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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富一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心里泛起嘀咕,有了不好的预感,“记得啊,不过你提肖家干啥?”
“我,我前些天在肖家附近,见了肖家小姐一面,”大郎没将自己为何在肖宅外的原因说出来。
听见三郎的话,赵三富不由得暗自猜想:难道是二人一见钟情了?
可这个想法一出来,赵三富立马否决了,他记得肖家挖出人骨的那日,大郎也在现场啊。
而且听说肖家的人无罪释放,就算赵家人报官的做法没有错,只怕肖家人对赵家人会有意见。
见赵三富兴奋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消失,大郎也料到过赵三富会是这种反应。
但既然说都说了,大郎还是决定都说出来,憋在心里的滋味不好受,“肖小姐告诉了我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其实害人的是他们家的管家,但肖老爷和肖小姐听信了管家的谗言都以为是对方杀了人,所以被抓进衙门后,他们都为了替对方赎罪,认下罪名。”
那段时间肖环忧思过虑,身体越发不好。
肖言见女儿这样,很是心疼,故让人叫来表小姐刘琴,去排解排解肖环的愁思。
肖环知道,自己这是心病,要是一日捉不到那可恶的马管家,她一日好不了。
但耐不住刘琴纠缠,肖环便答应她去刘府玩。
正巧,肖环一出家门,就看见了打扮成商贩的大郎。
其实肖环自打从县衙离开后,便再没出门,肖言看见那桃园心里隔应,就给肖环另外安排了一处小院,肖环便将桃园的桃树移栽了一些到小院,让人将那桃园锁了。
除了种桃树,肖环无事可干,免不了想起大郎。
经过反复确认,肖环觉得自己似乎对大郎这个傻小子有些莫名的情愫。
但肖环看得出来,她亲爹肖言对赵家人很是怨恨。
连桃园都锁了,肖言是打定主意要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掩埋,更别说将事情揭露出来,害肖家全家进大牢待了许久的赵家人。
可肖环觉得,要是将这件事憋在心里,说不定自己会后悔。
故见着大郎后,肖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大郎。
大郎起初还觉得奇怪,为何肖环要将这些事告诉自己。
但当大郎听见肖环说起林狗子大婚之日,大郎误闯桃园的事情。
这下大郎才确定了,那晚他是真碰见了一个姑娘,而且那个姑娘是肖环。
也就在那一刻,大郎想起来为何他觉得肖环有些眼熟了,他将以前经常买自家烧烤,风趣幽默的小哥的身影与肖环重合起来,大郎不淡定了。
还没等大郎消化完震惊的情绪,肖环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那姑娘说了啥?”赵三富被大郎勾起好奇心。
但大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反问赵三富道:“三叔,我该怎么办?”
见大郎不愿意说,赵三富咂了咂嘴,开解道:“你心里咋想的,就咋做。”
大郎忧郁地盯着赵三富,“说来奇怪,听见肖小姐为了我女扮男装,每日去烧烤摊前和我说话,我就觉得心跳的厉害,有些透不过气来,三叔,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哈哈哈,傻小子,你不是病了,”赵三富见大郎为情所困,以过来人的姿态指点他,“你是不是除了心慌,还时不时想起那姑娘?”
想起肖环,大郎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有些结巴道:“是啊,三叔怎么知道的?”
