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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应天府有些格外的寒冷,也不知是不是冤魂太多,聚而不散的缘故。
位于长江南岸的应天府,居然早早地落起了绵绵的鹅毛大雪,而且一落就是整整三天。随着这场在江南数得着的大雪袭来,冬至日也抵近了。
早在春秋时期,中国的古天文学家就大致测定了每年的日照时间长短的规律变化,虽然没有得出科学的、现代的天文运行解释,但也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并根据这一规律,和农业生产及社会生活的现实需求相结合,制定了二十四节气。
其中冬至日,这个日照时间最短的日子,又作为古代中国文化体系中“阴阳交替”的时点,长期为人们所推崇。虽然民间庆祝冬至节的习俗究竟起源于何时已不可考,但自唐宋以来其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官方公认的大型节日却是基本可以确定的。尤其是明朝,朱元璋为恢复汉制,直接将其确定为仅次于春节,并且每一年帝国中央政府唯二要举行固定祭祀典礼的日子。
这一年的冬天,由于一系列原因显得有些寒冷,不过皇帝陛下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准备向天下释放:朕依然雄才大略,依然独尊环宇,依然英明神武的信号。
正好朱棣之前在北疆又打了一个大胜仗,押送了一批俘虏回京,于是皇帝陛下决定今年的冬至大祭不但要照常搞,还要搞得更隆重!顺带把这些曾经祸乱过中华的蛮夷俘虏献给上天看看!也是给天下人看看,看看自己这个受命于天的天子是何等伟大。而刚刚做上皇帝贴身保安队队长的徐钦,也自然成为了这场祭典上的安保总负责人兼皇帝陛下的贴身侍从。
能陪同皇帝陛下祭天,是身为人臣的至高荣誉之一。陪在皇帝身边,几乎全程参与祭祀流程,并在百官的瞩目之下,时不时帮皇帝打打下手,这是连主祭官都有些垂涎的光荣任务。只不过暗中咬牙切齿的徐钦,看着寒风中站在高台上摇摇欲坠的清瘦老者,真的有恨不得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不是说好只是帮忙搬个小铜鼎呢吗?这个起码四五十斤的东西是什么鬼?风这么大,站这么高,还要擎着硕大的一面旗帜,这么高掉下去真的会摔死的!就算不摔死也会被砍死吧?!
总之徐钦对这个仪式充满了各种吐槽的欲望,如果他知道这个老头想代替他,说不定真就把那面起码四个平方的大旗甩他脸上了。
“献俘!”
一声令下,百十个五大三粗的锦衣校尉就两人一组,将三十多个状态不好不坏,身穿各种破烂拼接风衣饰,浑身上下也脏得不像样的战俘提到了祭台下方,并按着他们老老实实地跪好。战俘们倒是并没有表现得随时准备慷慨就义或者多么的凶残成性,因为华夏礼仪之邦,是不会做出杀人生祭这种野蛮的事情的,今天只是带他们来给上天看看,走走过场,展现一下皇帝麾下正义王师的赫赫战果而已。
再加上事先锦衣卫就跟他们有过深入的沟通,如果乖乖听话,待会儿祭典完成之后,他们就可以欢欢喜喜地去分田地屋舍,正式成为大明治下的普通子民了,甚至朝廷还会给他一些过冬的衣服粮食,实际上生活比在大草原上还要好,跪不跪的,对于这些半开化的蛮夷而言当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臣,皇四子,燕王朱棣,奉圣旨,擒贼献于此!”
作为抓住这些俘虏的首功之人,朱棣自然也有机会在祭典上露露头,不过也就是在俘虏方阵的前方,祭台阶梯的三分之一处这样吼一嗓子罢了。至于在和他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徐钦从他眼中看到的喜色,倒是有些不以为意。
倒是另一边,在祭台半中腰的朱允炆,此时感觉有些不自在和莫名的焦躁。这祭台本只有君主、储君才能踏上来,最多再算上主祭官员、辅祭官员,四皇叔也站上来是怎么回事?虽然他也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这是因为献俘的原因,但心里却总是有点难以释怀的。
“煌煌日月,照临厚土…尚飨!”等朱元璋亲自在略显狂暴的寒风中读完这篇祷文,整个仪式总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除了某些身子骨稍弱的大臣们被冻得瑟瑟发抖,甚至不乏有人鼻涕长流之外,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好在朱元璋身子骨还比较硬朗,这要是换个身体不行的,估计现在恐怕就需要抢救了。
徐钦在一旁微微搀着全套玄色祭服的皇帝陛下走下祭台,然后径直回了宫里谨身殿准备宴会,群臣自然也紧随其后。不过朱元璋显然也是上了岁数,而时间却从不屈服于任何世间强权。即使他今天很高兴,但还是有点儿顶不住疲乏,尤其是在宴会上的几轮冗余的程序化歌舞环节,虽是强忍着,可徐钦还是发现他的精神头明显有些不足,甚至有点儿瞌睡的迹象。
于是等到正式环节一完成,他马上就退场回了乾清宫休息,如此一来徐钦也乐得赶快翘班回家。在这个鬼天气里,回家待在有地暖、火炉的温暖房间里,泡个热水澡,再让软软香香的小丫头来个马杀鸡,简直不要太爽!
