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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洛公子,你可别被她表面上那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给骗过去了,她这个人,其实骨子里边,不知道有多狡诈叫呢。”
别人不了解除离秋叶,他还不了解吗?靳残歌让他在梨花县协助她知味街的事务,他对于她,了解算是颇多,哪里有表面上那副柔弱的模样,要是换身男装,只怕跟靳残歌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比起来,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狡诈?”离秋叶听到他的话,在咧咧地哼了一声,“我狡诈怎么了?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狡诈,古语中既然有‘狡诈’这一词,难道还不新人准让人对号入座了?再说了,皇甫觉,明说得我好似如何地狡猾歼诈,其实,咱俩,彼此彼此。”
“得,此话题到此为止,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论口舌之道,我这辈子算是服了你了,如若想胜过你,还是下辈子再练练吧。”
他这辈子,也就这么着吧。
别说是离秋叶,他最近发现,连自家那个妹妹,他都有些望尘莫及了,那丫头是跟离秋叶走得进了,也算是学了个三四分,对付他,算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如此也好,将来嫁出门,便也有应付婆家的场面的能力了,他也就安心不少。
“以为我想跟你说么?”离秋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关于说服众商家募捐之事,光有皇甫觉或者四大皇商,还是不够的,洛公子,这事情,还得您父亲首肯才行。”
“这事好说,不用父亲首肯,我自己就可以拿主意。”洛云琪说道,这其实说小不小,说大也并不算大,父皇整日里忙着家国大事,哪里还有精力管这些事情。
“咳。”皇甫觉不自觉地咳了一声,看了一眼离秋叶,再看向靳残歌,暗中向他摇了摇头。
离秋叶听到洛云琪的话后,也看向了靳残歌,示意他说些什么。
“这样吧,这事就由我跟云琪联手去办,也就不必惊动上看了。”靳残歌接收到离秋叶和皇甫觉深沉的目光,想了想,也觉得不妥,于是说道。
闻言,离秋叶一个趔趄,若不是自己坐得实在是太稳了,肯定是要跌到桌子下头去了,她不由地看向皇甫觉,只见他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大手一抖,酒杯就被他的动作给弄翻了。
“你……说吧。”离秋叶看着皇甫觉,犹豫地说道。
“还是你说吧。”皇甫觉推辞,其实心里边在想着,这么笨的男人,怎么会是他皇甫觉的朋友?还有,这太子殿下是怎么在东宫的位置上坐到现在的,他忍不住在心里头嘀咕。
哎,总算知道皇上为何从来不给太子建功立业的机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作为老子,果然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
“皇甫觉,你这话是何意?家父不给我建功立业的机会,是怎么回事?”洛云琪问,原来皇甫觉不知不觉把心里头的话,给轻声说了出来。
“呃。”皇甫觉一糗,他刚刚有说什么话吗?没有吧?
好吧,既然他都已经说出来了,说不好再不说些什么了。
“洛公子,残歌啊,你们一个是嗯,那个身份,一个又是嗯,那样的身份,还想联起手去与四大皇商搞关系,是怕上头那位不知道你跟这位手握百万雄兵的那什么关系甚密吗?要知道,您二位,可是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联合商家募捐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才能做的事情,由你们二位去办,总得有个支持者吧?嗯,不然,被有心人一状告上去,那什么什么的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恐怕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皇甫觉已经说得够小心意意了,更是压低了声音,当然,他不可能知道此时离秋叶已经用意灵术将整个房间给隔绝了,外头是听不到里头的一丝动静的。
