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洇州战火纷飞,与洇州相邻的曲州却是草长莺飞,看起来一派祥和宁静。
马车上系的红绸飘了一路,从戚京飘来曲州。
“厉将军!我们主子的皇弟就交给你了,希望厉将军不负我们主子厚望,为我们抵御卫军!”
战乱时候办这嫁娶红事倒是很少见,更别说还是藩国公侯和将军的婚礼。
但厉时韫并不介意,婚车里那位戚国公侯也没得选。
婚礼就这么草草的办完了,战乱时候一切从简,拜过堂喝过酒就算礼成。
厉时韫晚上过去,拖着腿上还没好全的箭伤,例行公事般在那公侯房里运动了一宿,算是接受了戚无烟这场合作。
——
另一边,春雨过后,西征大军继续向西南挺进,沿途攻城拔寨无数。
洇州首府沦陷,其余十二郡先后失守。
半年时间,戚国痛失一大州地。
后续发去再多的援兵都好似抱薪救火,有去无回,白白给卫军送去了甲胄兵粮。
……
半年后。
卫辛一身戎装登上城墙,摘下手上的鹿皮手衣,站在洇州边界的城墙上,遥望西南的曲州,脸上笑意渐浓。
“听说厉时韫的夫郎怀胎三月,这时候该是显怀了吧?”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时候怀上,说到底又是一个可怜孩子。
江平川俯身半趴在宇墙上,开口应着:“才三个月,哪有那么快显怀,应该是四五个月吧,是吧远山?”
旁边的江远山背着药箱,点了点头,“正常来说是四五月。”
“老友相见,瞧你们都不激动啊,不想给厉时韫补上一份新婚贺礼吗?”卫辛继续问着。
堂明撇了撇嘴,嘀咕着:“只想补刀子。”
她的大刀已经饥渴了很久了!
卫辛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半年了,听说戚国的大皇女党和太女党又快打起来了。”
云朗心直口快:“打起来还不好吗?她们今天打起来,咱们明天就杀到戚京去!”
这叫什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许焓在旁边接着话:“哪有这么容易打起来,咱们军队都进军到这里了,她们恐怕想打也不敢打了。”
百万西征大军已经踏破了戚国国界,攻下了戚国八州之一的洇州。这时候戚无烟和戚旭阳再继续打,不要命了不是?
要是她们真的能再打起来,那岂不是相当于把戚国拱手送给了卫国军队?
卫辛看了看她们,开口说着:“是不好打起来,还差把火,差一把大火。”
说完这话,还不等堂明她们追问,卫辛继续问着:“都过了这么久了,那些叛军将士的家眷应该全部押来了吧?”
许焓立刻答着:“上个月点人时就已经齐了。”
“行,都送去戎狄军营吧,让王君调教调教,提升一下他们的思想觉悟。”卫辛如今在外面都已经不装了。
一听卫辛说要让辛肆接手这事,许焓顿时感觉肩上一轻,立即应着:“是!”
她又要打仗又要操练兵马的,也没有闲情去时刻注意那些叛军家眷。
“行了,都下去练兵吧。马上要和厉时韫正面交锋了,别在战场上让她找到机会损你们。”
卫辛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直接激起了堂明她们心里的胜负欲。
“主子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厉时韫也就比我们空长那几岁,比我们多吃几年饭能咋地!上次她还差点被江平川一箭射死!”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卫国京师。
边关捷报频传,大半年时间便攻破一州。这样的速度,不禁让京师权贵对那位夷王殿下生出几分好奇来。
“二皇妹啊二皇妹,众姐妹里也就只有你了,人在边关也不让我消停。”
卫阙放下手里的密函,抬手从琴弦上抚过。
指尖倾泻的琴音如幽谷回音般空灵,一曲还未弹罢,卫阙先收回了手,兀自叹着:“没人听,没意思。”
她话音刚落,两名黑袍暗卫落在她面前,两人谨慎的避开了周围的花草。
“参见主子!”
