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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柔情,年过五十之后,他所能想到所能回想起来的,让他觉得满腔温柔的人,似乎也就只有记忆里的这个女子了。
当初是为了什么,她才会走出船舱的呢?自己忘记问她,那个时候恍然是在梦中一般,只以为遇见的仙子,替他指点迷津来的,所以他压根儿没有问关于她的任何问题,只怕一问,人就消失了。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晚上的她,有着比自己还要难解决的麻烦,可她却半句也不曾说,甚至还含着笑意,在他说了那么模棱两可的话之后,顺着他话里的难题替他出主意,将他的那些一度让他愁眉不展的难事都迎刃而解,而她自己,在分了他小半壶酒之后,飘然而去,连个姓名也没有留下。
后来再见她,她的麻烦才被他所知晓,虽然名分未定,可他却看得出那人眼里的志在必得,帮她完全是自己不经脑子考虑的事,可帮了之后,她却有些郁郁寡欢。
她做了很多的事,杀伐决断干脆利落的比她所依附的人还要强上几倍,那个时候自己就觉出了不妥,即便是夫妻之间,也不能颠倒的太厉害,何况她还只是担着一个妾的身份。
再到后来……周崇明忍不住眼皮抖动起来,他没想过自己告诉她那些真相之后,她会险些崩溃,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完美无缺,即便是感情上头,她也不遑多让,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她面对感情却如此决绝。
后悔么?是有的,他后悔的是没有早些告诉她真相,让她白白的耽搁了那么多时间,可若是再来一次的话,他估计自己还是想看见她的笑颜吧。
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亏欠着她的,那么无法还给她,还到她的儿子身上,也算是个了结吧?
周崇明脸上舒展开的笑意,没了平日里的阴冷,恬淡又幸福。
四皇子刚进周崇明所在的船舱里,看见的就是他这副温柔至极的笑容,四皇子眼睛猛地圆睁,“快叫常大夫!”
只有死人才会露出这样平淡无奇的笑容来,他几乎被吓得肝胆俱裂。
常大夫就在不远的船舱,急急忙忙的连衣衫都没整齐,便拎着药箱连滚带爬的进来,抬眼看见周崇明脸上的表情,立时僵住。
“王爷,他这是……”转头看了眼四皇子,常大夫的话不敢再往下说,即便是再不乐意,但他还是上前仔细诊脉,确定无疑之后,他一脸的凝重,“人刚走了,没超过一刻钟。”
走的这样平静,也算是一种幸运了,只是这样的幸运对于四皇子而言,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让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打了问号。
“王爷,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幕僚忙不迭的提醒。
“滚!”四皇子烦躁的开口骂了一句,抬脚就狠狠的踩在周崇明那张含笑的脸上,“你倒是会挑时辰,死的这样简单,以为爷真的拿你没办法了不成?你的青夜宫你不要了,爷也没兴趣!”
狠狠的碾了好几下,直将周崇明苍白的脸踩了一脸的黑灰,都没能将那个笑容抹掉。
一船舱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里却对这样暴戾的四皇子起了生分,若是这样的人登上皇位,只怕一个不顺意,就连死都得不到好下场。
四皇子心里闷着的这口气没地方发泄,对着一个死去的人,即便是侮辱也好践踏也好,都没有半点快意,他一双眼睛阴沉沉的。
“之前商议的事情,还是按照原计划这么办!”他绝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就放弃掉自己好不容易筹谋来的一切,即便是拼死一搏,他也得拼!
“可是王爷这样太危险了……”
幕僚的话还没说完,四皇子伸手就将幕僚的领子揪了起来,眼光凶悍又狠戾,“你总说危险危险,你那些法子倒是不危险,可却也没什么用处,你到底是来帮本王的,还是来害本王的?”
将人一把甩开,幕僚噗通一下跌落到了周崇明的身上,眼瞳猛的放大,他身上可是有功名的人,却被四皇子这样折辱!
四皇子冷眼看着幕僚一脸屈辱加恐惧,从死人身上连滚带爬的跌下来时,那副窝窝囊囊的样子可笑至极,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王爷,那周崇明咱们还带着么?”侍卫胆怯的问了一句,天气越来越热,人一死又是在船上,只怕遮掩不住味道。
“带着他你是要将他红烧还是清蒸?”四皇子面对这样的傻问题,不由得出言讥讽。
侍卫连忙垂下头去,等四皇子离开之后,才与几个人一同将人拿了草席一卷,扔进一个空的木箱,里面放了些重物,再抬到船甲板上,合力扔进江中。
无论是生前多么不得了的人,死后能带走的,也只有一具破败肉身罢了。
……
婵衣这几日跟郑二太太走动的很频繁,眼瞧着颜黛的婚期越来越近,她该办的也差不多都办妥了,谢砚宁一家人早在几日之前,就动身去了别处,婵衣如何挽留都没能挽留下来,只好随他去了,只在程仪上头多准备了一些,让谢砚宁大叹婵衣的豪富。
“五舅的学问好,又向来是个不喜欢拘束的人,”婵衣笑着与颜黛以及郑二太太嗑着瓜子说着闲话,“留是留不住的,只能派些人暗中保护着,虽说大燕山河稳固,但却也难免遇见些流寇。”
颜黛一边吃着桑葚,一边跟婵衣说:“五舅他送了我好些字画,我瞧着都过分珍贵了,嫂子,你去挑一挑,若是有你喜欢的尽管拿去,不要客气……”
“你这傻子!”婵衣眉梢一抬,语气里有些无奈,“你都叫了一声五舅了,那些东西自然是五舅给你的添妆,你说说你这性子,怎么就这样痴傻,什么好东西都能往外流?往后可还怎么持家?”
“嫂子又不是外人,”颜黛念叨了一句,抬眼撞进婵衣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忙改了口,“往后我定跟嫂子一样,雁过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