都没有听进去啊。
本来还想给他一条活路的,看来,她还是太高估了喜迪奇这个人的心肠了。
皇甫觉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也摇头,“秋叶妹子,你呀,也别太好心了。”
他轻声说道。
“知府大人,你看他们这……”
喜迪奇看向霍木德,这两个人,实在是太气人了,他这个妹夫怎么连话都不给他说了句?
“今日之事,我不便插手,你还是自行解决才好。”
霍木德也是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还能说什么呢,离秋叶的话,难道还说得不够明白吗?她不会刻意去打压谁,也不会刻意去跟谁合作,只是作为良性竞争,各凭本事而已。
可是,这个喜迪奇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啊,如此好的一番话,听在喜迪奇的耳朵里,只怕他会以为离秋叶在羞辱他吧。
他真是对喜迪奇太失望了。
以后,他得把喜迪奇跟喜家给区别开来。
“你……”喜迪奇简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现在说不便插手了,刚刚来之前,是谁在他面前保证不会让原味-酒欺负他的?
“知府大人,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小姑娘欺负我这个前辈?”
‘噗。’皇甫觉喷了一口,还好嘴巴里边没什么东西,他也只是作作样子而已。
前辈,就这么个傻不拉几的人,还敢在离秋叶面前自称前辈?
“哼,喜迪奇,难道离姑娘刚刚的话,你竟真的半句都没有听进去么?”霍木德也是怒了,冷着脸硬声道。
“什么话,她有说过什么好话么?不都在羞辱我嘛。”
“你……你可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霍木德一拍筷子,惹来周边几桌子人的目光,又只得拿起筷子重新给自己布菜。
皇甫觉摇了摇头,“喜公子啊。”他叫了喜迪奇一声,冷冷一笑。
“皇甫大人有何指教。”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他也没必要再给什么好脸色了,就是对皇甫觉也一样。
“指教倒是不敢,只是喜公子刚才说的话,本官有些不敢苟同。”
“何话?”他问。
“话说,你何以自称前辈,莫说是你,就是本官这个皇商,在秋叶妹子面前,也只能是自称晚辈,何况你区区一介限制于葫芦县的小商人,还敢自称前辈?此话出口,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皇甫觉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他。
“你……”
“咱们别的不说,就这原味-酒的陈设,这每一物的摆放,每一件家具,每一套餐具,那都是离秋叶自己亲自设计的,本官可以说,别说是在闵辽国,就是在这个大陆之上,也是独一无二的,本官问你,光这原味-酒里的东西,就凭你这颗脑子,能够想得到吗?能够设计得出来么?”
“你那个飘香楼,格局陈设从开业至今,一成不变,酒菜味道日益变差,伙计待客态度傲慢无礼,连一般食店都比不上,就这么一个地方,能在葫芦县立足,就已经是万幸了,竟然还想着把其他同行给比下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还有,你看这原味-酒的菜色,哪一盘不是艳丽夺目,香气扑鼻?那可都是离秋叶自己亲自烹饪出来,才教给后堂的大厨的,就这些,你喜迪奇会么?还有这葡萄酒,你会酿造吗?这西瓜、草莓,你会种么?你什么都不会,就按离秋叶所说,连发个豆芽都不会,你凭什么跟离秋叶相提并论?”
“我……难道这葡萄酒,西瓜,还都是她家的不成?”喜迪奇反驳。
“没错,这就是她家的,葡萄酒是她亲手酿造的,西瓜是她亲自种出来的,连本官这个皇商,都得沾着她的光,你又凭什么跟她比较?”皇甫觉也不否认,这本来就都是离秋叶的功劳,就算她现在已经将秘方都卖给他了,自己也不打算再弄了,但她这个原主,是谁都无法抹去的。
“这贡品都在她的手里头拽着呢,你凭什么跟她急眼?你今天把霍老爷给请来,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喜迪奇,难道你真以了,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吗?你以为我皇甫觉这个皇商,是白当的吗?”
