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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放心,皇贵妃娘娘胎相极稳,虽是双胎,但皇贵妃娘娘身子康健,应是无碍。”刘院判劝慰道。
胤禛背着手站在御案前,他背对着两位太医,也因此,两人都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女子生产实在凶险,钱盛嫣再说身体底子如何好,当年弘时那一刀却还是伤了根本,如今一到冬日天气极冷或是走快几步她都要咳嗽。
胤禛本想问问太医,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减胎,只生一个也是极好的,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凶险,甚至心中不由冒出干脆两个都不要了的想法。
皇子有就够了,他在梦里过完那一生,膝下子女加起来最后也只剩弘历和弘昼两个,如今已经多了佛尔果春和弘晱,足够了。
但有孕五个月,便是想不要,都不容易。
真是左右为难。
两个太医惴惴不安的看着那道气势惊人的背影,后背冷汗一层一层的冒,都搞不清楚皇上是什么意思。
这,后妃有孕,还是双胎,乃是国之喜事,为何皇上看上去并不高兴呢?
难道……皇贵妃要失宠了?
两人正在忐忑中,却听前面皇上声线低沉开口:“生产之日,不论如何,必须保皇贵妃无虞。”
刘院判和于太医齐齐一凌,躬身应道:“是。”
从来生产只有不遗余力保证皇子公主平安的,哪儿管母体死活,反正刘院判做太医四十年,第一次听到皇家会有这样的要求……
皇贵妃失宠?呵,他死了皇贵妃都不可能失宠。
两个太医心有戚戚的离开养心殿,胤禛坐下批了会儿折子,又将笔甩开,始终心神不宁。
前朝一切如今他都驾轻就熟,再来一遍也只会更熟能生巧,如今生活中唯一的变数便是钱盛嫣。
还有他和她的孩子们。
胤禛深深呼吸几口气,还是无心看折子,干脆喊道:“传怡亲王,张廷玉,鄂尔泰过来。”
“喳!”原本站在墙边当背景的苏培盛飞快应道,同时躬身退了下去,门外守着专门跑腿的小太监接令后小跑着去了前头军机处和会考府,苏培盛却没马上回去,只站在养心殿门口深深呼出口气。
皇上今儿身上气势压的惊人,原本苏培盛也没搞懂怎么回事,但经过刚刚两个太医之事后,他明白了。
皇上这是在担心皇贵妃呐。
转眼到了十月颁金节,钱盛嫣虽怀孕六个多月,肚子却如单胎时八个月一般大,后宫事宜她早就撒手给了耿氏等人,耿氏和郭氏带着宫正司,条条办的也都没有错处。
胤禛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笑说:“正好明年秋日朕想去木兰围场,到那时你也生产半年了,也可出去散散心。”
“皇上打算去木兰围场?”钱盛嫣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历史上的雍正在位十三年,是从未出过京城的。不管是木兰围场,还是避暑山庄,亦或是南下东巡,都没有过。
钱盛嫣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她讶然又有些惊奇的看着胤禛,胤禛却微微笑了一声,又肃了神色说道:“朕前日去看了侍卫布库,感觉不太好。似乎是朕近年来太重文轻武了些,导致八旗子弟也不重视弯弓骑马了。”
钱盛嫣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心底奇异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胤禛只看着她略有些纳闷的神色,背过身去轻笑了一声。
其实是在梦中,雍正九年到十年的准噶尔之战让他看到不再重视行武的八旗如何软弱,连个将才都无,最后还是依靠蒙古,依靠纯悫公主的额驸凌策大败了准噶尔。
还有三年时间,胤禛既要去考察重要凌策,也要加强八旗子弟的锻炼,同时还希望能再从八旗中选出些将才来,总之贪心甚多。
果然,就算重来一次,政事也是永无止境干不完的。
不过这次,对于他来说,除了政事,还有更多需要在意的东西。去木兰围场,除了练兵,也为散心,他不想如梦中那般呕心沥血耗尽自己,死在雍正十三年。
他想多陪钱盛嫣几年。
胤禛并没多解释,钱盛嫣也没多问,她还从未去过木兰围场呢,当下还有些期待起来。
但那之前,她还是得先卸货,生了孩子才行。
十月三十号,是胤禛五十岁的万寿节,因着是整寿,便举行的格外隆重些,天南地北的臣子也都上了请安折子,不远万里送来寿礼。
为了赶着万寿节,弘历和弘昼也在十月二十号风尘仆仆回到京中,来回两个月的时间,两个孩子却看上去都成熟了不少,尤其弘昼,竟然黑了好几个度。
来给钱盛嫣请安的时候,双方彼此都吓一跳。
钱盛嫣:“……五阿哥怎的这般黑了?”
弘昼一噎,想问的话卡在喉间,弘历却担心的道:“额娘如今有孕不过六个月……”
“双胎便是如此,太医诊过,都无碍的。”钱盛嫣笑笑。
她也知道,双胞胎一般很难足月生产,八个多月就能卸货,而且这副身子大约很适合生孩子……哪怕是怀着双胎,也很少有什么不适。
弘历有些心疼的看了眼额娘的大肚子,为了逗额娘开心,便将一路上有趣的事情捡来和她说一说,并且透露了弘昼为何会晒黑。
说的弘昼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儿臣也不知晓广州会这般热……不是,四哥,咱们也都是一块出门的,为何你就不黑呀?”
弘历耸肩,他也不知呢,但他确实是没怎么被晒黑。
热闹一阵之后,弘昼先告退了,他还要去向裕妃请安。
钱盛嫣笑着看了看似乎又长高了的儿子,道:“你也快回去吧,这些时日你不在京中,富察氏却是日日来请安,便是下雨也不落下。”
弘历知道额娘是催着自己回去和福晋团员,他却没急着走,只笑道:“额娘可知,这次我们去南边,十五叔那里还有皇阿玛的一道密令。”
“皇阿玛命十五叔去找出一个名叫‘曾静’的文人,也无需带到京中,命其与其弟子即时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