果然,听了皇甫觉一席话,洛云琪顿时被吓得一身冷汗,要说他这个人吧,生平没有什么大志向,若不是当初母妃执意要他争太子之位,他根本就不可能对这个位置感兴趣的。
这些年来,母妃又在他的身边招蓦了不少幕僚,为他筹谋划策,又有母妃在他身边提点着,那些事情深宫之中的明争暗斗,根本就不需要他去理会。
的确,他是太懒散了,父皇纵着他,母妃宠着他,众人都以为他整日在东宫里,是韬光养晦,其实什么都不是。
“皇甫说得对,是我太肤浅了。”
“其实,上头那位,还是不会介意的,只是后宫那位……洛公子知道的吧。”
皇甫觉再次提醒他,皇上毕竟还是属意太子殿下的,所以即使他跟靳残歌多有超支,也不会多过在意,看是后宫那位,这些年争斗下来,他多多少少也在靳残歌的口中得到过不少的消息,她的人脉,虽说不上是权倾朝野,但三分之一的势力,还是有的,不然,皇上也断然不会明知她的野心,却还一直不敢对她有半分的动作。
靳残歌也若有所思地点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其实要说这募捐一呈,不论谁去做,都是处于左右为难之势,想让商家出银子,就好比在他们的身上割肉一般,即使他们表面表现的有多么地情愿,可是,心里头真正在想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离秋叶点头,他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头了。
“你俩可真是一对。”皇甫觉摇头失笑,离秋叶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刚刚他提及让洛云琪跟靳残歌去办这件事情,也是想给洛云琪这个太子一个接触各个商家,以及四大皇商的机会而已。
“此话何意?”洛云琪看看靳残歌,又看看皇甫觉,见他们也看向自己,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拍了一下手,“我明白了,哈哈,皇甫,小嫂子,你们两个贼精贼精的,其实心里头早就已经有打算了吧?”
经他们一提醒,洛云琪哪还能没有想到啊,他们这是想让他把募捐一事,交给皇后所倚重之人去办吧。
“我回去之后就去写密折,求家父务必将此事交给大皇兄去办。”
大皇子洛云瑞虽是德妃所生,但却寄养在皇后的膝下,是皇后所看重的,也是皇后欲扶上太子之位之人,所以,这件事情,由洛云瑞去办,就再合适不过了。
“嗯,洛公子,记得要再三告知上头凤息溪事务处理非常棘手,无法分神再去办理募捐之事,大皇子才华出众,必能将此事做得妥帖,不负圣望。”离秋叶开口。
“自然,那是自然。”洛云琪高兴地点头。
他现在就能想象到后宫的那位气得暴跳如雷,如市井泼妇一般摔东西的场景,一定非常地解气。
谁让她一向跟他的母妃不和,还时不时地给母妃使绊子,若不是母妃这些年来什么都不争,连圣宠都未曾争过,只怕早就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下场了。
回想起来,母妃这一辈子,唯一争的一次,就是他太子殿下这个身份了吧?哎,母妃也是个可怜之人啊。
“当然,家父那里,我会提点好的,秋叶,你就不必担心了。”皇甫觉见离秋叶的目光扫向自己,赶紧说道。
“嗯,还要提点什么?”靳残歌不明所以地问。
“你也就是个在战场杀敌的莽夫,配秋叶妹子,真真是可惜了。”皇甫觉没好气地挑眉,语气哀怨地叹息说道。
“说什么呢你。”靳残歌怒,提起桌子上吃剩下的骨头,就往皇甫觉的身上掷去。
秋叶妹子,还叫得那么亲热,这不是存心招他嫉妒么?
“喂,喂,还能不能文明地吃个饭了。”皇甫觉被砸了个正着,赶紧挥挥袖子,想把衣服上的污渍给拭去。
“对你,还用得着文明二字吗?”靳残歌鄙视道。
“好了,皇甫,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他那个人,最忌讳别人说他那媳妇儿,你这不是找打么,别闹了,还是说正经的吧。”洛云琪赶紧插话,做个和事佬。
“哼,我不跟你计较。”皇甫觉哼唧了一声。
“皇甫,你倒是说说,还要提点什么?”
“虽然咱们是把募捐的事情推给了洛云瑞了,可事情凡事都有两面性,一面好,一面坏,若是办坏了,最多就是他洛云瑞在四大皇商和众商家面前落下了不好,但是看在皇室的面上,大家也只会是敢怒不敢言,银子自然是不可能不出的,但是,咱们也得防着他有个好的那一面吧?若是他洛云端真真是个能言善辩的,在皇商跟众商家面前讨了好,咱们也不能不防吧?”
