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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刘氏把太监李延嗣汇报的情况,捡主要的汇报给唐主李存勖的时候,李存勖正在烦恼中。
唐主李存勖最近比较烦、比较烦,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先是曹太后病逝,又逢天灾频繁,后又发生邺都等三镇叛乱。
先说曹太后病逝。同光三年,就是925年,李存勖建唐称帝的第三年,晋阳太妃刘氏病重,曹太后姐妹情深,想亲自去探视。
考虑到母亲岁数大了,经不起车马劳顿,唐主就劝曹太后不要去,但派使者带着厚重的物品去代为探望,人不到礼物到就可以了。
不久,太妃刘氏病逝了,唐主为表彰刘氏的功德,也为了让曹太后开心,举行了盛大的国葬,耗资千万,场面非凡。
曹太后听说刘妃病逝后,哀痛异常,连着好几天吃不下饭,一个月后,也魂归地下,追随好姐妹刘氏去了。
曹太后没啥才情,但好在有容人之量,胜在有一个好儿子。刘妃本是女中豪杰,比曹太后高了几个层次,与曹太后交好,也属于向下兼容的典范。
唐主李存勖是至孝之人,对曹太后的病逝自是哀痛万分,命令举全国之力为曹太后举办丧事,规模等级远超刘太妃那一场,毕竟是自己亲妈。
当然这些事,与征战沙场没啥关联,说这些目的,就是说明举办这两场国葬,花了很多钱,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新朝的国库空虚。
不就是两场葬礼吗?至于吗?还真是如此,新朝开业才两年,唐主夫妇如暴富之人,骄奢淫逸,养赏优伶,供奉佛尼,花费不可估量,早已将国库搞得空虚了,两场国葬更是雪上加霜。
更可怕的是,收入这边,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公元925年,春夏大旱,中原一带几个月没下一滴雨,小麦谷稻完全没法下种。可到了下半年,又连下三个月的大雨,百川泛滥,把地里仅有一点农作物也冲毁了。
粮食没了,百姓没有吃的,不仅交不了赋税,反而还需要政府赈灾,更让新朝的财政捉襟见肘。
再加上契丹每年秋季常规动作——侵犯边境,虽然没有大举南侵,只是小股部队南下打秋风。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啊,契丹没有大举入侵,前提是李嗣源、李从珂诸将严阵以待,若没有足够的军事威慑,小股入侵立马就变成大举进攻了。
套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那有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外地不入侵,是边防军队时刻备战的原因,军队一响,黄金万两啊,这钱还不能不花。
哪个地方都要钱,新朝的财政濒临崩溃的边缘。所以,925年9月,唐朝大举伐蜀,其中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搞钱。
所幸,伐蜀取得了胜利,川蜀足够富饶,暂时让唐主松了一口气。对,只是暂时,还没等唐大军将掠夺的物资带回来,邺都那边又出现了叛乱。
邺都即是魏州,唐主李存勖称帝的地方,又称为兴唐府。邺都指挥使杨仁政曾率魏博兵戍守贝州,两年期满后应该调回邺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部队来回调动都需要经费的,可偏偏唐主李存勖这个时候没有钱,或者说没有多余的钱——自己奢适生活依然不受影响。
唐主给杨仁政下诏令,再干两年,期满后有大大的奖励。杨仁政倒没什么,领导嘛,在哪里干都可以享受生活,在外可以有小三、小四,再组建家庭易如反掌。
可下面的士兵就不同了,离家两年啊,音信全无,这可是乱世啊,兵荒马乱,人如草芥,再两年后回家,恐怕家都找不到了。
更有大批有妻室的士兵,两年不识肉味了,又要两年,领导太没人性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回去以后媳妇都跟别人跑了。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惊醒闺中梦,不得到辽西”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中人”
古人交通及通讯是真的不便,人一走后音信全无,思乡思亲思恋人,是真的想念,所以才写出很多思乡思亲思恋人的好诗词。
现代社会,天涯若比邻,电话视频,频繁互动把思念都冲淡很多,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总之,在贝州戍守的魏博兵士怨恨极大,再加上魏博牙兵历来就有造反的传统,所以在杨仁政部将皇甫晖的鼓动下,很快就哗变了。
乱世不缺野心家,皇甫晖便是,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皇甫晖不一定是玉是钗,但野心是肯定有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一个军队的士兵都想当将军就麻烦了,魏博牙兵就是野心家太多的军队。
皇甫晖在军中散播谣言,说是郭崇韬在蜀中杀了魏王李继岌,自己在蜀中称王,刘皇后怪罪唐主,弑杀了唐主云云,反正是谣言,说的人心惶惶就好。
恐慌的氛围营造好以后,皇甫晖就纠结一批思念家乡的军士,到帅帐中劫持杨仁政,并劝道:“唐主能得天下,都是我魏博军百战得来,我们甲不去体、马不卸鞍,奋战十年。今唐主不念我等劳苦,更加猜忌,远戍经年,方喜代归,又闻诏令,不使我等回还。今闻皇后弑逆,京师已乱,恐此诏令为伪诏。今将士愿与公俱归,表闻朝廷。若唐主万全,兴兵讨伐,凭我魏博兵力,亦足以拒敌。或更得意外富贵,也未可知,请公不必迟疑。”
意外富贵,无非就是节度使,这对杨仁政没啥吸引力。杨仁政大骂:“不要胡言乱语。”
皇甫晖见杨仁政依然耍领导威风,也举剑大喝道:“若不同意,祸在目前!”杨仁政闻言暴起就向大帐外走。
事已至此,哪里还走的了,被乱兵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指挥副使赵在礼闻乱,乘马便走。被皇甫晖拉住脚,拽落马下,并将杨仁政人头扔到赵在礼面前。
事宜从权,赵在礼保命要紧,只得勉强答应,被推荐为魏博留后。
魏州兵乱,形成连锁反应,接连着刑州、沧州两镇也发生兵乱。
唐主李存勖正懊恼如何进兵平乱,又闻刘后说川蜀方面的情况,心中大骇。
平乱都是要花钱的,如今就指望川蜀大军带钱财物资回来,所以蜀中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