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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翠竹心底空洞洞的,拿过花清荷手里的信,又摸了摸,然后郑重的放回信封,一直拿在手里,低喃问道,“之后她就死了是吗?”
如锦点了点头。
“那她……”
“快,去叫产婆。”当归大呼一声,打断了田翠竹的话,也让屋子里的人都忙碌、担忧了起来。
田翠竹低头一看,自己的裙子湿了,生产过的她知道,是羊水破了。
罗大根一把抱起田翠竹,往包间边上,二楼最里边的那间房间走去,脸上神情凝重,满是惊吓。
田翠竹见了笑着摸了摸罗大根的脸,“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阿竹,你要好好的,你别难过,等你生下孩子,我们全家去给岳母上香,我知道你在打岳父牌位的时候,也偷偷打了岳母的,只是一直用布罩着,以后我们就拿出来,啊。”罗大根笨拙的安慰,他看得出来,田翠竹是想念岳母的,一直没忘记过,也看得出她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他害怕极了。
“对,干爹说得对。”花清荷在一旁附和,“干娘你得教我和弟弟、妹妹认识姥娘,你得跟我们说她的事,你得好好去给姥娘扫墓、祭拜,你可是她的女儿啊。”
田翠竹听着花清荷的话,好似突然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对,她得去祭拜,她得去弥补,她得记着她,不然这世上还有谁会记得她,罗大根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她。
“啊——”田翠竹突然感受到阵阵的疼痛。
当归在一旁狠狠松了口气,“好,好,痛了就好了,在开宫口了。”
产婆来的很快,本就早就找好了,当归一直在屋里陪着,她医术精湛,罗大根一直在边上陪着田翠竹,抓着她的手无声鼓励,王桂花忙进忙出,端红糖煮蛋,下面条。
田翠竹都一一吃了,她是一个女儿的同时,也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亏欠,有过佳安一次就好,她不会让这个孩子也承受,她承受不起,罗大根也承受不起,王桂花他们也承受不起的。
花清荷等人被拦在门外,焦急的等着消息。
如锦在一旁定定的站着,脸上有懊恼的神色,“对不起,我今日不该来的。”
如锦只是太想知道了,她没想到会让田翠竹提前生产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如锦心纠起,那她可就没有任何脸面,将来去面对如敏了,也没有脸面面对罗家人了。
花清荷也很自责,她就不该请如锦进铺子,她明知道如锦是有事,可能是关于田翠竹亲娘的事,就该请如锦去外面的,她大意了,没想到会被干娘听去。
屋里传出田翠竹的呻吟声、高喊声,还有产婆的指挥声音。
“用力,看到头了,夫人你这是二胎,孩子下来的也快。”产婆说道。
田翠竹对于生产是有经验的,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生下孩子,听从产婆的指挥,“啊——”
“哇哇哇——”屋里传来洪亮的婴孩哭声,屋外等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产婆包好孩子,笑着说道,“是个男娃呢,恭喜恭喜。”
“嬷嬷,阿竹没事吧。”罗大根看着脸上有些惨白的田翠竹担忧的问着产婆。
“没……”产婆把孩子递给王桂花抱着,带笑的回头,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没了,她连忙跑到床边,看着田翠竹身下一直涌出的鲜血慌了,“快,快去请大夫,产妇血崩,大……”
田翠竹本就是大龄的孕妇,她这胎一直有大夫来把平安脉,可也不敢松懈,今日特殊,胡大夫在罗宅,罗大根见了田翠竹的样子,吓得腿软,可立马转身要去找大夫。
“别乱喊。”当归厉声阻止了产婆的大呼小叫,拿出银针,在田翠竹的小腹那扎了好几针。
罗大根忙止住了脚步,他都糊涂了,对啊,清荷身边的这么可是大夫,厉害的大夫。
“止住了,止住了。”产婆一阵惊呼,“这位小姑娘,不,不,女大夫,好厉害。”
产婆接生过的孩子多了,也不是没遇见过血崩的产妇,一半都死了,另一半是能救回来的,可就回来后也是伤了底子了,要好好休养才能慢慢好转。
产婆见识过的大夫也不少,能这么迅就把血止住的,还是头一回见,看当归的年纪,产婆真的非常惊讶。
“阿竹没事吧?”罗大根担忧问当归。
“放心,没事。”当归写了一张方子递给罗大根,“去抓药。”
“好,好,这就去。”罗大根拿过方子就跑出去了。
王桂花抱着孩子在一边心就一直吊着,听了当归的话算是放了一大半了。
“田夫人,你得振作起来,孩子还要你喂呢,你身子好,他才能长得好。”当归看着田翠竹认真说道,“你是一个好母亲,可别亏了孩子。”
田翠竹点了点头。
当归把放在田翠竹手腕上把脉的手拿掉了,王桂花把孩子抱到田翠竹身边放下,“阿竹,你瞧瞧,你跟老二的小儿子长得可真是好,主要是像你。”
王桂花的话,让田翠竹泛白的唇角勾起,转头看向一旁在襁褓中,握着小拳头,摩挲着嘴儿,泛着粉色,长得皱巴巴的小婴儿,心底柔软的不行。
田翠竹鼻头都酸了,她又想起了宁敏,对啊,一个母亲生下孩子,看到孩子的瞬间,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别哭,别哭,月子里可不能哭,对眼睛很不好的。”王桂花拿干净的纱布给田翠竹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温声细语道。
“娘,我忍不住。”田翠竹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只要想到,她是为了爹,为了我,选择的离开,去挣钱,就为了让我们过得好,我这心就疼。”
“我一直怨恨她,我一直怪她,别人说闲话的时候,我都选择了逃避,我自己也不相信她,娘,怎么办,是我错了,可现在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田翠竹痛哭流涕。
王桂花红着眼睛给她擦眼泪,边上本来安静的孩子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
“阿竹,想想孩子,你看孩子都心疼你了。”王桂花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