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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府养伤的第二十天,卫辛已经能去练武场动一动了。
但是卫阙还没去上朝,还在明王府养伤。她一个伤得重的先跑去上朝了,多少让卫阙有些下不来台,也难免让人觉得她太急于朝政了些。
还是在府上休伤假舒服。
好歹不用凌晨三点起床不是?
“主子,你的伤口才刚结痂不久,不能用力运动,我们绕着练武场走两圈就算了。”云朗看卫辛要来个单手引体向上,连忙上去打断,给她递上一杯茶。
卫辛睨她一眼,接过茶杯,问着:“你今天这话不少啊?”
云朗:“辛肆大哥吩咐的。”
卫辛:“……”
很好,这个云朗学聪明了,居然知道拿辛肆压她了。
乌兰部落溃败,只剩下些余孽还在天下各地逃窜。戎狄部落大胜收兵,今天戎狄部落那边有东西送过来,东西比较重要,辛肆亲自去拿了。
她申请一起去,辛肆瞟了眼她的伤口,直接拒绝。
于是她被辛肆交给了云朗这个五大三粗的来照顾。
“江平川那边,派去骥州的人动了吗?”
她总不能真的等到水灾发生了再着急忙慌的赶去骥州,先派人过去宣传一下防范知识和急救知识,她暂时只能做到这里了。
“许焓来信,说是已经动身了。”云朗说着,犹豫会儿,又开口问了句:“主子,这样派江平川她们乔装去骥州,费时费力不说,百姓也不会配合撤离,只会当她们有病。”
“本王知道,要是今年天灾横降,真的发了水灾,说不定江平川她们还会被当做惑乱人心的妖怪。”卫辛很清楚这点,这也是她让江平川她们乔装过去的原因。
让她们乔装躲着官府,把该宣传的都宣传了,在官府以惑乱人心的名义抓人之前赶紧撤离。
今年本就天象异常,相关言论不止是朝廷忌讳,各地官府也抓得严。
越是这样,江平川她们说的话就越能激起百姓心中的怀疑。
目前而言,能让百姓心里有个防范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要是事情再做多了,提前疏通水道的事情能不能落实下去先不谈,她这个夷王一定会被朝廷当做妖异去处理。
未卜先知的事情,在这个信奉鬼神之论的时代说出口,和找死又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她未卜先知的还是凶事,不是吉事。
到时候不仅事情落实不下去,她也自身难保,真到水患那天她和骥州都要遭殃。
“所以主子你为什么还要让她们去做,难道真的会发水灾吗?钦天监那边都没有说过这事。”云朗依旧不解。
卫辛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云朗很自觉的闭紧了嘴,没再问什么。
主子说会那就会吧,不管主子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会就是了。
“主子你该用膳喝药了。”云朗提醒着。
辛肆出门之前叮嘱过她,主子最近不怎么爱吃东西,也不爱喝药。所以一定要看着主子用完早膳,再盯着她把药喝完。
听到云朗的话,卫辛顿时垮起个脸。
云朗十分体贴的继续说着:“今天属下喂主子吃饭吧,主子你想用筷子还是用汤匙啊?”
主子这手伤着,没人喂饭不行,前些天每天都靠着辛肆喂饭。
然后,只听卫辛说着:“不用了,本王用左手。”
云朗:“?”
云朗:“主子,你不是没人喂就不能吃饭吗?”
卫辛睨她一眼:“那是对辛肆,不是对你。”
她只是伤了一只小臂而已,不是残了。
云朗:“?”
所以说主子每天饭前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看着辛肆,不是因为要面子、不好意思让人喂,而是在厚着脸皮暗示辛肆喂她?
“不想去府医院子里住几天的话,就闭紧你的嘴。”卫辛抬起右手小臂看了看,然后轻笑一声。
伤了,多好的福利啊。
卫辛率先迈开步子,往主院走去。
云朗站在原地摸了摸脑袋,见卫辛走远了,赶紧跟了上去。
说实话,她瞧主子刚才那个抬手的动作,简直比没受伤的人还要顺畅。
——
巳时初刻,辛肆提着一个近十公斤的大包裹回了夷王府。
包裹里沉甸甸的都是司家的爱。
他刚回王府,就发觉王府气氛压抑,护卫押着许多奴仆往王府大厅走。
辛肆心里咯噔一声,大步赶去了大厅,见卫辛还活着坐在主位上他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今日这药,从抓药的府医开始,你们抓完药之后交给谁煎、煎完药之交给谁倒、倒完之后交给谁端、端的路上经手了哪些人,一个一个说,一个一个对号。
手脚干净的人好好配合着,知道什么说什么。若是今天这下毒的人查不出来,那么碰过这碗药的人,全部杖毙!”
卫辛坐在那里,左手撑着额头,气定神闲的看着厅内被押来的众多奴仆。
——扫描。
——情绪波动最大的人。
【好的宿主!】
系统很快给出了扫描结果,但卫辛并没有说什么。
她的视线从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门口的辛肆身上。
“还不过来?”卫辛看着他。
辛肆提着包裹走过去,把包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口询问着:“主子没事吧?”
“没什么事,不过你这才出去两个时辰,本王的药里就被人下了毒。”卫辛似乎意有所指。
辛肆上前端起卫辛的药碗看了看,确定这碗药没什么被喝过的痕迹,他心里的担忧才彻底放下。
“属下失职!”是他不好,应该让她和他一起去的。
他以前就答应过要贴身保护她的。
辛肆的唇瓣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心里自责内疚到不行。
卫辛看了看他,难得反省自己是不是装过了。
但见辛肆单膝跪在她脚边、托着她的胳膊、用那双明澈的眼睛认真看着她伤口上的绷带、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心疼’两个大字的样子,卫辛的手指微微收拢。
她有错,她反省,她不该这么坏。
但她的鱼儿这副模样,真的是让她好想疼疼他啊。
“启禀殿下,草民为殿下抓药时是和江府医一起的,江府医也检查过没有问题。抓完药之后,交给了李府医去煎药。”
第一名抓药的府医站了出来。
江远山也站出来说着:“抓药煎药都是属下亲自监看的,没有问题。宵衣侍卫今早受伤回来,属下先去给她换药了,没有亲自将药端给主子,请主子责罚。”
那煎药的李府医也连忙点头,说着:“是这样的,煎药之后,草民就让今日当差的药童给殿下端去了。”
药童紧接着也站了出来,慌忙说着:“殿下恕罪,奴下走到半路时尿急,把药交给了大厅看茶的一等奴仆冬竹,请他帮忙交给殿下。”
冬竹站了出来,神色慌乱,交代着:“奴下在路上和其余奴仆聊了两句,就、就把药放在凉亭里搁了会儿。”
所以这意思是没人接手?
“聊天?”卫辛笑了笑,问着:“端着本王的药聊天,你这胆子倒是比谁都大啊?”
说完这话,卫辛继续吩咐:“云朗,去把那段时间经过那处凉亭的所有奴仆都押来。”
“是!”云朗立刻带着护卫下去抓人。
“起来吧,去给本王煎壶梨膏水。”卫辛看了眼辛肆的膝盖。
不得不说,他许久未曾正儿八经跪过了,上次跪在她面前还是在床上,这个姿势她实在不想让外人瞧见。
而且他一路回来也该渴了,地上凉,还是放他下去喝点东西。
“是!”
辛肆只当她是说话说渴了,立刻下去准备,下去之前他还不忘朝行夜和载阳吩咐着:“照顾好主子。”
行夜和载阳立刻点头应下,代替辛肆和云朗站在卫辛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