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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主在建国楼上,向心腹赵岩问计。赵岩胸有成竹。说道:“可将陛下传国玉玺,送到唐营,诈降为缓兵计,以待来援。”
梁主一听,就泄了气,本来还想着赵岩能有什么奇计,没好气的怼道:“朕本不惜此宝,但如卿所言,唐军能停止进攻吗?”
赵岩一时语塞,悻悻说道:“应该不会吧!”左右太监,闻言窃笑不已,赵岩老脸一红,退了下去。
建国楼上,只剩下梁主朱友贞凄然北望,等着等不到的援兵。第二日,内侍急报,唐军先锋已经兵临城下了,梁主急召赵岩。
却再也没有等到赵岩,原来赵岩已经跑路了。同时,内侍继续报告坏消息,传国玉玺也丢了。
原来赵岩蓄谋已久的计策,不是谋国,而是谋身,想着用传国玉玺换取自己的一条性命。
梁主万念俱灰,料想也没啥活路了,就召来控鹤军指挥使皇甫麟,凄然说道:“李氏是我世仇,今败局已定,朕不欲受辱,等他刀剑加身,卿可先断我首!”
皇甫麟闻言,跪倒在地:“臣可为陛下仗剑,与唐军死战,怎敢奉行此诏?”
梁主凄然一笑:“卿也欲卖我吗?”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梁主真是无识人之明啊。
皇甫麟挺身而起,拔剑自刎,被梁主握住手臂。说时迟,那时快,梁主即握住皇甫麟手中剑,向颈一横,鲜血直喷,尚能言语:“当与卿俱死!”
自刎而死,又有何用?梁主倒地身亡,皇甫麟无言堕泪,随机自刎而死,到黄泉路上保驾去了。
史称梁主朱友贞为梁末帝,在位十年,享年三十六岁,梁自朱温907年篡位建国,国仅一传,共得十六年而亡。
后人有诗叹曰:登楼自尽亦堪哀,横祸都因性好猜。宗室全诛黎老弃,覆宗原是理应该。
其实我们可以试着推演一下,梁主朱友贞若是听从朱珪的建议,以控鹤军为主力再散财募士,同皇甫麟率领,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啊,况汴梁城池也算坚固,若守得十天半月,各路梁军陆续一到,胜败尚未可知呢?
可叹梁主朱友贞终是多疑寡断,本来皇帝也是从朱友文那里抢过来的,再加上弟弟朱友孜谋逆篡位,梁主对朱氏宗室的人全是猜疑,看谁都有谋逆的嫌疑,最终白白葬送最后翻盘的机会。
梁室二世而亡,是梁主朱友贞性格使然,也是天意所在吧!
梁主已死,开封府尹立即开城迎降,唐前锋李嗣源兵不血刃,就占据了开封汴梁城。
李嗣源入城,封锁军府钱粮,安抚市民,只等唐主李存勖前来。
李嗣源还是思路清晰啊,两日后,唐主也到了汴梁城,李嗣源率领梁臣出迎。听了李嗣源的汇报,唐主大喜,牵着李嗣源的手,发自肺腑的感慨:“我有天下,统是卿父子的功劳,此后富贵,应与卿父子共享!”
话不能乱说,尤其是乱世,李存勖此时志得意满,怎么也想不到,一语成谶,三年后唐室江山真就成了李嗣源父子的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面对着英武绝伦的唐主,众梁臣匍匐请罪,山呼万岁,唐主温言安慰,令仍各安旧职,即入城,到原梁室朝堂接受百官朝贺。
梁故相李振,也是退休老干部了,特意跑到老同事敬翔家里,商议以后退休金的事情。按照李振的意思:“有奶就是娘,新主已有诏豁罪,我们也应该识时务,明天咱俩也入朝吧!”
都是老同志,但是觉悟绝对不一样。敬翔慷然说道:“我两人同为梁相,君昏不能劝谏,国亡不能相救,新君若问及此事,将如何回答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李振听敬翔这话,知道多说无益,就拱拱手告辞了,第二天,就穿上新衣服,去觐见新主子了。
正直的老退休干部敬翔听闻这个消息,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的说:“李振妄为丈夫了,国亡君死,有何面目入建国门呢?”
敬翔蹒跚的来到厅堂,从靴子中拿出绳子,扔了几扔,才挂到厅堂的房梁上,老了真的不中用了,也许前些时候在朝堂上就该死了,那个时候死或许可以激励君主和群臣,现在,哎,死的有点晚了,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敬翔觉得无面目见故主朱温,就散发遮面,爬上椅子,将垂在梁上的绳子打了个死结,慢慢的把脖子伸进去,用尽最后的力气,蹬翻了椅子。
相府中的人,知道敬翔不去拜见新的主子,不愿意陪着顽抗到底,早已人去楼空、各奔前程了。
夕阳西下,偌大的一个相府,就剩下敬翔一个人挂在梁上,随风摇摆。
文死谏、武死战,这也许就是敬翔最好的归宿吧!虽然晚了一点,但还是好的。
而相府外,汴梁城内换了天子,但依旧热闹非凡。
谁当皇帝都一样,群众欢喜的是和平解放,免遭了一场兵火屠杀。
唐主命令缉拿原梁主朱友贞,有梁臣携首来献。唐主审视良久,叹了一口气:“古人有云,敌惠敌怨,不及子孙。朕与梁主十年对垒,却无一面之缘。今已身死,遗骸还需厚葬;唯有首级当献于太庙,以慰先帝三箭之遗愿。”左右闻谕,当然依言办理。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都是皇帝,唐主李存勖这话也应该是发自肺腑。
胜利者总是宽容的,如果朱友贞效仿三国时候刘禅故事,应该也能封一个安乐公吧!
同时后人还有一感叹,当时李克用应该多留下几只箭,这样李存勖也许就统一了中国,提早结束了五代十国的纷乱局面。
但历史没有如果,故事还在继续。梁大军主帅段凝这时候终于渡过黄河及黄泛区,到了封丘这一地方,大概位于洛阳与巩义之间。
进军途中遇到唐主使者李从珂等数骑,奉唐主之名招降段凝。
段凝这时候手中尚有五万精兵,其中三万是骑兵,养精蓄锐,数日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