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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木家。
净琉璃老早就在窗口趴着等烟花,朔茂一遍遍的喊她离窗户远点以免着凉,奈何她根本不听。
实在是拗不过她的朔茂只好拿来毯子将她裹起来。
“着凉会生病的,哪有新年就得吃药的呢?”
裹毯子的手被净琉璃拉住,她掀开毯子一角将朔茂拉进去,两个人像躲猫猫的小孩子一样,共同裹着同一条毯子,在窗口露出两个脑袋。
“怎么还不放烟花呢?”
“看时间……就快了吧。”
“我好期待啊~嘻嘻~”
看着净琉璃见牙不见眼的笑容,朔茂也笑了出来,但他有点搞不懂,烟花这种东西在重大节日的时候,村子里都会燃放给村民看,不至于期待成这样吧。
净琉璃摇了摇头,笑容恬静,她转过脸来看着一脸困惑的朔茂说,“今年不一样,今年……我是跟哥哥你一起看的。”
“……”朔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时间觉得胸中涨满了酸涩的幸福,在父母离世后,他的温暖全是从净琉璃这里得到的。
“往年啊,其实你也在我身边,只不过是在这里,”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净琉璃笑道:“你在我心里。”
朔茂怔住了,脑海中想象着过去每一次燃放烟花的时候,净琉璃都孤零零的一个人想着他在看烟花,他瞬间觉得自己坏透了。
“不要露出这样心疼的表情,虽然我这样说,但是每一次我都是跟晚樱他们一起看的,所以不会孤单,不过,”她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凑近朔茂的脸,“你确实耽误了我好多年呢,你该怎么补偿我?”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将那股酸涩压下去后,朔茂再度对着净琉璃温柔的笑了出来,他说:“给你一生够不够?”
净琉璃长久地望着他,此时,朔茂温柔又宠溺的回望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专注又深情。
点头,再点头,净琉璃听到自己说了一个好字。
“一生,不论长短,全都是我的。”
“啊,全都是你的。”
木叶后山半山腰的神社里热闹非常。
有跟家人一起来祈福的,也有跟同伴和朋友一起来。
绳树和幸介在这里偶然间遇到了玖辛奈,玖辛奈跟一帮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在一起,看他们穿着衣服上的家纹,便知道都是些什么人。
穿着一身和服的玖辛奈特别漂亮,红色的长发梳成了编发盘在脑后,已经有小美人的模样了。
她终于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的身边有着许多同伴。
幸介远远地看着她,他第一次在玖辛奈的脸上看到那样开心的笑容,这笑容让她整张脸更加明艳动人,青春活泼。
绳树看看玖辛奈又看看幸介,问他:“咱们要不要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幸介其实是想去的,可是玖辛奈跟同伴在一起,他又有些犹豫,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本就容易害羞的幸介只会觉得更加害羞,于是,他摇了摇头。
“不,不去了,下次吧。”
幸介的性格如何,死党绳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没有理会幸介的言不由衷,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就往玖辛奈那边跑。
“喂,绳树你做什么?”幸介慌了。
绳树哪管这些,他呵呵笑着跑的飞快,“只是在一边看着的话,玖辛奈永远不明白你的心意!”
“喂,玖辛奈!”绳树一边跑一边向着远处的玖辛奈挥手。
原本在慢悠悠的走着的几个人听到喊声回过头来,玖辛奈第一眼就看到了绳树拉着的幸介的手腕。
“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玖辛奈推了推遗落在队伍后面等他的水门。
水门看到是绳树,便没有说什么,追着丁座他们走远了。
绳树看着走远的几个少年少女,对着玖辛奈竖起一根大拇指,夸赞道:“咱们玖辛奈终于有朋友了,不错不错。”
玖辛奈的眼神时不时的就扫到幸介的手腕上,有了朋友的她性格渐渐回到了小时候那样,活泼又开朗。
她戏谑的凑近绳树,用小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绳树啊,今天这种日子都跟幸介君一起过,啊呀呀,看来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呢,嘻嘻~”
“喂,你胡说什么!”
绳树像是被烫到似的松开了幸介的手腕,被突然松开的幸介先是一脸懵逼,而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迅速地跳开两米,对绳树避如蛇蝎。
玖辛奈的恶作剧成功,整个人笑的花枝乱颤。
绳树又气又急,不管怎么解释,玖辛奈都不为所动。
他有点不敢去看幸介的脸,为什么他这个月老跟别的月老不一样呢,他只是想努力的为最好的朋友拉根红线,怎么有种自身不保的错觉?
