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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时川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舒啸还在睡,但显然因为他的进入而被吵醒,正皱着一张小脸朝他看过来,“叔叔?”
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一大早站在那。
孟时川活了三十几年,人生第一次这么混乱,混乱到他整个脑袋都是毫无逻辑的,今早的场景和昨晚支零破碎的片段拼凑在一起,最终都化成了女孩最后脆弱又发红的眼睛。
他拉开酒店的迷你小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水灌进喉咙里,心头的烦绪非但没有缓解半分,反而更加纷乱。
‘砰’
手里的水平被他狠狠放在桌面上,视线无意间触及到那瓶喝了三分之一的红酒上,黝黑的眸自瞬间卷起风暴,他拿过来将木塞重新塞进去封口,拿出电话打给自己亲信的属下。
“帮我查一下昨晚送到我房间的红酒都经了谁的手。”
挂断电话后,他心烦意乱的将拿瓶红酒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红酒可以扔,但心头的烦恼却扔不掉。
舒啸看出他心情不好,小小的身子从大床上起来,穿着酒店的拖鞋走到那高大的身形一侧,嫩呼呼的小手拉住男人冰凉的手掌,“叔叔,你怎么了呀?”
孟时川垂眸对上一双饱含担忧的清澈大眼,俯身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顶,“没事,去换衣服洗漱吧,一会下去吃早饭。”
到底不会把负面情绪带给孩子,他极力克制着。
舒啸也乖巧懂事,什么都不再问径直进了洗漱间。
站在偌大的房间内,没了孩子,他伸手支开酒店的窗户,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烟点燃,白色烟雾飘散开来,猛地吸了一口,辛辣刺激的气体顺着气管进入身体,让那混沌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看着不远处飘着晨间雾气的海面,还有那高矮迭起的建筑,来来回回之间,眼前忘不掉的依旧是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孟时川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指尖烟火燃尽,直到小娃穿戴整齐再一次脆生生的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将烟蒂按灭在水晶烟灰缸中,他抬手挥散烟雾,浅浅嘱咐一声后,转身进了浴室。
这一会儿竟是顾不上洁癖不洁癖,障碍不障碍的,只想快点把身上属于女人的这一抹味道洗掉。
不是嫌弃,而是这种随时随地都可以感受到的气息,实在是太扰乱他的心了。
明亮的浴室里,脱掉皱巴巴的上衣,看着镜子里带着一道道红色划痕的腹部和肩颈部位,男人眸色深沉几分,别开视线走到花洒下,调至冰凉,任凭那彻骨的冷水冲刷身体,却全然不顾……
他洗澡向来都快,这一次却用了整整十五分钟,没有打沐浴乳,只是一直不停的不停的冲着水,机械的淋着全身,也将他的理智全都一并冲刷回来。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论起因如何,结果如何,都不会对过程产生任何改变,从今早醒来到现在,他脑子里一直都盘旋着一个问题,不论他怎么逃避都逃避不开。
他在想,昨天自己虽然被下了药,可如果是别人进入到那间屋子里,他会如此失控,会完全不计后果的占有对方吗?
答案是,不会。
虽然昨晚他被欲。望折磨的几乎昏了头,可在她踏进屋门的那一刻,起码他是清醒的,他还在努力克制着身体里的魔鬼,只不过在看到那张脸,看到她躺在自己身下时,一切都像是脱缰的野马失去控制。
他占有了那个女孩,并不全是药性在作祟,也有心底深处的渴望,那推波助澜的渴望才是最终的导火索。
所以今早看到她躺在自己身边,他诧异,但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怀疑,他不敢相信,除了舒恬之外,他竟然接受了另外一个女人,并且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来的悄无声息。
在发生昨晚这一切之前,孟时川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对唐婉有过不一样的感情。
现在看来,是他太迟钝了,低估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力。
因为哪怕是站在这样的冷水中,想到她在自己身下妖娆绽放的样子,他依旧热血沸腾……
孟时川忽然看清了自己内心一角,看清了,也就好办了,该承认的,该进行的,也就都清楚了。
十五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孟时川牵着小娃出了门,两人步子停在隔壁房间门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手敲按下门铃,只是数次举起放下,却迟迟不见有人前来。
男人眉心微微蹙起,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口袋中掏出备用房卡刷开插进卡槽。
‘滴滴咔——’
轻响过后,门打开,按下把手推门进去,窗帘紧紧拉起来,却挡不住窗外照进来的亮光,床上的被子,床头摆放的东西,都跟他刚才离开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被扔进垃圾篓子里的衣服。
是被他昨晚扯坏的那一件。
孟时川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他从屋子里转了圈,果然没有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今早她跟自己表白时站立的位置,只可惜现在已经是空空如也。
走了?
孟时川甚至来不及生气,拿起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很快便从列表里找到她的号码,快速拨过去,迎接她的确实一道机械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方便接听电话,请稍后……’
男人脾气暴躁的不等听完提示音,便重重将手机摔进床里,双手快速举起,凌冽的掌风划破空气,低骂一声,“shit!”
舒啸看着步伐焦躁的在床边踱步的叔叔,唯独不见唐阿姨的身影,年龄虽然小,可心思却是最纯净的。
难道是叔叔和阿姨吵架了?
舒啸走过去,看着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安慰着说道,“叔叔,唐阿姨对我最好了,要不然我给她发条信息吧。”
“信息?她关机了看不到。”孟时川坐在床头的沙发上,深深吐出一口气,看似气愤实则挫败。
第一次,人生第一次有了那么深重的挫败感。
因为他今早对她表白的视而不见,所以她转身的功夫就让他也尝到了这样的滋味,一直都知道她自尊心强,却不知道也这么折磨人。
睡后跑了的人是他么?
孟时川阴沉一笑,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