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兵不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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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留张承业守住大本营,自率大军从太原东下,在赵州边境与李存审军及镇定联军汇合,行军途中还不断接到贺德伦催促进兵的书信。信中言道,梁将刘鄩率领大军,已进驻洹水,距离魏州不远,恳速进军,以免迟则生变。

    晋王得报,命令晋兵倍道兼行,不几日就至魏州边境临清县,贺德伦遣心腹特使犒劳晋军,且密语于晋王:“除乱当除根,张彦凶狠狡猾,不可不除,大王为民平乱,幸勿纵容乱首。”

    晋王李存勖慷然应诺,待晋军屯兵魏州城下,立召张彦至营中议事。事已至此,张彦只得率领兵士五百人,各持兵仗,全副武装,来拜见晋王。

    李存勖令军士分列驿门两侧,自己独登驿楼等着,远远的看到张彦众人进入营门,约百步开外,便引弓搭箭,一箭射断张彦头盔上的帽婴,吓得张彦匍匐在地,众魏兵也心惊四散,被伏在两侧的梁军一起涌出,掀翻在地,捆住为首八人,其余皆收去兵器,拘押在一侧。

    张彦等八人人大呼无罪,晋王李存勖居高而呼:“汝胁迫主帅,以下犯上,纵兵剽掠,残虐百姓,尚得说是无罪么?我今举兵前来,但为安民起见,并非贪人土地,汝对我有功,对魏有罪,功小罪大,不得不诛汝等以谢魏人。”

    张彦等人是粗人,没有李存勖有文化,被说的哑口无言。李存勖从驿楼上下来,命人取来三坛上等好酒,倒了八大海碗,亲自赐于张彦等八人,为其送行。张彦等糊糊涂涂,干了碗内的烈酒,尚未喊出“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即被砍下头颅。

    余众魏兵,看彦等片刻之间,身首分离,皆颤栗不已。李存勖再次传语众人道:“罪至八人,他不复问”,众魏兵皆拜服,跪在地上,争呼万岁。存勖皆命其为帐前亲卒,来日兵进魏州,让降卒披甲执杖,在马前效力,丝毫没有防备之意,攻心为上,魏兵大是感动,自此更是臣服。

    贺德伦听闻晋王到来,立刻率领将士出城迎接。晋王从容进城,德伦很是识相,立刻献上天雄节度使印信,请晋王兼领天雄军。

    李存勖谦让道:“我闻城中生灵涂炭,特兴师来此救民,不是为印信而来,公不垂察,诚非本意啊。”说的义正言辞。

    贺德伦是多年的老狐狸,明白李存勖只是谦让,戏还是要演一演的,就俯首再拜:“德伦不才,心腹将士,多遭张彦毒手,今形势孤弱,怎能再统魏州?况梁寇逼近,一旦有失,空负大恩,请大王勿辞。”

    德伦说的情真意切,很是诚恳,李存勖不得已,勉为其难收了印信,自兼天雄军节度使。同时也不能亏待贺德伦,授予贺德伦为大同节度使。

    朝为梁将,暮为晋臣,贺德伦感恩戴德,别了晋王,就去太原履行手续,准备上任。到了太原,拜见太原留守张承业,不承想张承业只是宴席挽留,绝口不提老贺赴大同上任的事,原来老狐狸遇见老狐狸,贺德伦恨恨不已,却是无法,只得暂居在驿站,惆怅度日。

    且说晋王存勖,既入魏州,令李存进为天雄都巡按使,巡察城市,遇见造谣生事、无故讹言、及掠人财物者,悉诛无赦,不一日,城内安然,出城避祸的魏州百姓,听闻晋军不屠城的消息,感恩戴德,相继回城,城内又恢复到烟火盎然的模样。

    兵不血刃占据魏州后,晋王令李存审领兵,攻克德、澶两州,闻魏州已失,两州也是望风而降。在澶州城内,获得王彦章家属。李存勖闻知,特命优待彦章家属,且遣使至梁营招降彦章。王彦章此时在刘鄩军营内,听闻来使招降之言,立即拔剑杀死来使。晋王得知彦章绝无降意,乃把彦章家属全部诛杀了事。

    且说梁将刘鄩,兵进魏县,安营扎寨,据魏州不足十里。李存勖素好冒险,但率百余骑去探梁营虚实。不承想被梁军斥候发现,报于刘鄩,刘鄩在险要道路处分布伏兵。

    待晋王一行驰至,尽入梁伏兵地段后,一声哨向,梁兵四面杀出,将晋王李存勖等团团围在中间。

    李存勖跃马大呼,纵骑冲突,所向披靡,尚不得脱,更有骑将夏鲁奇,手持利刃,拼死护卫,冲杀两个时辰有余,杀死梁军百余名,才护着晋王冲出包围圈。

    晋王引众骑夺路而回,梁军那里肯舍,在后急追。夏鲁奇自请断后,率五十骑调转马头,冲向梁军追兵,手刃梁兵数人,身上受多处创伤,尤自奋战不止,正在危急时刻,李存审率领援兵赶到,才得以击退梁兵。

    晋王检点从骑,损失一半有余,犹自心惊,乃顾语众将曰:“差点惹梁贼笑话了”,从骑敬佩其英勇,应声道:“梁贼怎敢笑我王,恰使他见王英武哩!”

    李存勖朗声大笑,对从骑皆赏百金,加爵一级,因夏鲁奇居功第一,更赐姓名为李绍奇。

    为防晋骑兵冲营,梁将刘鄩命令主力部队皆驰入魏城。晋王初时也不疑有它,只是梁军数日不出,刘鄩等人也杳无声迹,一周有余,遂动了疑心,派遣斥候前去打探。

    斥候回报,城墙上旗帜整齐,巡逻如常,只是城中并无烟火。李存勖大惊,顾左右道:“我闻刘鄩用兵,一步百计,魏县城内必定有诈!”就再命侦探。

    斥候这次直接乔装易服,混入魏县,离得近看的清楚,发现城墙上除了几个看门老兵之外,余者皆是稻草人,头插令旗,更有毛驴驮着,在城上不断走动,在城下遥看,与真人无异。

    闻报后,晋王心中大骇,面上却大笑道:“亏我早已料到。他料我军尽在魏州,必乘虚袭我太原,计策却很是厉害。但刘鄩长在计谋,短在攻城,太原城池坚固,且有监军把守,何忧之有?今我等承后追击,前后夹击,不难取胜。”众将应诺。

    李存勖遂发急兵万骑,昼夜追赶。

    晋王分析的不错,果然刘鄩虚晃一招,兵入魏城后,白天从东门进,夜晚从西门出,并在魏城上扎草人以为疑兵。刘鄩自率大军连夜急行,直扑太原。

    不得不说,刘鄩确实是个难得的帅才,把声东击西、避实就虚之计,运用的炉火纯青,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太原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