“那……就祝你们今晚玩的愉快吧,放心,我不会告诉水户大人的。”
玖辛奈说罢,冲着绳树和幸介摆摆手,一蹦一跳的去追赶水门他们。
绳树一脸吞了死老鼠的表情,他恶狠狠地瞪着玖辛奈跑走的背影,去看幸介时又觉得比较委屈。
幸介在心里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忍不住喊出了玖辛奈的名字。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玖辛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隔了人群,隔了花灯,她看到了幸介紧张的一张脸。
玖辛奈歪着脑袋在等幸介接下来要说的话。
其实,幸介真的有很多话想跟玖辛奈说,说他这些年对她的喜欢,说他想像那几个孩子一样成为她的朋友,说她的红发非常漂亮,说她……
然而,等幸介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时,目光突然注意到了玖辛奈后面缓缓向这边走来的几个人。
一群中年男人中团藏的气质很特别,就算是在大晦日这种特殊的日子里,他也跟平时一样,严肃,不苟言笑,或者用阴冷来形容更确切一些。
那些鼓足了勇气想说的话在看到父亲的脸的这一刻,悉数飞走了,幸介只觉得自己的双脚被钉在了地面上,周身的血液都流回了心脏,脸色在忽明忽暗的花灯灯光中变得有些苍白。
他确定父亲看到他了。
“幸介?”玖辛奈不解的叫了他一声。
团藏擦着玖辛奈身边走了过去,他走在几个同期后面,几步之后,他回过了头,冷冷的盯着那个红发女孩。
这样的目光太过森冷,吓得玖辛奈抖了一下。
她听到不远处的幸介绝望般的对那个男人喊了一声,“父亲。”
温柔的幸介居然有这样令人感到恐怖的父亲?
玖辛奈悻悻地转身,慢慢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团藏居高临下看着恭敬对自己鞠躬的儿子,又看了看旁边不怎么自在的绳树,目光向后,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刚才站在那儿的女孩,只是,现在已经看不到那个女孩的身影了。
那是水户的族人吧,是那孩子?
团藏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便跟着同期一起走了。
父亲走远,幸介急忙去寻找玖辛奈的身影,茫茫人海,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从神社回到家中时,绳树果然在客厅里看到了父亲,照理说这个时间他早就跟母亲一同休息去了,等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是专门等他的。
父子两个分坐矮桌两边,幸介忐忑的抬起头来看着父亲,团藏的目光一直都在幸介脸上,但他似乎又在走神。
犹豫了一下,本着早晚都要挨一刀的想法,幸介绝望的喊他:“父亲大人。”
这声父亲大人让团藏彻底回过神来。
“今晚那孩子……”
果然,是要说玖辛奈的事情。
没等团藏说下去,幸介就率先摇起头来,“不是父亲想的那样,我跟她没什么的,只是凑巧在山上遇到了,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幸介不确定自己的解释父亲能不能听得进去,只是,父亲笑了,灯光下,父亲的笑容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又或者,这笑容很正常,是因为父亲从来不对他笑,才让他觉得怪异。
“幸介啊,算起来你也到了对异性感兴趣的年纪了。”
幸介不敢随便接话,父亲的话实在是太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了,过去,父亲总是教导他忍者就是要心无旁骛,提高能力是首要的,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如果是那孩子的话……”
“我不会跟她有什么的……”
“不,”团藏摇了摇头,“如果是那孩子的话,幸介你可以跟她交往。”
团藏说出这样的话是幸介万万没想到的,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父亲,一时间好像还无法消化这个话题。
团藏又重复了一遍,“那孩子的话,我觉得可以,幸介,你一定要拿下她。”
幸介,你一定要拿下他。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幸介的脑海中,这代表着父亲对他喜欢的女孩的认可吧?
但,总觉得还有别的什么在里面,可究竟是什么呢?
照理说,玖辛奈不会成为父亲心目中完美儿媳妇的人选,他为什么会同意呢?
与其说是赞同他喜欢玖辛奈,这更像是一个由他下达的任务。
黑夜里,幸介皱起眉来。
他……要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