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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生了病,给我端水的时候我看他满脸通红,便想伸手摸他的额头,他立马闪开了。而后我硬是拉着他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我不过说:“都病成这样了还做什么做。”
他立马就跪下了,给我磕头说:“奴才错了,奴才以后生了病一定不来过病气给娘娘。”
我叹气,原是他会错了意。我本是关心,在他那儿却成了生气。
我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本来在宫里就无亲无故的,如今正闵公公也走了,我如今只剩你一个信得过的太监,你若是病得厉害了,我去指望谁去?小周子也还小,我看他成事还早,你呀,回去休息,把身子养好再来。”
小顺子哭着说:“好。”
我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厉害,可别烧成了傻子。”
我让李嬷嬷去拿药,就说是我得了风寒发热,让太医开最好的风寒药。
第二天晚上,他病得起不来,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哭一会儿喊着“爹”“娘”。
他虽然只比我小上一岁,可我那时候看他,就忍不住想起丰儿。
他喊“娘”的时候,我心都碎了。我生怕以后盛丰也会这样梦呓,只能在梦里见到我。
小顺子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坐在旁边,泣不成声。
后来小顺子喝了药,不过两日就生龙活虎了。
再来伺候的时候,恨不得把合欢宫上上下下的活都揽了。
李嬷嬷说他争功劳,笑了他好久。
我到了辛者库,寻了好久没看到小顺子。
“管事的,本宫的人呢?”我问一个老太监,那个老太监说:“这儿都是受罚过来的太监宫女,哪有皇后娘娘的人。”
我示意小周子,小周子上前说:“合欢宫里的小顺子,是皇后娘娘的人,前两日喜妃娘娘将他送来了辛者库,这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小顺子是皇后娘娘的人,喜妃娘娘这么做,可是违了规矩的。”
“老奴记得喜妃娘娘的确是送了一个太监,不过那个太监前两日好像掉进了井里,死了。”那老太监眯着眼睛说。
我的眼前一黑,踉跄了一步,被鸳儿扶住。
“尸体呢?”小周子咬着牙问。
老太监说:“最近事多,我这儿还没来得及吩咐人打捞。”
鸳儿搀扶着我,将我带到不远的井边。
我看着深不见底的井,想在里面看到小顺子的身子。
我的心,好凉。
我想起小顺子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想起小顺子整日不怕苦不怕累的干活,心里难受得紧。
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这两日,眼睛都要哭瞎了。
可是哭也哭不回小顺子。
我愣在井边,看着那黑黝黝的井水。一股又一股的寒意从头到脚。
“娘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转头,正是小顺子。
他提着一个桶,脸上全是脏东西。头发也很久没梳理了,为了干活,也盘在头上,像一个鸡窝。
“师父!”小周子冲上去要抱小顺子,小顺子推开他。我上前拉着小顺子的衣服看了看,是活人。
“娘娘离我远些,奴才刚倒了粪水,脏得厉害。”小顺子乐呵呵地说,露出两个酒窝来。
我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落,“我以为你死了!那老东西说你掉进井里了,我以为你死了!”
小顺子放下粪桶,摸着后脑勺说:“奴才这命贱,不值得娘娘为此伤心难过。前日里是掉了个太监进去,不过那是喜妃的贴身太监,因伺候不当被发落到这儿和我一起倒粪水,他吃不得苦,便自尽了。”
“你受苦了。”我边落泪边笑着说。
小顺子说:“为了再见到娘娘,奴才也要坚持的。”
我带着小顺子要走,老太监想拦,但是他不敢。
在宫里这么多年,他知道谁都不能得罪。
我带他回去以后,喜妃那儿也没什么动静,想来也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盛泽不认她这个娘,她现在忙着讨好盛泽。她如今有了掌权的权利,有宠有权的,只差盛泽这个势了。
我从未问过盛泽,为何他对喜妃有敌意。
喜妃本想接莺妃出来,可莺妃已经疯了。不得不说,小周子是真有手段,好好的人,都能给弄疯了。
喜妃想学莺妃的手段,要将方卿雅接进来。她得不到门路,便来说:“这宫里好久没热闹热闹了,不如把方家那位姑娘接进来,那姑娘伶俐活泼,也算是给宫里添些乐趣。”
我不理会她,她见我态度决绝,只能作罢。
而后喜妃又有了主意,要举办一场桂花宴,请宫中的妃嫔以及外臣家的姑娘都来参加。
往年太妃在的时候,举办过百花宴,不过是在春天。但是后来北方大旱,为了缩减宫中开支,所以就没怎么办了。
今年灾情好了一些,她要办便办吧。
不过方卿雅,我本不想她进宫,可我嫂嫂定是会带着她来的。
桂花宴不会来外男,我也无所谓了。
我又去了纯妃娘娘宫里。纯妃娘娘等同于被禁足,只是生活上要宽裕一些。不过也是因着我在,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对纯妃娘娘好一些。若是我不在了,只怕纯妃娘娘的启祥宫就跟冷宫差不多了。
我现在要步步谨慎,保住皇后之位,再顺势抢回掌权的权力。现在我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纯妃娘娘正在做衣服,我进去了以后便笑着说:“你以前最讨厌我做针线了,如今怎么自己倒还做上了。”
纯妃娘娘放下衣服,扶着我坐下。我顺着纯妃娘娘的意,坐在了软椅上。
“你来做什么,不好好调理着,你看看你这脸,白得跟个鬼似的。”纯妃娘娘说。
“你怎么知道鬼是我这样子,难不成你见过鬼?”我打趣道。
纯妃娘娘扭头不看我,说:“你还贫!”
我拉了拉她的衣服,说:“你别不高兴了。”
纯妃娘娘一转身,我手没来得及缩,又扯疼了些。
“哎哟。”我缩回手,眼巴巴地看着纯妃娘娘。
纯妃娘娘心疼得不心,然后给我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