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篇

墨宝非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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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哦了声,继续手忙脚乱想要多找点东西能丢到锅里,结果是切了大半碗的香菜充当青菜。检边林趁着她做饭,溜达了一圈,把阳台上养着的盆栽都浇了点水,给初见爸爸养的一小缸子鱼喂了食,再绕回到厨房时,正看到她在一豆暖huáng的光下,歪着头,努力把汤面从不锈钢小锅里倒出来,一滴汁水都不剩。

    小时候,他还不会做菜,两家大人不在时候就给给她煮方便面。她总会在旁边不停提出要求,加点儿午餐肉吧,再来点青菜,我把西红柿也给你洗了,哦,对,冰箱里还有jī汤,最后一碗方便面能煮成路边摊上的麻辣烫。最后,临出锅了,她还会一个劲儿提醒,别倒在台子上,诶,你慢点,慢点,倒出来了

    面端出去,初见眼看着他把香菜叶都捞得一片不剩,都开始后悔怎么没剩小半碗自己尝尝,有这么好吃吗?

    人走的时候,关于送还是不送,要送到门外,还是电梯口,还是楼下她都仔细思考了下。

    最后还是拿上外套,送到楼下。

    看着他走下两级台阶,她叫了声检边林,迈了两小步,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和他平视:你注意注意安全啊。

    夜风都静止了。

    不远处小区保安还在到处跑着帮人调度车位,检边林助理早就开车绕过来,也不敢按喇叭催,隔着玻璃窗远远看着这里也不知道两人在耽误什么呢,晚上可就这最后一班,再不走飞机都没了。

    你不走啊她两手揣在毛衣两侧口袋里,溜了视线,越过他去瞄谢斌那辆车。

    检边林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她,约莫半分钟后隔着口罩含糊不清地低声jiāo待了句:走了。

    于是那天夜里,初见在chuáng上第二次彻夜难眠,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天蒙蒙亮困得眼皮都发酸了,也没缓过来。两个人这就算在一起了,而初次约会的内容就是各自为彼此温习了快餐厨艺

    没睡多久呢又朦胧着从chuáng上滚下来。

    她想起来,他马上就要手术了,却还是这么忙,似乎很不妥。靠着chuáng,徒手把身子下的长毛地毯快揪出一个窟窿了,估摸着检边林不一定方便,还是拨了谢斌的电话。那边拿起来第一句就是:检边林他女朋友你好,有事?

    对着他以外的人,她还是能应对自如的,打了个愣就和没事人似的和谢斌确认检边林接下来的行程,还有病情。这次谢斌再没有什么故作玄虚,也没夸大或是隐瞒了,大概jiāo待最近的工作行程,原来并没有检边林自己说得那么轻松,眼下已经离开香港,在澳门了。

    要给上次电影补拍至少二十四天,再回来安排手术,开刀怎么也要一个月后了。谢斌顺便感慨下做艺人不容易,吃止痛片和吃VC似的:也不对,VC也就一天两片等挂了电话,谢斌也觉得自己这经纪人做得也不容易,简直是检边林半个妈。

    检边林下午补拍,行程很紧,在机场就和要采访的记者汇合,直接上了黑色保姆车就是采访。全程,他都忍着腹痛,耐心翻着采访提纲一个个尽量详细地回答问题,以便记者回去有足够的东西写稿。

    保姆车绕过卖手信的步行街道,开到大三巴牌坊下。

    检边林把采访提纲合上:辛苦你,如果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补充,发给我的经纪人,我会让他整理文字版本给你。

    记者把录音笔收起来,笑着寒暄:多谢,多谢,真是理解我们工作。你可真是辛苦啊,从机场到这里这么短时间还要接受采访。工作真是排得满,私生活的时间都挤没了。

    检边林点点头,示意告别后,戴上帽子直接跳下保姆车,带着两个助理和一个化妆师,直接上了pào台。

    这一场本来就是夜戏,导演又是出了名的磨人要求高。

    一场戏从天刚黑拍到了凌晨三点多。

    最后,检边林连穿上外衣的动作都开始发虚从腹部辐she出来的疼痛,连右手几根手指都开始微微发颤。谢斌觉得不对,在剧组收工时,让他倚着pào台的灰色砖墙旁休息。

    导演察觉了,离开前特地问了问情况,检边林摆手,草草解释是吃坏了肚子。让剧组人赶紧收拾完,去休息,他过会儿就好。

    是腹痛,不能坐着,咬了止痛片也不能立刻见效。

    就这么倚着墙站了半个多小时,剧组人都走光了,止痛药也起了作用,他腿都有些软了,慢慢在助理的搀扶下,从陡高的石阶爬下来。

    检边林。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几乎是打了个激灵,猛回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远处。