“何事?”卫阙拿起帕子轻拭琴弦。
其中一名暗卫开口答着:“回禀主子,那些事查清了。”
说着,那暗卫从衣襟里取出几张供词,弯着腰递上去,把供词摆在卫阙面前。
卫阙拿起来看了看,脸上笑意加深,叹着:“二皇妹倒是给本王留了个好玩的。”
肖忖啊肖忖,真是她的好姑母。
“主子?”那两名暗卫继续请示着。
卫阙随口应着:“都退下吧,本王自有安排。”
“是!”
那两名暗卫立刻退下,不敢多留。
她们离开之后,卫阙放下手里的帕子,再次抬手抚上琴弦。
空灵的曲调,还是那首曲子。
这一次,她将整首曲子从头到尾弹奏完。
收手按弦时,卫阙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幽幽叹着:“实在是想你回来,又不想让你回来啊。”
……
金国皇帝年迈体衰,晚间生活却还是过得一如年轻时候,花样百出,过于丰富。
终是人没熬住,驾崩了。
金国权贵对此事的接受程度也很高,老皇帝刚没了,她们就簇拥着新帝登基。
其余皇女连争一争抢一抢的机会都没有,最有希望夺嫡的房贵侍之女直接被令狐家族死士杖杀。
房贵侍则是因为深受先帝喜爱,成为了先帝的活葬品。
令狐家族美名其曰——殉葬。
金雾衣的登基进程十分流畅,中间没有丝毫卡顿,刚登帝位便定下了令狐捷为皇君。
同时,刚登上帝位,金雾衣便下令向西发兵,夺取当初迎娶卫思湛时被卫国要去的肃州五郡。
当然,金国水师遭到了卫国水师的强烈抵抗,被挡在卫国海域外进退两难。
——
“玩还是金国会玩,肃州五郡被她们管了几年而已,还真把卫国领土当成她们金国的领土了。”
卫辛拿着方梨汇总的密函,看完之后又摇着头笑叹一句:“到底是本王低估方梨了,我们不在京师的时间里,她和祁府的关系倒是处得不错。”
江平川在旁边接了句:“她哪是和祁府处得不错,她是和祁府公子处得不错吧?”
祁府那种钟鸣鼎食之家,里面的人哪里会主动和方梨处什么。她们最多不过是厚礼厚谢,感谢方梨救了祁星瀚一次,保住了祁府嫡公子的声誉。
以方梨的性子,估计也是客套客套就过了,后面也不会再和祁府有更多的交集。
真要说关系处得不错,恐怕还得是那位祁公子主动和方梨处的吧。
卫辛放下密函,接着:“不管她怎么处,结果是好的就行。”
她那位三皇妹啊,真是色胆包了天。那样的腌臜手段在卫瑾竹身上用了还不够,还敢往祁星瀚身上用。
啧。
“话说起来,祁府对平陵王怎么也没什么表示?我还以为祁府的人要告到陛下面前去,让陛下惩治平陵王一顿。”堂明在旁边开口说着。
江远山在旁边放下碗,开口陈述着:“平陵王是皇女,即使只是为了天家颜面,陛下也不会将此事公之于众。如果祁府将此事闹大,最后只会讨陛下的嫌,还污了祁公子的名声。”
既然如此,不如揭过,这才是保护祁星瀚的最好办法。
卫辛在旁边笑道:“学学,你比她大了多少岁?别光长岁数不长脑子。”
堂·不长脑子·明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你继续。”卫辛看向江远山。
江远山看了眼堂明,擦了擦嘴,继续讲着——
“祁府如今权重势大,报复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非盯着此事报复。从其余事上报复回去,陛下理亏,即使知道是祁家人动手也不一定会多管。只要祁府掌握好度,说不定陛下以后还对祁公子心存怜悯。”
说到底,以退为进。
受了委屈还要再退一步,为陛下保全天家颜面。
之后在其余事上给卫华容使点小绊子,只要不过分,陛下哪怕知道是祁家人,都不会多说太多。
卫辛似笑非笑的看向堂明,问着:“学到了吗?”
堂明点头如捣蒜,“学到了学到了!”
学到了。
以后也不能惹远山这孩子,这孩子切开跟主子一样,心肝都是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