“皇甫所言甚是啊。”洛云琪点头。
“所以,这还得有劳家父在中间……”
“从中作梗?”靳残歌接话,却遭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皇甫觉无语凝噎,这男人,话就不能说得好听一点儿?从中作梗,一听就不是好人所会做的事情,虽然他承认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可是他父亲一向是个耿直的,这四个字用到他的身上,他这做儿子的,怎么听着就是如此地不舒服呢。
“你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噗。”离秋叶捂着嘴唇,偷笑。
“而且,我呢,也只是按照秋叶的意思在做,要说从中作梗,那也是你媳妇儿。”
“咳,皇甫觉,你……这怎么能叫从中作梗呢,你说不能换个好听点的词,比如,穿针引线,牵线搭桥,排忧解难,推波助澜?都很不错嘛。”这下,离秋叶可不乐意了。
“不能,这又不是我说的,要怪,怪你家男人去,我还没说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呢。”一个个的,都当他是泥捏的,没有脾性。
“唔。”靳残歌无语。
“皇甫觉,你有见过像本姑娘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冰雪聪明,蕙质兰心,才智过人的女子么,你好意思把那么恶心巴拉的词,用在本姑娘的身上么?”
“咳。”洛云琪被离秋叶这话说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甫觉像是已经麻痹了似的,见怪不怪了。
饶是靳残歌,也是被她这话给惊到了,还没见过这么夸赞自己的人,他无奈双宠溺地看了她一眼。
“离秋叶,你这是铜墙铁壁是不是?知不知道无耻是个什么境界?”皇甫觉开口问。
离秋叶立马投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你懂什么,正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境界,所以才要努力地去了解啊,古语有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难道你不觉得能做到天下无敌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吗?”
皇甫觉:“……”
洛云琪:“……”
靳残歌:“……”
“离秋叶,你是听哪个古人说的这些个道理?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皇甫觉问,他总是听她说着古语有云,却从来都没听过哪句古语里有她那样的话。
“要你管啊,你现在不是听说了么?”离秋叶顶了一句。
靳残歌摇头。
“好吧,咱们还是再换个话题吧。”皇甫觉无奈。
“你还是吃菜吧,别的话没听说过,食不言寝不语总有听说过吧。”离秋叶眸光瞄一下一桌子的菜色,说道。
“你——过河拆桥的本领见长啊。”皇甫觉咬牙说道,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才来跟他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啊屁,早干嘛去了。
“彼此彼此啊。”离秋叶笑笑。
洛云琪好笑地看着两人,他们这是不斗嘴就不舒服啊,他要是也有这么一个朋友,该多好啊,也不用那么寂寞地找些个无用的女人来陪自己了。
“哼,本来还想跟你说霍老头恐怕马上要过来了,想让我帮什么说直接说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霍老头?哪个鬼?”离秋叶皱眉问,她没认识有一个姓霍的人啊,皇甫觉说得是谁呢?
“觉,你说的是霍知府?”靳残歌问。
皇甫觉点头,本来他今日是不准备过来的,即便是想要过来压个场,但离秋叶却说没那个必要,她是要正正经经地做生意,不是想让别人都冲着他县令大人的面子上来充数的。
只是他大早上就收到消息,霍知府竟然被喜迪奇给哄了过来,只怕傍晚便会到了,就想着过来提个醒,让离秋叶有个准备,毕竟靳残歌不好出面插手这档子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的事,竟然连太子殿下都在这里,看来,他今天是无用武之地了。
“他啊。”离秋叶闻言,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终于想起这一号人物来了,“怎么,他那后院的那把火,灭了?”