    初见从树下长椅上跳起来,跑向他。

    因为太qiáng烈的痛感,他身上都是被bī出来的冷汗,此时夜风chuī着,额头不免一阵阵发紧,看到她跑近了,几乎是反she性地把帽子戴上,遮住了满额头的汗和浸湿的黑色短发。

    我一直不敢上去,怕你们还在拍戏。可刚才看见好多人都搬着东西下来了,你和谢斌都没

    下来,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呢,初见边说着,边龇牙咧嘴苦笑,轻声补充,腿麻了让我先缓缓。

    检边林借着月光,看着她脸上因为腿麻而微妙变幻的表情,一字字地问:你来找我?

    是啊要不然还能找谁,我最近没什么事要做,就来照顾照顾你。她不是个敷衍的人,既然答应了,该做的总要做到位。比如女朋友跟着照顾生病的男朋友,是应该的吧?

    何况,她时间又比一般上班族自由:不过,看你今晚工作的qiáng度和时间,估计也照顾不到什么。

    话音未落,她就被检边林拉起手腕。

    初见微蹙眉:别动,等等,还没好千万别动

    检边林听她这么说,也没敢动,以一种诡异的僵硬姿势,半抬着手臂,扶着她。

    过了半分钟,初见终于放松:好了,她轻呼出口气,瞄瞄不远处的谢斌,你每次夜戏都要拍到这个时间吗?普通人也受不了,何况你还是病人——

    他出声打断她:什么时候到的澳门?

    大概,八点多吧?她顺嘴回,又接着问,谢斌都不帮你和导演说吗?有这么摧残病人的吗?

    检边林充耳不闻,仍看着她反问:等了多久?

    好多个小时吧。她也没认真算过。

    谢斌明明说是夜戏,估计到十点、十一点就能拍完。她也就没怀疑,出了机场就直奔这里,坐在长椅上等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除了中间给谢斌个短信确认他们还在之外,就不敢打扰了。

    她其实不太懂,经纪人在片场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是单纯怕影响他们,于是就gān等着,等到了现在。

    八点多到澳门,最多九点就能坐在这里了。

    昨晚九点到现在四点,七个小时,还是横跨着深夜在等。

    如果不是渗过汗的皮肤被风chuī起一阵阵凉意,他甚至会觉得这是在做梦。她的手腕都是凉的——

    检边林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去,攥住初见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指也是凉的。他蹙眉。

    要尽快带她回酒店,冲个热水澡。

    一定冻坏了。

    初见还想抱怨那导演没人性,瞬间偃旗息鼓。

    脑子有点,空。

    她胡乱看远处一溜大门紧闭的店铺,小声说:会被拍到

    试图抽手,没成功。

    检边林的声音几不可闻:这个时间,不会有人。

    凌晨四点,记者也要睡觉。

    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

    初见的手臂被他轻轻一带,很温柔的力度,让她跟着自己走。就这么静静牵着她,也没qiáng迫,甚至手上的力道还松了些。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敢硬挣开,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他牵着手往前走,经过谢斌身旁,还听见那位大经纪人眯着眼说了句:不好意思,刚看到你短信,早知道让你先回酒店了。

    没事在哪等都是等。初见莫名心虚着嘀咕了声,没敢看这个诱导自己来澳门的人。

    谢斌笑眯眯看着两人离开,继续抽烟。

    脚下的石头颠簸磕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能闻到这条街上猪肉脯和蛋挞的香味,虽然店铺大门紧闭。

    她就这么一路被检边林牵着手走下斜坡直到保姆车的侧门在寂静的夜里被哗地被推开,她才如梦初醒,倏地抽回手。

    他的眼睛在这么深的夜里,竟也黑亮得慑人: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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