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家溪畔 飞石击麂预示好兆

烟雨平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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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缵当即带领赵大姑和李直平夫妇直奔直溪河。路上,李直平懊悔地说:“唉,要是早一点认识张兄弟,昨天那五块钱,我就不必拱手交给王墩子了。”

    张缵看了李直平一眼:“要不是王墩子敲诈你,今天,你还在做美梦呢,谁不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呢?你不受欺负,会从李家溪跑到赵家屋场来?”

    张缵一番话,说得李直平连忙低下头去。

    张缵说:“人都是这样的,不逼到一定份上,就下不了决心。你看《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有几个不是被逼上梁山的?别人且不论,就说说林冲吧,他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当得好好的,地位又高,俸禄也多,还有美丽温柔的妻子陪伴在身边,多好的小日子,要不是高衙内看中他老婆,一再设计陷害,林冲何苦上梁山落草为寇?”

    大道理,李直平不一定明白,可是,《水浒传》里面的故事,李直平从小就听得熟。他们山里的猎户,一到冬天,就围坐在火塘周围,谁说不出几个传奇故事呢?所以,听了张缵的话,李直平赶忙附和道:“张兄弟这话说得真在理。《水浒传》里的几个英雄,就数林冲最冤,林冲一直逆来顺受,在沧州时,要不是陆虞侯故意放火烧了草料场,林冲肯定指望坐完牢,再回家跟老婆过小日子去呢。”

    张缵停下脚步,转过身,在李直平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耶——谁说你是个山里人呀?你这个山里人,心里敞亮着呢。回到李家溪之后,你就用这样的故事去说服猎户们,你先去找那些受过欺负的猎户,再去找那些可能会受到欺负的猎户。有的猎户现在还没受欺负,谁敢保证他今后不受欺负呢?与其将来受欺负,还不如现在团结起来,打疼他狗日的小土匪。”

    “张兄弟,”李直平小声地问,“打土匪得有武器吧?”

    张缵脱口而出:“当然得有武器!”

    李直平激动地说,“告诉你,我家一共藏着三件武器。”

    “真的吗?”张缵高兴得一下子跳起来。

    李直平说:“其实,一般猎户家里,都有一把猎刀,一杆鸟铳。”

    张缵问:“那你们家怎么多出一件呢?”

    李直平回答:“你不知道,我爹年轻的时候,是我们家乡的猎户头领,除了一杆鸟铳,还置备了一把短铳,山里人把短铳叫手铳,还有的把它叫‘撅把子’,相当于现在城里军官们用的手枪。”

    张缵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李直平说:“这手铳,就一个好看,过瘾,可是射程不远,杀伤力不大,哪像鸟铳,一打出去,霰弹一大片,要是野兽离得近,总有几颗子弹钻到身上,不打死,也被打成重伤。”

    张缵说:“可是,鸟铳也有短处,枪身太长,笨得很,林子一密,一枪打不中,再填弹放第二铳,可就麻烦了。”

    “是的,是的。张兄弟也像是打过猎的,句句话在行。”

    张缵笑了一笑:“你就没想想,我们唐家楼跟你们李家溪是近邻呀,我爹过去也打过猎。”

    “哦——”李直平恍然大悟似的,“你看我,差点给忘了。”

    说着话,两个人已来到李家溪地界,路渐渐变得崎岖,林子渐渐变得浓密,山也逐渐大起来,天色呢,刚才还看得见太阳的,这会儿,一进到林子里,天色就暗起来。

    因为知道直溪河一带有土匪,张缵转过身,把一只手往下一压,示意赵大姑和张秀英把脚步放轻点,李直平也跟在张缵身后蹑足而行。不一会,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这是一条真正的小河,跟其他小河一样,只能叫溪流,从一条山冲里流出来,跟其他小溪一起汇成小河,一直流向直溪河,这条小河因为从李家屋场流来,人们就叫它李家溪。就在这时,李直平从后面轻轻地拉了拉张缵的棉袄后襟。

    张缵收住腿,回过头,见李直平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以为李直平发现了土匪呢,连忙蹲下身子。四个人都蹲在一丛荆棘后边,李直平这才悄悄地告诉张缵:“前面……有野兽。”

    张缵问:“哪里?”

    李直平小心翼翼地拨开树丛,用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山下的李家溪。

    顺着李直平的手指头,张缵看见,一头中年麂子正探头探脑地朝小溪走去。天快黑了,麂子大都在傍晚下山找水喝。

    李直平惋惜地说:“可惜,我没带猎枪。”

    张缵举起右手,竖起大拇指目测了一下,悄声说:“距离不超过二十丈,要是机会好,这只麂子,就会成为我们晚上请客的主菜。”

    李直平正在莫名其妙,这时,张缵已经悄悄地从地上抠起一颗鹅卵石。他把鹅卵石上的泥巴掰干净,在手里掂了掂,做了个把鹅卵石掷过去的动作。

    李家溪边,麂子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去,喝两口水,抬起头来四下里看看,喝两口水,再抬起头来四下里看看。当麂子第三次回过头去喝水的时候,张缵突然往起一站,大叫一声“嘿!”麂子听见“嘿”声,紧张地一回头,立刻惊愕地愣住。说时迟,那时快,张缵举起右手,把手里的鹅卵石猛力向麂子眉心砸去,“噗”地一声,麂子应声倒地。几乎在麂子倒地的同时,张缵箭一般地飞出灌木丛,朝溪边的麂子扑去,还没等麂子回过神来,张缵已经把麂子的头牢牢地摁在地上。

    张缵朝李家溪飞奔过去的时候,李直平也一跃而起,紧跟着张缵冲向李家溪。麂子的头被按在地上,因为疼痛,麂子稍微清醒,便拼命挣扎。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太强,麂子居然挣脱张缵的按压,站起身来,向山上奔去。哪想到这畜生慌不择路,被李直平拦在前头,李直平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对准麂子的头就是一下,这一下,把麂子打晕了,李直平接着连砸几棒,砸得麂子头上血肉模糊,小畜生那四只胡乱踢蹬的蹄子,动作终于渐渐慢下来,最后一动也不动。

    李直平抓起麂子的两条腿,往身后一甩,把麂子扛到肩上,开心地笑起来:“哈哈,这真是个好兆头!”

    张缵说:“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们四个人去参加社训队有什么意思呢?要是我们能带去一支小部队,我哥不知道多开心。”

    李直平被张缵的话说懵了。

    张缵说:“你没听懂呀?你们那里不是有许多猎户吗?我们把你们那里的猎户组织起来,带到我哥的社训队,给他一个惊喜,怎么样?”

    李直平突然明白了张缵的用意,他嘿嘿一笑,说:“那还有什么话说呢?”

    张缵说:“待会到李家屋场之后,你去把你的猎人朋友找来,我们把麂子做成美味,用鼎锅吊在火塘上,一边喝酒,一边谋划大事。”张缵突然问:“直平,你家里有酒吗?”

    “有,有,有!”李直平连连回答,“年底了,谁家不酿点包谷酒呢,管够!”

    张缵也呵呵地笑了:“这就叫,李家溪畔煮酒论英雄。”

    李直平说:“队长,我们是煮麂子论英雄,不是煮酒。”

    张缵说:“煮肉,喝酒,省去‘肉’和‘喝’字,不就成了‘煮酒’吗?关键是论英雄,待会就看你的戏了,看你能邀到多少位英雄。”

    李直平胸有成竹地说:“那有什么问题呢,不就是招呼一声的事情吗?保证不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