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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现在的心情差到极点,黑着一张脸不停地在队列中走来走去,挑着他们的毛病。
听闻侍卫来报,将手中的油伞丢给丁栓子,匆匆地赶去。
打开大门,见到曹汾,江河躬身施礼,曹汾只是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江河抬起头,看到围着的人群,再看看跪在地上曹闯,身上的血还在滴。
不禁心中大怒,还以为曹闯哭两声就走了,你跪在这里哭,这么多人看着,这不是打曹家的脸嘛,侍卫也是木头,这么多人围着不也赶走。
转头瞪了眼侍卫道:“还不快叫他们散去。”
说罢追上曹汾,默默地跟在身后。
曹汾走至校场,眼前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这才几日,江河便将百司卫调教成这样了。
校场上整齐的队列,没有因为曹汾的到来就侧目观看,皆是目不斜视,直直地站在那里。
曹汾惊叹道:“江小子,好手段啊。”
江河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曹汾走到一人面前,他认识这个孩子,右武骑总兵王满的幼子,于是问道:“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那人胸口上绣着129号,曹汾的话并没有得到回答,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这个云国的大将军。
江河憨笑地解释道:“没有小子的同意,他们是不能说话的。”
说罢,脸色一板道:“129号,曹将军问你话呢,回答。”
129号马上开口大声喊道:“报告,站了一个时辰了。”
曹汾面带深意地看了江河一眼,江河坦然接受。
走至阴凉处,丁栓子早就准备好了两把椅子,江河请曹汾坐下,还未来得及开口。
曹汾便问道:“你不怕他们不服从?”
江河眼角含笑道:“不服从的十七个家伙现在还在躺着呢,等过两天他们好了,也是会服从的。”
曹汾心头一震,他还是不明白短短几日,为什么这些人就愿意服从江河,而没怨言,而且现在看来,这些人做得比许多军营的人做得要好。
他当了一辈子兵,知道兵油子有多么的难以管教,你前脚刚斥责完,他可能后脚就笑嘻嘻地犯错误,但是这些人在战场上却是能勇猛杀敌之人。
江河看出了曹汾的疑惑,又接着道:“朝中都认为这些人无药可救,他们也这样认为,所以都抱着混一天算一天的想法,没人去了解他们的内心。”
“这些人的父辈不是朝中大臣便就是军中将军,他们心中也有一种梦想,想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位列朝堂,想和将军一样统领千军万马战场杀敌。”
江河的话曹汾很是认同,他不住地点头。
江河接着说道:“曹伯伯您看看,这些人大多是家中幼子要不然就是庶出。”
曹汾扫了一眼,反问道:“此话何解?”
江河笑道:“问题就出在幼子庶出身上,大家普遍都对家中长子严厉,除去那些实在是愚蠢不堪之人,才会将重心移至到次子身上,就好比我,庶子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就没多少人注意。”
江河的自嘲让曹汾感觉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幼子自出生就备受家中宠爱,久而久之,文不成武不就,他们心里的火就慢慢熄灭了,心中想的是我家里都这样了,我还努力干嘛,天天逍遥快活不好吗?再把他们往百司卫这个大染缸里一丢,心中之火更是被浇灭了。”
曹汾心中一惊,“你是说家中宠溺害了他们?”
江河摇摇头道:“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主要还是环境影响。”
此时曹汾像是一个渴望知识的小学生,问道:“环境影响?什么意思?”
江河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只能用最易懂的方式指着跑圈最卖命的十几人说道:“曹伯伯,您看,那些人是曹兄从以前的军营带来的,他们都是普通的士兵,所以他们比谁都努力,因为他们没有退路。”
“而他们。”江河指着后面那跑得并不快的人,“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当不了兵,那就回家,一辈子也不愁吃喝,联姻一下,再娶几房小妾,那日子不是舒适的很吗?”
“父辈们努力打拼下来的家业,不都是想好好的传承下去,有了长子或者次子的努力成功,那剩下的孩子,想努力的,家中自然支持,不想努力的,那你混吃等死也没关系,家大业大的,不差你这一口,那些庶子就更不用说了。”
江河的话让曹汾恍然大悟,他们这些人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然而他们只是将家中这些孩子认为是不成器,放任自流,都没有想到就是他们的放任自流害了他们。
曹汾站起身来,严肃地说道:“那你和太子打赌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河起身,望着校场上身姿挺拔的少年,微笑地说道:“我以前和他们一样,我想看看他们心中的火到底灭了没有,和太子打赌只是一时兴起,现在他们是听我的,三个月后,他们这些人里面就算只有一人愿意继续下去我就算成功了,至于其他人过回原来的生活,又与我何干呢。”
曹汾心中泛起惊天骇浪,江河的话让他摸不准真假,望着校场那些挺拔的身姿,心中也是期待起三个月后的对垒。
“江小子,府中幼子,今年十五岁,等我回去便叫人送来。”曹汾的话含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江河含笑点头应是。
曹汾带着曹闯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有与江河聊关于曹闯的事,江河同样也没有解释曹闯的事,他相信曹汾会理解。
下午曹汾的幼子曹向晨就被送了进来,看着白嫩的曹向晨,江河裂开嘴笑了起来,森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第二日,京都便传开的曹闯调任京都城门都尉的消息。
江河并没有理会,此刻他正带着曹向晨在休息室看十七人的惨状,又带他看了看禁闭室的样子。
禁闭室早就被打扫得干净,不过走进去仍有一股骚臭味,阴暗,潮湿。
江河强忍着骚臭味,笑着对曹向晨说道:“怎么样?刚才你看到那些人就是在这里呆了四天,你如果不听话同样会被丢在这里,不知道你能在这里住几天啊?”
曹向晨此时瑟瑟发抖,犹如一只想寻求母鸡保护的小鸡仔,恨不得将头塞进裤裆里不再看江河,再也没有了昨日刚来的时的威风。
对于这个插班生,江河采取最直接暴力的方法让他听话,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