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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开始。
旁观的用餐者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观看棋局走势,不时还与身边同坐之人低声探讨几句。
福元圆被上桌的美食勾了魂,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满桌子的好菜。
待吃到小半饱时,忽听银宝嘟哝:“那常公子的状态好像不对诶!”
一句话勾回了福元圆的心思,抬眼看了过去。
银宝见她来了兴趣,忙解释道:“娘娘,奴婢见那常公子和青公子对弈,常公子一开始占了上风,他棋风稳健大气,怕是如此下去必能得胜。”
“然后呢?”福元圆支着下巴,从现在的棋面看来,楼下两人的战局持平。
“后来就有些奇怪了,”银宝皱起眉头,“常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子的手动作飘忽,接连好几次都落子滑格。”
“反倒是青公子趁胜追击,”银宝努嘴,“现下已经追平了。”
秦泽和福元圆对视一眼,皆停了筷子,细细观察。
众人越看眉头蹙得越深。
棋盘上,青公子大杀四方,愈战愈勇,常益德疲于奔命,招架不住。
眼见着青公子的棋将常公子围剿得七零八落,福元圆突然开口道:“从常公子的动作来看,似乎有些精神不济。”
秦泽抿紧唇。
“奴婢见常公子一开始精神好着呢,”银宝叨叨,“好像喝过茶后没多久就这样了。”
探讨中,就见青公子突然大笑一声,起身道:“常公子,此局输矣!”
常益德愣愣地看着棋盘,揉了揉眉心,使劲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什么却又想不清楚般。
福元圆在银宝耳边低语两句,摆摆手道:“快去。”
银宝领命出了雅间。
“常公子一言九鼎,该不会不想履行棋局之约吧?”
青公子起身站在常益德面前,嘴角微挑,“棋局对战,赢者可免费品尝一桌酒菜,输者则需完成赢者的一个要求。”
常益德揉揉眉心,心底叹了口气。
今日这盘棋不知怎的,本来下得好好的,慢慢竟然头昏脑涨,输得冤枉。
只是棋局之约,却是不得不履。
回首抱歉地看了眼同行而来的两位好友,常益德抬头看向青公子:“不知公子有何要求?”
青公子闻言,掩嘴幽幽一笑。
只见她伸手把脸上的面具摘掉,露出一张姣好的脸蛋。
“竟然是女子?!”
周遭议论纷纷。
有人低呼:“她是碧青郡主!”
“碧青郡主?”
“怎会是碧青郡主?”
“没错,”碧青郡主甩头一扬飘逸的秀发,“我就是碧青郡主。”
这话一出,不少同情的目光落在了常益德身上。
说起碧青郡主,那在大庆国京城可是声名狼藉的主儿。
碧青郡主是长公主的大女儿,碧柔郡主的亲姐。
今年已有二十出头的岁数。
未出嫁前,碧青郡主就因着太后娘娘和长公主的宠爱,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子。
及笄后看上了当年的探花郎,不顾探花郎已有家室,设法弄死了探花郎的妻子,求得了太后赐婚强行嫁去了探花郎家。
强扭的瓜不甜,探花郎对碧青郡主哪有什么情谊?
一心悼念着结发妻子,为了家中长辈,只恨不能手刃仇人为妻子报仇,成日窝在翰林院编纂修史。
起先碧青郡主还温柔小意待探花郎,期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哪曾想半年一年过去,探花郎依旧心如坚铁。
年月消磨,因爱不成变作了恨,两年后碧青郡主在一次与探花郎吵架中失手用剪刀杀死了他。
这件事情皇室想压都压不下来。
碧青郡主的凶残名声一时传得沸沸扬扬。
长公主只得将她接回长公主府,避了一两年,才渐渐消停了那些传闻。
哪知后来发生过一件事,京城的小倌馆的头牌小倌因着名头太盛,引来两个女子在馆里因抢人大打出手,后来传出来其中一人竟是碧青郡主。
渐渐地,碧青郡主爱养面首的事情,私下里又在上层圈子里传开了。
今天弄这么一出,碧青郡主该不会是看上常益德了吧?
果然像是回应大家心中的疑问般,碧青郡主笑道:“本郡主给常公子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跟我回府……”
常益德身子一晃,想来是想起了碧青郡主的名声,面色顿时煞白煞白,脸上又是羞愤又是耻辱:“绝无可能!”
碧青郡主娇笑一声:“常公子可是担心跟本郡主回府后的身份问题?莫要怕,本郡主自会给你一个名分。”
常益德用力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昏胀的脑袋一抽一抽地疼,他深吸口气,硬声道:“休得胡说八道!士可杀不可辱!”
“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似乎想起什么不快的事情,碧青郡主面容忽地冷凝下来,她身穿男子常服,一抬腿跨在凳子上,“既然常公子不愿意随本郡主回府,本郡主自不勉强。不过这愿赌服输,常公子看来是要选择第二个要求了?”
“请说。”常益德冷冷地拱手,别开头不想看碧青郡主一眼。
碧青郡主冷冷一笑:“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郡主就直言了。第二个要求便是,从本郡主胯下爬过去,这个棋局就一笔勾销。”
这话一出,周遭看热闹的人都停了筷子,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
常益德不可置信地扭头瞪住碧青郡主,抖着手指住她:“荒唐!实在荒唐!”
碧青郡主狞笑一声收起腿走到常益德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常公子这是不敢了?”
常益德猛地扭开头,胸口大力起伏着,正欲张嘴说话,突然不知何处飞来一枚黑影,直直就投入他的口中。
淡淡的甘醇味道在口腔中泛开,他拧了拧眉,霎时觉得清醒许多。
“谁?”
常益德扭头,看见一个面生的丫鬟朝他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复又退了下去。
常益德的脸色由白变青,指着碧青郡主道:“你在茶里下了药?害得我头昏脑涨,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下棋!你这是作弊!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