了解清楚大郎的心意,赵三富拍着胸膛应承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会让你三婶给你娘说的,你别担心。”
虽然大郎没直接将话说出口,但好歹赵三富是明白了。
等到了晚上,赵三富将这件事说给李荷花听。
当李荷花听见肖环以为是亲爹杀了人,甘愿在桃园孤身居住,在衙门代父认罪,她对肖环这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姑娘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意,“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虽然在官府看来,肖环的做法并不妥当,要不是肖老爷和肖环维护至亲,抢着认罪,那马管家说不定早就绳之以法了。
但在李荷花等普通人的眼里,肖环确实是个孝顺的好姑娘。
“是啊,所以我想着让你给二嫂通通气,毕竟大郎岁数也不小了,要不是因为家乡遭难,大郎怕是孩子也都能满街跑了,算起来二郎也不小了,二哥常年不在家,咱们做长辈的得多关心关心大郎几个小的的婚事。”
李荷花也乐意促成这件美事,虽然她也想到了,可能肖家人的态度不会好,但总归对于大郎而言很重要。
而且李荷花和赵三富年少时,也是情投意合,故二人也希望大郎能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李荷花点了点头,积极道:“好,这件事我去找二嫂说,明天一早就去!”
赵三富显然也是回想起年轻时的事,因此他拉着李荷花的手,眼睛里流露出年少时一般炽烈的感情,“荷花,你嫁给我这么多年,也没过过啥好日子,我保证,等娘答应回村了,我就再开些田地,到时候你不用下地,咱们将地租给佃农,每年收租子。”
“得了吧你,”李荷花却显然是不相信赵三富的话,“你这话从咱俩成亲后一直说,说到二丫三郎都十六了,我也没见你给兑现过诺言。”
虽然李荷花这样说,但其实她心里很希望多买些田地。
要不是以前婆婆不晓事,老是惦记自己手里的嫁妆,能过明眼的嫁妆都被婆婆拿去变卖了,补贴赵大荣,李荷花早就买下良田成为地主婆了。
因为李荷花手里头还有姑母李牡丹补贴的银票,她谁都没告诉。
后来婆婆变好了,但到了玄州后,这里的地不好,李荷花也没想着要买地,不划算,而且李荷花偷偷去依山县的牙行问过,几乎没人将好地放出来卖,她只能先歇了心思。
而且李荷花将那银票视为保命钱,轻易是不能拿出来用的,除非真的碰到非用不可的地步。
“哎,你就是不相信人。”
赵三富心里有些自责,他知道李荷花的愿望。
因为李荷花幼时没遭祸时,娘家便是地主。
不过想到这儿,赵三富突然想起一件事,望着李荷花道:“对了,也不知道攸州离北夏远不远?”
李荷花心里憋着火,赵三富一提,她有些难过起来。
原本她以为会有人想起这件事来,但没想到到北夏也快小半年了,愣是没一个人想起,李荷花的老家在北方。
见李荷花脸色不好看,也不说话,赵三富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明个我出去打听打听,要是离得近,咱们抽个时间去瞅瞅。”
其实李荷花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但她心里觉得有些难过,沉默半晌后才哑着嗓子开口:“他爹,我问过了,沿路有三个州,要是走路,得要半个月才到得了。”
赵三富搂着李荷花,抚了抚她的肩头,“不妨事,咱们赶着牛车去,不到十天就到了。”
见李荷花情绪不高,赵三富又道:“明日我就给娘说这件事,要是娘同意,咱们后天就去攸州。”
听见赵三富这样说,李荷花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第二天吃过早饭,赵三富和李荷花各司其职,赵三富去找贺传雯,李荷花去找钱多多。
赵三富原本以为贺传雯会同意这件事,因为贺传雯可对李荷花这个媳妇比他这个儿子亲近多了。
但他没想到他一说,亲娘竟会不同意。
贺传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们出远门?”
见贺传雯如此惊讶,赵三富反倒有些心虚了,虽然昨日他保证得快,但他想起贺传雯连他去乡下都不许,因此还真有些摸不准贺传雯的反应。
赵三富开口解释,“是啊,荷花娘家就在攸州,离咱们这儿也不远,就十天半个月的路程,以前在汨州,咱们家离攸州十万八千里,从没回过荷花娘家倒说得过去,但现在离得近,要是不去,荷花心里也不好受。”
这时贺传雯才想起来李荷花幼年的事,不过她倒是没赵三富这个丈夫那般清楚。
虽然贺传雯能理解李荷花的心情,但北蛮子伺机而动,要是世道乱起来,老三和荷花不在她面前,她还真不放心。
贺传雯是不准备答应这个时候放老三夫妇离开,“老三啊,你回去劝劝荷花,说再过一段时间,平安些后,带上把二丫四个全带上,去攸州我都没意见。”
“娘……”
见赵三富还要说,贺传雯不得不将络山上发生的事情透露给赵三富知道:“北蛮子说不定那一日就打起来了,听说攸州是个边城,比玄州离北蛮子还要近,我怎能放心你们去?”
