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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阎身子一僵，怔怔地转过身。
这声音在夜深人静时常常钻入他的梦中。
就像是梦魇，总是缠着他不得安睡。
虽然随着时间流逝，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了，霍阎却仍旧依稀记得轮廓。
果然，朝思暮想的人儿现在就站在眼前，流着泪看他。
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也狼狈了许多。
末世的磨难早已将她的美丽磨平，那原本七分的容貌此时也变成了五分。
他心中失而复得的欣喜燃起的同时，还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着的女孩竟然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她原本该是在他的保护之下无忧无虑的生活的。
都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她，才会导致她陷入危险。
都是他，差点害死她。
霍阎心里又是惊喜又是愧疚，张了张唇，看着眼前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女人，脚步不由得微抬：“楚楚……”
“阿阎。”白楚楚泪眼婆娑，还没等他走近，就已经率先走上前抱住他。
霍阎怔忪了下，抬手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手放在她后背上，紧紧拥抱住她。
感受到怀里女人纤瘦的身体，霍阎眉眼不由得染上一分心疼，哑声道：“楚楚，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白楚楚没说话，只是哽咽，抱着他腰背的手却不由得收紧，像是极没有安全感。
听着她小声的啜泣，霍阎心里的歉疚越发深厚，手开始轻拍她的背，耐心安慰她，希望能让她好受点。
楚楚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也不知道被丧尸抓去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没有他在身边，想必她一定很害怕。
霍阎越想越心疼。
白楚楚抱着他的手微微收紧，头埋在他的颈肩处，眼泪流出，浸湿他的衣服，嘴角的弧度却悄然勾起。
只要他们对自己还心怀愧疚，她就能凭借这个一举翻身。
阮裴是因为他们才爬到那么高的地位的吧？
想到阮裴被众星捧月的样子，白楚楚心里忽然冲出一股子不甘。
这些本该是属于她的。
不过还好，那都是以前了。
她白楚楚回来后，会将那些东西一一拿回来。
阮裴正抹着眼角的眼药水，乍一下听见她的心声，微微冷笑。
欲望太多可不是好事。
还是那句话——小心撑死。
林清芒这时也发现了白楚楚那边的动静。
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身子也不由得一僵。
他忘了还沉浸在“悲伤中”的阮裴，怔怔然站起了身，魔怔似的朝白楚楚走去：“楚楚……”
“真的是你……”他嘴唇翕动，身侧的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楚楚还活着。
她没死。
她不仅没死，她还平安地回来了。
这一认知让他不由得眼眶微湿，迫不及待走上前去看她的脸：“楚楚，真的是你……”
男人眼睛微红，看着她一脸不敢相信，就连伸出手，也不敢轻易触碰她。
白楚楚抬起脑袋，看着他面含委屈，哽咽地唤出声：“清芒……”
这一声唤的林清芒心生欣喜，看着她哽咽出声：“我还以为……”
一时间，三人相顾无言，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阮裴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冷笑。
多么其乐融融的画面啊。
可惜了。
她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他们互诉衷肠，泪流满面，含情脉脉的样子，好似自己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忽然，林清芒反应过来，想起阮裴还需要安慰。
他连忙回过头去看阮裴的反应。
果然，她的小脸煞白，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怔怔然站在原地。
好似周围的一切事物，一切声音都无法引起她的反应。
林清芒眼里闪过心疼。
小裴此时的心情想必也不好受吧？
是他混蛋，忘了照顾她的感受了。
不由自主的，他走上前，手放上阮裴的肩：“小裴……”
“我没事。”
阮裴侧身避开他的手，抬起头，目光无神地看着他，嘴角勾出弧度，朝他笑。
只是脸上看上去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只是机械地做出动作。
“楚楚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似是逃避，她目光转向白楚楚，竭力摆出开心的表情：“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嘴里不断呢喃着这几个字，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到最后，水雾蒙住了她的瞳孔，眼泪浸湿了整个眼眶，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她终于忍不住心里的难过，再度蹲了下来，捂住脸，崩溃到泪流满面。
他们是好好的团聚了。
可她呢？
好不容易才找到喜欢的人，结果却发现对方变成了丧尸。
重要的人就这样一一离她而去。
上次这么哭还是在得知爸妈死了的时候。
她本以为自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结果现实又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林清芒看着她崩溃的大哭出来，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他是亲眼看着小裴怎么从伤痛中一步步走出来的。
现在却告诉她，喜欢的人变成了丧尸。
这无疑又是一个打击。
他知道小裴一直都在找叶乘风，那么拼命的做任务，出基地，也全是为了找他。
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
她总是对他说：我相信他没死。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仿佛镶满了星星，明媚而耀眼。
但现实最后还是给予了她重重一击。
他亲眼看着她那双亮如明星的眼是怎样变得黯淡无光的。
他承认，自己心底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他嫉妒叶乘风。
嫉妒他能得到她满心满眼的喜欢。
这半年里，她看似对他们笑意盈盈，心里却一直没有忘记他。
林清芒不是不知道，但还是努力咽下涌上喉间的苦涩，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认识阮裴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情绪。
可末世后，她的一颦一笑仿佛就这样刻入了他的心间，抹不掉，也挥不去。
他想，他大抵喜欢上了阮裴。
只是这喜欢较之白楚楚，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对谁的喜欢占比更重些。
见他眼里露出迷茫，阮裴眼里淡淡泛出冷笑。
很好，寿命又少一年。
加油渣。
争取早点从人世中退去，以免沾染末世的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