谁愿意在寒风残雪里面晾人干谁去,反正徐大少心里是不干的!幸幸苦苦穿越一回,享受才是正事,拯救民族未来什么的才只是顺便而已啦。
可往往天不遂人愿,或者说总有人要给徐大少找不痛快。等到他晃晃悠悠地出了承天门,看着站在宫门外的朱棣,让徐大少没由来地想自戳双目。
他似乎刚刚和郭英在宫门口交谈着什么,于是二人的步伐很慢,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出宫群臣的最后。看他这副模样,徐钦明白他这多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谈。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徐钦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的步调,向他们二人走了过去。毕竟二人还是亲叔侄关系,偶尔碰上谈两句并不会招人非议,反而是太过避嫌还可能遭到有心人的注意。
“姑父殿下、武定侯,小子有礼了。”靠近之后,徐钦作为下官和晚辈,自然是要先行礼打招呼的。
“呵呵,父皇歇下了?”
“哪能啊,就是因为圣上嫌小子太碍事,这才把小子从御书房给轰了出来。”
“哈哈,你这小子,许久不见,果真是变得滑头了。”
郭英本就和徐家极为亲近,现在看来和朱棣的关系也不错,听他这番俏皮话,顿时开怀大笑。他这一笑,也把朱棣给逗乐了,不过徐钦却发现朱棣的笑容里面却带着一点忧虑和无奈。
“那你这是准备回锦衣卫衙门?”
“呃…实不相瞒,这天寒地冻的,刚刚祭天台上面风又那么大,小子觉得骨头都要冻上了,怕是受了寒,为了不辜负圣上的期许,正打算回家泡个热水澡的。”
“你,实在是…”
徐钦这番明目张胆、强词夺理的话,又直接把郭英给逗乐了。
“那就算了,本王订了一艘画舫,还本打算请武定侯去游览莫愁晴雪的,可惜侯爷脱不开身,既然你受了寒,那也快快回家收拾一下吧!”朱棣说完这话就和他们微微拱手离去了。
而徐钦自然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潜在意思,这意思其实就是在邀他去密谈。不过当着郭英的面,既然朱棣都如此小心,那自己心里明白这意思就行,并未多说什么。
径直回了中山王府,换了一身便装,只告诉采莲自己有公务,以防老爹或其他人问起来,然后才让自己的贴身护卫们准备了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到后门来接自己。当他到后门的时候,果然看到一身便装的张玉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你们都回去吧,这是衙门的紧急公务,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是。”
徐钦支开了本欲跟过来的徐家护卫,也不问地点,就直接让张玉赶车带路。不多时,马车即来到了一个内秦淮河的小码头,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再加上冬日过节,大多数人都在各自家里过节,街面上行人甚少,倒是不担心被有心人看到。在张玉的指引下,徐钦快步走上了停在小码头上面的画舫。
等他进入船舱,朱棣也早就已经在里面了。看来这件事还真有些怪异,明显朱棣心里是很急的,否则也不用再出宫的路上想尽办法直接约自己了。但若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可能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而且朱棣也是这样一幅模样。
“钦儿来了?坐!”
二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已是非常熟稔,见他进来,朱棣也没多大反应,只是一边下意识地问道,一边抬手示意他坐下。
“姑父寻的这处倒是个好地方。”
“唔,谈些寻常事倒是无妨。”
徐钦笑了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事把他纠结成了这个模样。
“姑父今天到底有何事?如此愁眉不展?”
“诶,钦儿,家里还没给你说亲事是吧?”
“呃,应该没有吧?”
徐钦有点莫名其妙,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朱棣也开始八卦这种事?而且由于才出了蒋瓛这档子事,徐钦也对这个话题算是比较敏感,心里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仿佛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唐长老似的。
“那这两天你就赶快让你母亲给你张罗张罗吧!最好尽快敲定下来!”
“呃…为什么?”
“我得到消息,有人在父皇面前撮合你和江都。”
“噗!什么?!”
徐大少闻言,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热黄酒,差点儿喷了对面燕王殿下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