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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
重楼一愣，随即起身看向了窗外，只见那把刚送来的琴又一次断了弦来，瞅见月池那看向自己手指满是怀疑的眼神，重楼也是开口。
“早就告诉你琴之一事需得天赋，如今在南诏多盛行琵琶胡琴一类，这琴和筝可是少见。
搜遍全南诏境内本尊也只找得三十把，你手上的这个已经是第二十八个了。”
月池气呼呼的起身快步走来，提着裙子就从窗口翻了进来。
面对着重楼戏谑的目光月池也是冷哼出声。
“怎么，不过几把琴而已，堂堂魔尊还给不起了？
再说了我又不知道这个东西这么难学，前些天我看那个小娘子不是也这样弹得吗？”
把重楼挤到一边，月池拿着酒盏就给自己也来了一杯。
重楼动了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看月池喝的高兴就又拿了一坛出来。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要找个靠谱的教你你才学得会啊。”
月池听到这话想了想，觉得重楼说的也挺有道理。
“那我一会出去找找昨天那个小娘子，让她教我。”
“…怎么想着让她教你？昨日可是花魁游街，你能请得起她？”
“这有什么的，只要大把大把的金银砸下去，肯定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有些时候不愿意，不过都是因为给的不够多罢了。”
月池眉头一挑，自信的看了一眼重楼，随后就准备着往外走。
刚到门口，一节黑绸破空而来，卷上了月池的柳腰，重楼微微用力，月池就被拉回了重楼身边，差点撞到他的怀里。
“你……”
“想找师傅不如找本尊。”
月池有些怀疑的看着重楼。
“你会？”
“漫漫魔途上本尊也得事做不是？”
说罢重楼就搂着月池来到了刚刚的琴边。
一挥衣袖一把通体玄青色的古琴就出现在了桌上，重楼放开月池，两人相依着坐在一处。
抬手抚上，依旧是那冰凉的感觉，察觉到重楼的气息，那古琴也是发出微微的轰鸣。
重楼微微吸气，整个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眉目柔和，脸上也如枯木逢春般温润。
重楼手指轻弹，清晰的音珠也是一颗颗滚落，他眼神落在远处，似怀缅似回忆。
“这是本尊斩杀第一头凶兽后，用其筋骨所做，天长日久它也是生了几分灵性，多次随本尊平定魔界。
后来一次敌袭中，它为本尊挡了一次杀招，从那之后它就被本尊放在识海内养伤，再不曾出过。”
察觉到重楼此时的哀伤，月池也是心有所思的轻轻抚上了琴弦。
“万物有灵，可能做到与你这般羁绊颇深想来你们也是很看重对方。
不过你想要用它教我吗？怕是不会太容易啊。”
月池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想法，毕竟也只是兴趣来了而已。
何况她又不是不会，金牡丹那一世中，她和张珍不说恩爱也算琴瑟和鸣，更算得上是日日弹琴论诗。
只是寒水一个刚成形的魔肯定是不会的，月池说着想学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由头罢了。
重楼收回思绪，又变回了那个高傲冷漠的魔尊，但看着月池的眼神却是柔和下来。
“无妨，我只是想用它弹一曲给你听罢了，教你我还用原来的那些。”
说罢重楼就微微闭了闭眼，双手自然的拔动琴弦，只听那珠玉颗颗滚落，滴滴雨水垂落荷塘，忽如急雨倾盆，又如闺阁私语，两者相交，却是那雨打芭蕉，夜窗红烛映影。
一曲毕，两人久久不能回神，一是心神未收，一是情眸倾注。
“不曾想你弹的竟这般好，说是仙乐也不为过，好似真叫人身临其境一般。”
重楼嘴角扬起了一抹极淡的微笑来，很快又消失不见。
“什么仙乐也比不过本尊亲手弹奏，还记得那年在人间游荡，无意间路过一户人家。
只有妻子孩子在剪纸谈话，想来是丈夫远走未归，那一夜也是大雨倾盆，令本尊记忆尤为清晰。”
说着，月池也是忽的想起了溪风来，虽然他生的俊美，但是声音却是嘲哳难听。
虽说重楼审美在月池眼里好不了多少，但也应该不会留这么个声音有损的人在身边啊。
“原来如此，不过重楼，你身边的溪风声音那般，你为何还将他留下呢？”
被月池这么一问，重楼也是才想起来了溪风来，对于他俩之间的那个交易月池还不知道。
“他原本是个凡人，相貌丑陋却声音动耳，日日在海边唱歌引的海里的水碧神女对他倾心不已。
两人也是如胶似漆没有见面的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但是有一天本尊巡游时遇上了溪风。
他想要从我这里换一副美丽的皮囊，本尊允了，给了他相貌拿走了他的声音。
还与他打赌，若是水碧不爱他这幅英俊的面容，就让他当本尊的部下五百年。”
月池没想到溪风的过往居然也这么精彩，只是那个水碧看来并没有接受相貌英俊的溪风。
“虽然本尊当时的手段有些卑劣但本尊也是给了他五百年的寿命。
若是那个水碧真心爱他，肯定会等着他，对于神来说，凡人一世不过只是短短一瞬罢了，寒水，你怎么看。”
“这……
重楼，若你是水碧，你会等溪风吗？”
重楼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月池却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两个字:愚蠢。
好吧，若是重楼真的会有什么感情的话，也不会做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了。
“千人看花各有千面，或许有一日我也会想要一份爱情来吧。
你说的有一点很对，漫漫魔途总得有些什么追求才好。
重楼，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你的心吗？
其实我没告诉你的是，你的心是七窍玲珑心，吃了它可以容颜永驻，也可以用它作为魔界的防护阵眼。
我有一种直觉，过不了几百年或许就会有一场浩劫降临，没有人可以幸免。”
月池郑重的握住重楼的手，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些动容来。
“……本尊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