“今天,霍老爷是个知进退的,连他都能听出来离秋叶话中的意思,可是你呢,却像个白痴似的,连好不都分不出来,霍老爷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跟着你出来丢人现眼。”
闻言,喜迪奇看向霍木德,皇甫觉这么说霍木德,他料定他一定会很生气才对,可是,他却想错了,霍木德在听到皇甫觉的话后,竟然还在点头。
霍木德是深深地觉得皇甫觉的话说得在理啊,他是瞎了双眼,才会跟着喜迪奇出门来丢人现眼,而且还是大老远地来葫芦县丢人。
“霍……知府大人,你……”
“我认为皇甫大人说得非常对,我深感认同。”霍木德打断他的话,说道。
别说贡品在人家的手里头拽着,就是没有,离秋叶这个人,别看现在还只是个小姑娘,将来必定是个不凡的,他没必要为了喜迪奇这个没脑子的,得罪了贵人。
“你……你怎么能……”帮着他们说话?喜迪奇一脸被打击到的神态,沮丧地看着霍木德。
“喜公子,这不是帮着谁说话,霍老爷只是说了句公道话而已。”离秋叶像是听到了他心里的话似的,说道。
“你闭嘴!”喜迪奇怒吼一声。
这都是她的错,没想到这个女人,人不大,心到是不小,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竟然连霍木德都被她给收服了。
离秋叶呶了呶嘴,好吧,不说就不说,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想不明白,这也怪不得任何人了。
“喜迪奇,别说我这个皇商在这里,一只手就能把你给捏死,就凭离秋叶现在的身家,身份,别说是你一个喜迪奇,就是你喜家,她也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给你连根拨起,别以为我这是在吓唬你,也千万别惹怒了她,别说是你,就是我,都不敢惹她。”
“你自己也看到了吧,她拍我一巴掌,我忍了,她叫我闭嘴,只需要发个音,连句整话都不必说,今日她在招待的贵客里,我皇甫觉,是最没有能力的一个,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要惹不该惹的人,到时候……人头不保,可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
皇甫觉说的这番话,别说是喜迪奇,就是霍木德都被吓住了,难道,这楼上竟然还有比皇甫觉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在?
“皇甫觉,这么狠的话,其实完全不用说的,大家心里边明白就可以了,至于那些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人,说了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离秋叶轻飘飘的声音传来,皇甫觉还有好多的话,都梗在了喉头。
“好吧,咱们不说了,这么一大桌子菜,不吃可惜了。”皇甫觉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他就是看不惯像喜迪奇那么没眼力见又愚蠢至极的人,所以才说了几句重话,吓唬吓唬他们两个而已。
而且,她这个战王妃也真的不是像喜迪奇这样的平头百姓可以惹得起的。
“离姑娘所言甚是啊。”霍木德也赞同地对着皇甫觉点了点头,然后才警告地看了一眼正用怨恨地眼神盯着离秋叶的喜迪奇。
这个人,真是怎么都说不通了,大事大非的精神,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懂,自私自利到是学了个十成十。
对于离秋叶,难道他就没看出来,如果要为敌的话,那是一个强大到随时能让他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敌人,喜迪奇愚蠢,他可没那么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要得好太多了。
权衡利弊都不会,喜迪奇真应该重回娘胎里再造一回了。
“霍老爷,咱们吃,其他的事情,先不谈。”离秋叶笑着招呼着霍木德。
霍木德高兴地点着头。
离秋叶转头,向皇甫觉挑了挑眉头。
皇甫觉给她露了一个假假的微笑,其实霍木德会选择不跟他作对,这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霍木德为人极为谨慎,做人处事,不管哪一方面,都会想得面面俱到,不说他是聪明,而是胆小,即使是把女儿送进了太子的东宫,那在邺郡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跟太子攀上了关系而高人一等,是个深谙为官之道的人物,懂得什么叫做枪打出头鸟。
至于在喜迪奇方面,为何会如此的糊涂,一来是他后院的二姨太给他生了儿子,怎么说也有个传宗接代的人了,虽然不是他自己的种,但好歹他还不是知道事实的真相。
二来嘛,这喜迪奇也算得上是个特别滑头之人,阿谀奉承的话,自是不会少说,平常给大夫人送的礼,也不在少数,了解霍木德的喜好,所以才能把霍木德给拿捏在手里为他所用。
可是,但凡只要有个人给他提了个醒,权衡利弊之后,他就会清楚孰轻孰重,自然就不会再纵着喜迪奇,无端地给他的为官之路凭添麻烦。
……
喜府。
喜迪奇随着霍木德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虽然是不服气,可是霍木德都已经开口跟离秋叶言和了,他又能怎么办,只能暂时忍下这一口怨气了。
可是,他在自己的房中踱着步,思考着自己的酒楼的将来,眼下虽然有妹妹在霍府里,但毕竟还是要看大夫人的眼色行事,自己在喜家又不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虽然他平时也会过目喜家的帐目,但真金白眼的,却连一个铜板都摸不到,喜家的家主可是防他防得太严了。
想起妹妹,虽然是同一个娘亲生的,可是……自从他逼她嫁给能做她父亲的霍木德之后,她就算是把他这个当哥哥的给恨上了,自然是不会真心地帮他在霍木德面前说好话的。
所以喜家的产业,他是指望不上的,而真正属于他的产业,也就是十里镇上的云萃楼和县城里头的飘香楼。