好歹玄州和北蛮子的领土还隔着一条山脉,要是去了攸州,岂不是首当其冲?
“娘,你说的是真的?”
“那可不?我哄你作甚?”
赵三富没想到原来是这样,那攸州是必定去不得了,但赵三富又好奇道:“可那依娘说得,就算北蛮子起兵,也应该是从边城进攻,为何娘不准我回青竹村?”
说到这儿了,贺传雯也只好将一切都说出来:“北蛮子与络山的食人族勾结,说不定会两边齐发,谨慎点总没错。”
听见食人族三个字,赵三富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特别是络山就在依山县边,这不是说明危险离他们很近吗?
赵三富心焦起来,“娘,那我们是不是该离开北夏,往南走,好歹能躲一躲。”
可贺传雯却摇了摇头道,气定神闲道:“你别急,说不定这事根本就发生不了,再者你真以为是咱们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吗?”
“娘的意思是?”赵三富不明白,上次河安县起洪水,广定县发瘟疫,汨州起兵乱,要不是赵家跑的快,只怕没几个人能活下来。
似乎看透了赵三富的心思,贺传雯解释道:“前几次那是汨州都乱起来了,咱们去哪儿都成,可现在啥都没发现,别说是出北夏了,就是出玄州也得要路引。”
“哎,我咋把这事忘了!”
赵三富拍了拍脑袋,他是关心则乱。
防止小喜泄露,贺传雯又敲打道:“行了,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头,谁也不能告诉,连荷花也别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见赵三富还没缓过神来,贺传雯怕这件事处理不好,李荷花心里落下一根刺,故又道:“算了,你把荷花叫来,我给她说。”
“好,”赵三富点了点头,不过随即道:“不过要等一会,荷花在和二嫂说话呢。”
与此同时,在钱多多房内。
钱多多从妯娌嘴里知道大儿子竟然有了中意的姑娘,很是惊讶,“什么?是哪家的姑娘?”
说完,钱多多又有些小情绪,“怎么大郎从来没给我说起过?”
为了防止钱多多多想,李荷花解释道:“这不是二哥不咋家吗?大郎一个大小伙子怕是也怕羞,找了三富这个三叔说,我这不是知道昨晚才知道吗?今儿一早我就来找你了,二嫂,你可别埋怨大郎啊。”
听见李荷花的话,钱多多心里的一丝不愉快便消失了,转而有些好奇和欣喜,毕竟要是李荷花说得事成了,可是一桩大喜事,“弟妹,你还没说,是哪家的姑娘。”
“肖家,”李荷花想起钱多多为了二郎的名声,拒绝钱满仓再娶的事情,怕钱多多会因为肖家进过衙门的事情直接否定这门亲事。
故李荷花留了个心眼刻意没提起,觉得左右那件事与肖家无关,是恶奴行凶。
“肖家?”钱多多觉得耳熟,立马回想起林婆子的干亲肖家,虽然觉得不可能这般凑巧,但毕竟事关大郎,她可不介意多问一句,故开口道:“不是林狗子媳妇的前婆家吗?”
李荷花也没想到钱多多这般聪明,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像是吧,不过二嫂,那件事情我打听清楚了,不关肖家的事,是肖家的管家做得恶事。”
“什么?”钱多多脸色大变,原本温柔的声音尖锐起来,有些恼怒:“大郎怎么会看中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家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