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携手

闪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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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众人又惊又疑,心里都对元清杭的话百般不信:澹台夫人待字闺中时,就以博闻强识、聪慧美貌闻名仙门,据说澹台明浩也是数次求娶,才终于如愿以偿。

    婚后多年,更是相敬如宾、恩爱和美,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无情狠毒的事来?

    元清杭眼睛一瞄众人脸色,眼珠一转,又道:“澹台家主,我在药宗大比后风头无两,你偷偷私下来找我,还记得吗!”

    澹台明浩又惊又急:“你胡说!哪有这回事?”

    元清杭嗤笑一声:“呸,不要脸!老匹夫你在人间□□民女、流连青楼,搞坏了身子,心有余而力不足,来找我求药,这么快就不承认啦?”

    他心里对澹台明浩恨到极点,也恶心到极点,既然不能把林夫人和姬半夏的事情公开讨个清白,索性拉下脸来胡说一气,只恨不得泼上十盆八盆脏水给他。

    澹台明浩气得几乎昏厥,身子一晃,就要扑上前来:“你污言秽语什么!”

    宁夺长剑一挥,横在他面前,冷冷道:“你能血口喷人,却不准别人同样待你吗?”

    元清杭身子一闪,躲在宁夺剑光后面,却又笑嘻嘻探出头来:“我可没说谎。这么多大医修在,瞧他这面色晃白、舌红少苔的模样,看不出他阴阳两虚、肾气不固、肾精不足吗?”

    在场的确不少大医修,听他这么一说,全都面色古怪,紧紧闭上了嘴巴。

    澹台明浩原本就脸色偏黄,精血不旺,所以才会子嗣艰难,可是没有具体问诊,谁也不好下这样的判断。

    可听元清杭这样满嘴乱说,却又觉得越看越像。

    元清杭本就说的真假参半,又大声“啧啧”两声:“对,我是年轻不懂事,你来求医时,当场指出你隐疾阴私,可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恨得要我死吧?……”

    澹台明浩脸色青白,双掌猛地一拍,一簇鲜血爆成血雾,细蒙蒙飘在空中。

    忽然之间,空中传来一阵细碎的“嗡嗡”声,从远到近,从小到大。

    一群群黑色巨蜂瞬间飞扑而来,身上暗黄条纹狰狞,闻着空中的血腥之气,疾飞而来。

    一名旁宗弟子站在附近,一只巨蜂不知是不是被这血雾刺激得暴戾无比,飞过时,忽然叮了他一口。

    那名小弟子惨叫一声,被咬的脸上顿时肿起一片,黑红色的脓血开始往外流淌。

    一口小小叮咬,竟然几乎能要人性命!

    那群巨蜂正是澹台家豢养的毒蜂,血契在身,此刻被主人精血之气召唤出来,如同一团黑云,向元清杭和宁夺狂卷而去。

    宁夺面冷如瓷,手中应悔剑虹光暴涨,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滔天剑意。

    元清杭在他身后闪出,白玉黑金山上,一股恐怖的灵力涌出,顺着宁夺的剑锋,一起迎向面前铺天盖地的群蜂。

    剑光如练如匹,扇风凌厉锐利,和他们在悬崖瀑布下练习了无数次一样,交织在一处,在空中形成了一片浩大的灵力杀机。

    凶悍狰狞的蜂群瞬间被绞入这灵力中,无数点血点骤然爆开,尽数变成了血泥。

    澹台家豢养调.教了多年的护山毒蜂群,任何一只都能咬死一个筑基初期的弟子,现在竟然被他俩这联手一击,尽数绞杀殆尽!

    元清杭的身影跃在半空,扇子一抖,无数巨蜂残尸纷纷落下,腥臭扑鼻。

    他的声音越发响亮:“澹台老贼,你害得儿子惨死,是为不慈;对妻子下手戕害,是为无情;对门下痛下杀手,是为冷血狠毒;对仙门下手暗算,是为丧心病狂。”

    澹台明浩面色铁青,再度想要飞扑之上,可身形却骤然一沉,脚下土地中,两只血淋淋的婴孩断手破土而出,抓住了他两只脚踝。

    姬半夏沉沉冷笑飘在远处:“骂得好,不要停。”

    元清杭精神一振:“老贼呀老贼,像你这样不忠不义、不慈不孝、无耻卑鄙、体虚不举、心黑手脏的人,可要千万小心,迟早曝尸荒野,死于非命呀!”