本来云萃楼在赵浩的带领之下,也算是过得去,可是自从赵浩离开之后,新去的那个掌柜,简直是个饭桶,生意是每况愈下。
现在飘香楼又遭到原味-酒的打击,正如离秋叶所说,临天阁自然不会为了他这个时常与他们作对的飘香楼东家,跟原味-酒作对的。
找他们合作,那便是不可行的。
可是,通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飘香楼被离秋叶那个小践人给挤况下去吗?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不行,他得去找霍木德,探听一下口风,听听他那个知府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喜迪奇急急地转身打开房门,就往霍木德居住的地方疾驰而去。
当他来到霍木德的房门口时,霍木德正在里头,拿着一本书册,时而看几眼,时而思索一小会儿。
其实霍木德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书册的上头,他心里边,想得全都是皇甫觉对待离秋叶的态度。
他一度认为皇甫觉待那个小姑娘的恭敬之意,极有可能是伪装的,是假的,只是在他这个知府大人的面前装装样子而已。
他以为,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他来到葫芦县的消息,所以才会在那里等着他,故意装出离秋叶比他还厉害的模样,故弄玄虚地想要吓唬他。
所以,他在原味-酒的时候,虽是想与皇甫觉和离秋叶结交,但却也抱着虚假应付的态度。
可是,如今回到喜府,在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情况下,静下心来,细细地回想当时离秋叶所说过的话。
虽然是平淡无奇,但却处处透露出她的老谋深算。
其实从一开始,那个掌柜的所道出的事情,只不过是为离秋叶的出场,做个铺垫而已。
而那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丫头,却利用着喜迪奇打上门去的空档里,竟然为自己的酒楼免费打响的知名度,还为将来其他铺子开张做好了铺垫。
离秋叶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喜迪奇的半点不是,用的都是疑问句,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在百姓的心中,留下了疑惑,喜迪奇往后在葫芦县的名声,那就是一落千丈了。
她在百姓的心中,给喜迪奇给塑造成了一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歼佞小人的形象,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待一个他呢。
他都可以预想得到飘香楼未来的境况了。
不过,话也是说了回来,那原味-酒的菜色,不论是色,香,还是味,那都称得上是一绝啊,餐后,离秋叶竟然还毫无忌讳地请皇甫觉带他和喜迪奇去了后厨一探究竟。
那厨房里,即使是大厨们烧着菜,忙得热火朝天,却还是井然有序,整个厨房的地上,竟然连一根残叶都没有,案板上,更是干干净净,大厨们,伙计们,穿得都是一身白色,连头发都被帽子遮住,不让一根头发,有可能掉进锅里,影响酒楼的声誉。
那厨房的总管,更是跟他介绍了不少厨房里该有的规矩,他都一一记着。
可是,他看那喜迪奇,却是对这些,完全不屑一顾,说什么华而不实,对大厨们过多的约束,只会适得其反。
他也是凌乱了。
喜迪奇没从原味-酒的后厨学到该学的见识,反而是一个劲的贬低对方,算是白费了离秋叶指名带他去长见识的苦心了。
哎,他摇了摇头,喜迪奇,真可算上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啊。
他抬头看向房门外,本叫个人进来问问是什么时辰了,却没想到,倒是看到了喜迪奇的身影。
看来他还是咽不下心中的怨气啊,可是,如此又有什么作用呢?
霍木德不由地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出声,“迪奇啊,你何时过来的,站在门外做什么,还不进来?”
喜迪奇听了他的话,总算是别别扭扭地进了门。
一路过来,他都在想应该怎么跟霍木德提起对付离秋叶的事情,即便是到了门口,却也还在思量,所以也就迟迟没有敲门进来。
“来,过来坐吧。”霍木德招呼着喜迪奇坐下,毕竟他怎么说,也是他家二姨太的哥哥,他也不能把事情给做绝了。
“迪奇啊,你这那么晚还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讲?”等喜迪奇坐了下来,他才问道。
“大人,您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贱……离秋叶,把我给逼死么?”喜迪奇开口,语气幽怨地问。
“这话如何说的?”霍木德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册,“我看那离秋叶,也是个知书达礼,懂分寸,知进退的人,她断断不会与你多加为难的。”
如果你要是知道分寸的话。
霍木德地心里又补了这么一句。
“大人,离秋叶那人,分明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当初若不是赵浩在我云萃楼给她好处,哪里会有现在的她啊,可是,她不但不懂得感恩,还在县城里头开了酒楼,想把我逼入绝境啊,大人,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霍木德一愣,叹息地摇了摇头,“迪奇啊,那云萃楼之事,离秋叶虽然受恩,却受的是那掌柜的恩,并非是你啊。”
“那赵浩,当初不也是云萃楼的人,吃我的,穿我的,难道还能分开说不成?”
“你呀,那掌柜的,是你云萃楼的人不错,可人家也不是白吃你的,白穿你的,说到底,是你自己办岔了事情,好好的掌柜的,被你给赶出了门,还做出了糊涂事儿,断了主仆情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