“是啊,那喜迪奇也算是个有能耐的,不知道是从哪弄来了一颗夜明珠,竟然巴巴地送给了霍夫人,霍夫人喜爱得紧,便也就不再纠缠着他妹妹不放了。”
“夜明珠?”她双眸瞬间亮了许多,“听说那玩意儿能在夜晚发光,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那可是无价之宝啊,喜迪奇那一毛不拨的东西,也舍得送出去。”皇甫觉不可置否地说道。
“你懂个屁。”离秋叶轻骂了皇甫觉一句,“你经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还不知道那一句,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你该多向人家学学才是。”
“他那叫没骨气,自己的妹妹被霍夫人折腾得那么惨,他还巴巴地给她送东西,谁要向他学。”他是彻底地鄙视喜迪奇那个人。
“皇甫觉,这我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了,我刚刚不是还说么,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虽然话是不好听,可是,也得看自身怎么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自古以来,但凡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哪个成功者的道理上,没有一些卑贱的勾当?想要成就霸业,又想要没有杀戮,这绝对是开玩笑,当然,在商场上也一样,商场如战场,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须要有无所不用其极的决心,这些啊,你还真不如喜迪奇。”
洛云琪暗自拍拍自己的小心肝,暗衬:还好她不是个男子,不然,这天下以后姓什么,还不知道呢。
靳残歌只是用赞赏及宠爱的目光看着他的女人,看吧,这就是他的女人,不需要他站在身旁,就已经自成一体,光亮无比。
皇甫觉听得一愣一愣地,但也觉得她说得是绝对有道理的,只是……他不由地想要问。
“秋叶,能问一下,越王勾践是哪位?”古有勾践,这他还真没只说过,例朝以来有哪个王是叫勾践的。
“呃,这个……”离秋叶一噎,话说的太快了,在这不知名的朝代,哪来的越王啊,她眼珠子转了几转,心中想着该怎么解释才好。
好半晌,她才开口,“这个啊,我也是在一本破旧的书籍上看到的,应该是个传说吧,那里是说有一个国家的皇帝,名叫勾践,一日,他的国家被他国所破,他便假意投诚,并且为他国皇帝送上财物和美色以示诚意,他国皇帝信以为真,便将他放了回去,勾践回国后,怕自己贪图舒适的生活,消磨了报仇的志气,便晚上枕着兵器,睡在稻草堆上,还是房子里挂上一只苦胆,每天早上起来尝一口,经过十年的艰苦奋斗,终于兵精粮足,转弱为强,灭了那国。”
“勾践夫妇在他国三年,为他国皇帝驾车养马,他夫人打扫宫室,住在潮湿的囚室之中,受尽屈辱。”
洛云琪几不见声地轻咳了一下,母妃所教他的,虽不如离秋叶所描绘的那个勾践,却也相差无几,他一直以为是母妃过分地苛责与自己了,现在想了,是自己太不懂事了,母妃做得没有错。
“秋叶啊,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皇甫觉不免感叹,怪不得,离秋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她都看的是什么书籍啊。
突然感觉这么些年,自己竟然是白活了。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儿,以后多学着点啊。”靳残歌搭话,好似弄得这典故是出自他的口中似的,那骄傲的神情,简直是欠揍啊。
皇甫觉刚想开口让离秋叶管管她的男人,没想到……
“残歌,你说得对,皇甫觉,下次去猪肉摊的时候,让摊主给你备个苦胆,改天也挂在房间里头,每天尝一口哈。”
“噗——”洛云琪刚喝进口中的茶水,一整口地都给喷了出来,这对无良的男人,真是不把皇甫觉给气死不甘心啊。
想象着皇甫觉的房中挂着一只苦胆,他每天早晨就尝一口的画面,他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想都不敢想啊。
皇甫觉只是翻了个白眼,反正他已经被这两人拿来打趣,都已经习惯了。
“说正经的吧,霍知府不时就会到了,你准备拎着谁出场呢?”他眼睛在靳残歌和洛云琪身上转了又转。
“你想都别想,他们两个的身份,都不适合暴露,所以,本姑娘还是跟你这个县令大人一起出场,锉挫那个老头的锐气吧。”离秋叶想也不想地说道。
“离秋叶,人家是知府,我只是个知县,你拿我这只小猫去斗野狼,开玩笑呢吧。”皇甫觉惊叫。
不过,他也只是夸张了表情而已,一个知府,他还不放在眼里。
“你懂什么,那是本姑娘知道尊老,看在他一大把年纪的份上,不与他多做计较,再者,我不还得带你出门去见见世面么,你还不感谢我大度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