    近日仙魔之战硝烟四起,仙门四处围剿魔修,姬半夏和厉红绫又不是隐忍退让的性子,报复手段同样酷烈。

    今晚姬半夏带人忽然现身婚礼,搅得一片腥风血雨,仙门众人本该齐心协力围杀,可是元清杭和宇文离的那番婚房对话委实诡异,不少人竟是犹豫不定,到现在也没上前参战。

    再看看场上,各家之间,更是形式诡异:

    宇文家的新郎官被未婚妻刺中,血溅当场,生死不知;

    澹台明浩显然已经开始疑心宇文离杀害儿子,嫌隙正深;

    木家新认的那位公子站在一边脸色阴沉,立场不明;

    苍穹派的宁掌门似乎也因为被澹台明浩痛骂宗门,正面色不愉,袖手旁观。

    更别提这里还有一位苍穹派的天才晚辈,竟然公然站在魔宗少主身边,瞧这意思,竟似铁了心帮他作证、一起指责澹台家主。

    错综复杂,一片混乱,也不知道各家都打着什么样的算盘,还谈何联手御敌。

    宁夺静静站在元清杭身边,听着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手中应悔剑渊渟岳峙,横在两人面前,霹雳金光在剑身隐隐流动。

    元清杭身子半藏在他身后,一边痛骂,一边手指轻动,不停在暗影里洒下滴滴血珠。

    他的指尖里同时流出几缕黑色暗茫,无声无息钉在了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五芒星,将自己悄悄围在了正中。

    宁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忽然一转头,看向了他。

    元清杭正要开口道别,宁夺却道:“我又要找不到你了吗?”

    元清杭一怔。

    看着宁夺明澈的眼眸,他心里忽然浮起霜降的那句话。

    是啊,那么骄傲强大的人,为了他,一个人做着这些事,完全孤立无援。

    可这所有的孤立无援中,最坚持的一份拒绝,却来自于他。

    ——是他把这个人推拒到了千尺之外,是他躲着一直不敢见他。

    元清杭心中各种滋味翻滚,像是有什么在沸腾。

    他望了望四周各种怪异目光、窥探眼神,忽然道:“宁小仙君,我忽然很想强迫你做一件事。”

    宁夺静静看着他:“什么?”

    元清杭微笑着,把手掌伸了过来,拉住了他:“想强迫你跟我走!”

    地上的暗色五芒星忽然光亮大闪,向外散开,嚣张地扩到了宁夺脚下。

    血光腾起,带着悠远的上古术法气息,下一刻,两个人的身影齐齐不见,消失在那离奇出现的传送阵里。

    ……

    澹台明浩看着那传送阵的波动,脸上凶气大盛。

    他身子急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他的身影已经瞬移到了元清杭离开的传送五星阵边。

    地上血气尚有余温,最后一点灵力波动犹存。

    他手掌一张,殷红颜色布满整个掌心,悍然伸入那传送阵的中心,十道血柱从手指急涌而出,血泊中的大手,向着着那处空间用力一撕!

    旁边的术宗修士全都勃然色变——澹台明浩这一出手,竟是拼着精血受损,也要破了这传送阵。

    传送阵一旦在最后关头被打破,传送路径就极有可能被破坏,万一时空错位,两个人被撕成碎片也有可能!

    就在这时,那五芒星的上空,却忽然亮起了一道银色锋芒。

    层层细如蚕丝的线条带着无声的杀机,缠住了澹台明浩的那只手掌。

    一道灰扑扑的身影鬼魅般闪出,正是不知道在哪里蛰伏许久的姬半夏。

    他手一抬,无数根银色丝线坚硬如铁,勒入澹台明浩的手腕,原本正在滴血的手掌顿时爆出一簇血沫,被绞成了一团血肉!

    澹台明浩满心都是追杀元清杭的念头,竟忘了姬半夏这个强敌虎视眈眈在侧,这一下事出突然,竟被一招致残。

    只听得他惨叫一声,身形急退。

    众人震惊地望着场内,都在心里悄悄吸了一口冷气。

    姬半夏这一击之下,竟然废掉了术宗高手澹台明浩的一只手!

    姬半夏嘿嘿冷笑,冲着澹台明浩阴沉沉道:“你杀素素时,用的就是这只手?今日我先断了它,日后再慢慢削去你剩余的四肢,你可要小心着。”

    终于,几位仙宗的高手反应过来,挺剑直上:“猖狂妖人!大家一起上,不要叫他走脱!”

    姬半夏并不理睬,身体轻若鬼魅,纵身跃上屋脊。

    四周空中,忽然多出了一簇簇森森白骨,铺天盖地,死气沉沉,向追来的众人袭去。

    他冰冷的声音飘荡在夜色中:“我和澹台明浩的仇,不死不休。谁来多事插手,我姬半夏但凡有一口气,就杀光他满门。”

    ……

    云气寒凉,耳边猎猎风声。

    脚下是夜色中的崇山峻岭,头顶有璀璨的万点星辰。

    两人并肩站立,脚下的应悔剑拖着长长的金色轨迹,在空中逶迤前行。

    元清杭拉着宁夺的手,不知不觉手心已经冒了汗,心里更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刚刚一时冲动,忽然动手将宁夺强拉进传送阵,这时候想到后面无穷无尽的麻烦,却又患得患失起来。

    他偷眼瞥了瞥身边的宁夺,却见他目视前方,面如冰雪。

    元清杭终于开口,小声道:“宁仙君,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可御剑飞了老半天啦!

    宁夺紧紧闭着薄唇,一言不发。

    元清杭心里打突,又试探着叫:“小七君?……木小七?”

    宁夺扭头看了他一眼,幽黑眸子宛如黑色曜石:“你原本打算带我去哪儿?”

    元清杭讪讪道:“事出突然,没想好呢。”

    宁夺点点头:“所以若不是我恰好来了此处,你原本的计划,和我并无半点关系。”

    元清杭傻眼了。

    他心虚地四下看了看,心思拼命转来转去。

    啊,某人生气了。

    气自己一直心狠不联系他,还是气他什么都不和他说?

    耳边清风呼啸,隐约有脚下林间的松涛声传来。

    半晌,宁夺又淡淡道:“方才不是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吗?现在又懒得说了?多日不见,果然生分。”

    元清杭慌忙叫:“哪有哪有,明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刚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妥:“哈哈哈……还真是好久不见啦!小七君,你好像又瘦了点儿,不过还是那么玉树临风、清雅好看。”

    见宁夺不为所动,他又腆着脸道:“对了,小七君,我刚刚是不是姿态难看,像个叉腰跺脚、撒泼骂街的泼妇?”

    宁夺催动灵力,灌注在应悔剑上,呼啸前行。

    他并不看元清杭:“和那种人打口水仗,你倒是闲得很。”

    元清杭理直气壮道:“谁闲啦?没听见他满嘴污言秽语,污蔑你叔叔和你吗?他骂我可以,骂你俩就不行。”

    宁夺微转过头,一双明眸在月色下闪着光彩,仿如琉璃:“所以你跳脚成那样,是为我打不平?”

    元清杭心里微微一慌,哼哼一声:“那当然。我们的宁小仙君一身清名,怎么能让那种老贼随口辱骂?不把这盆脏水给他十倍百倍泼回去,怎么配得上我魔宗小少主的恶名。”

    宁夺淡淡看着他,雪白衣袂被劲风中鼓动,几朵红霞猎猎翻飞:“你还嫌自己的名声不够凶悍?”

    元清杭道:“也无所谓了,笑面人屠这样的凶名都被叫了这么久啦。”

    宁夺的脸色,暗了下来。

    他剑眉轻蹙:“……迟早会洗清冤枉的。”

    说是这样说,他的眉心间,却皱出了几条浅浅的细纹吗,始终不展。

    元清杭看着他,心里软软的,又酸涨得厉害。

    他伸出手去,轻轻在宁夺眉间一点,小声笑道:“别皱眉啦,小小年纪,学小老头儿一样。”

    宁夺被他这么轻轻一碰,好像身子微僵了一下。

    眉头却终于舒展了一点儿。

    元清杭轻声道:“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傻乎乎地跳出来。若是我有一点儿信口胡说,又被证伪了,你可怎么办?”

    宁夺道:“那你有什么是胡说的吗?”

    元清杭想了想,哈哈大笑起来:“有的有的,我说澹台老贼寻花问柳、□□民女,还来找我求医,这些全是胡说八道。嘿嘿,谁叫他凭空陷害我和姬叔叔,不仅要泼脏水给他,我还要扣屎盆子回去。”

    宁夺无奈地看看他:“人家说你杀人放火,你说他私德有亏,又占了什么便宜不成?”

    元清杭使劲摇头:“小七君,这你就不懂了。这种疯狂自卑的男人,你说他杀人如麻,他没准心里还暗暗得意;你若说他阳虚不举,啧,那才叫打蛇打七寸呢。”

    宁夺沉思了片刻,一张美玉般的脸上神色古怪:“也对。”

    元清杭看着他冰冷的脸上终于泛起点生动,心里莫名雀跃起来,笑得甜丝丝的:“我说话一向很对。小七君,你这些天是怎么过的?被师父关起来的时候,想我不想?”

    宁夺脸色更加柔和了些,融融月色映着他俊目修眉。

    就在元清杭以为他绝不会回答这一句的时候,他却低低道:“……每一天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