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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穿云的战歌已经渐显豪迈,似是从牛毛细雨转为漂泊大雨,气氛陡然绷紧,两人相视而立。
边上的冬菲小脸绷紧,看起来很严肃,心里则是在纳闷,这两个人在瞪什么?
对方明明说要出石头,为什么阿阳额头流下冷汗?
她小脑袋想不通这些道理,唯一明白的就是不要随便插嘴。
席亚非常不雅地掏了掏耳朵,面色不耐道:“喂,明明是你提出的游戏,怎么还不开始?我已经等不及让你脱光衣服,学狗叫绕着梵赛尔中心跑一圈,届时全世界都会知道勇者之子的英勇姿态。”
他进一步施加压力,黎阳额头冷汗冒得更多,眼眸时明时暗,像是大海上狂风暴雨时的照明灯塔。
少许,似乎被逼到极限,黎阳牙齿一咬下嘴唇,手猛地握紧,摆出破釜沉舟的表情,声音充满陷入绝境时的疯狂:“来吧,让我们决一胜负。”
这个表情,这个口气,不会有错,对方是要出布,哈哈,席亚眼眸闪过一抹喜色,嘴角扬起道:“那就让小菲数数,三秒过后,我们再出手。”
冬菲面色阴沉,虽然很不爽这个家伙,但有点必须承认,他不单单是身份尊贵,脑子和实力都不弱。
听他这个语气,阿阳处境很不妙啊,万一输了……自己可没说过不阻止这个比赛。
打着耍赖的算盘,她走到两人之间,迅速数数道:“一,二,三!”
软绵绵的三字落下,席亚举起手想要出剪刀,却在一瞬间瞥到他脸上扬起的奸笑。
这是!?席亚瞳孔微微一缩,瞬间改变出手的决定,倒退三步,岔开话题道:“等等,为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我想要切换一首凯旋战歌。”
黎阳眉头皱起,语气不耐道:“你快点啊,别拖延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么一瞬间,那个男人确实笑了,仿佛是看到猎物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时,猎人脸上露出的奸笑。
席亚一边慢慢换歌,一边思考,莫非被看穿的人是自己?
不,不可能,自己早已经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若非故意显露,别人是无法察觉到。
他想到这里,又下意识朝黎阳那边看去,什么都看不出,紧张,得意,先前可以看出的表情全部都化作无,连额头都没有继续冒汗!
这家伙有这样高强的掩饰本领,刚刚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明显?
轰,一道惊雷从心中划过,他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从斗篷之内响起轻快的凯旋战歌,听起来似乎在嘲笑自己。
心烦,意乱,他恨不得将胸膛撬开,抓出心脏狠狠扔掉。
见他乱了阵脚,黎阳心下大爽,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你面色看起来很差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没有答话,抿起嘴唇,面色似乎是笼罩一层乌云,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啊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冬菲第一次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上一分那家伙还信心满满,下一秒已经变得和别人偷吃他饭菜的脸色。
反观黎阳,完全没有先前的狼狈样子,简直互换了灵魂一样。
强烈的好奇心似是化作一头猫,挠得她心头痒痒,忍不住开口道:“喂,你继续傻站在那里的话,就算是自动弃权,我作为裁判要判定阿阳获胜。”
席亚猛地一甩斗篷,奥啦啦,大提琴和管风琴的交响曲响起,整个人一扫心烦意乱,从内向外散发出一股逼人的锐气,宛如擦拭锈迹的神兵,锋芒毕露。
旋即,他锋芒内敛,神色淡然的诱导:“来吧,这次我要出剪刀。”
黎阳没有答话,单凭观察力,对方明显胜过自己,多说多错,他只有故布疑阵,装出高深莫测的模样,逼对方自己露出马脚。
从刚刚的试探来看,剪刀很可能是诱饵,目的就是让自己不出石头,那么剩下的剪刀和布……
不,或许这家伙真得要出剪刀,若自己认定这话和先前一样是谎言,这不就是利用人的惯性嘛。
眨眼间,他已经分析出答案,至于这点会不会被对方猜到,他不会去想,那样的话,无疑会陷入一个死循环。
论决断力的话,他还是非常有信心。
冬菲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下,举起手,伸出手指头道:“一,二,三。”
“石头!”
“剪刀!”
伴随着声音落下,张扬的战歌顿止,空气陷入诡异寂静,沉默良久,他涩声道:“我输了,你确实技高一筹,居然能在那么短时间看破我灯下黑的战术,这份不受外力影响的决断力和机智,真是值得称赞。”
黎阳没有说这次是一时侥幸,下次可能就是你赢之类的谦虚话,那样不会让对方觉得是安慰,反而会认为是一种侮辱。
“你夸我也没用,按照赌约,我要你这辈子都不许缠着大菲。”
“我拒绝,”席亚翻脸不认账,一口回绝。
冬菲怒目而视,小手指着他鼻子大骂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家伙,居然一点信用都不讲!”
正气凛然的她完全忘记,在不久前自己也打算失败赖账。
席亚听而不闻,假装抬头看天,感叹今日天气真好,白云朵朵,天蓝如洗。
气得她打算指使风之精灵将这家伙当做炮弹,扔到大气层外面去,永远都不要返回大陆。
黎阳伸手搭在她肩膀上,示意不要着急,目光看向前方道:“看样子你是很爱大菲,以至于宁可背负不讲信用的骂名,也不肯放弃她。”
这一句话像是炎热夏日流淌过的冰水,听得那叫一个舒畅,席亚将视线从天空收回,黯然一叹道:“不错,你要钱,要房,要车,我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小菲不行,她是在这个黑暗世界燃起的一点烛火,渺小地仿佛一吹就会熄灭,尽管如此,那个小小的身姿依旧散发出光芒,真是美丽至极。”
说着说着,他又陷入陶醉姿态,仿佛是一个诗人正在朗诵自己最爱的文章。
嘎嘣,冬菲脑筋最后一根弦崩断,她暴跳如雷地挥拳:“给我去死啊啊!”
风之精灵手臂倏地延长,抓住席亚脚脖子,不给黎阳阻止的时间,已经凶猛甩出,像是发射火箭一样,狠狠扔出去。
轰!白色气浪以肉眼可见的轨迹分开,那一道人影迅速向前,撞击在远方的女宿舍楼。
砰!一声巨响,女宿舍楼中层一部分犹如烟花般绽放,漫天尘土从空的部位钻出,沿着墙壁向前。
远远看到这一幕,黎阳眼角抽了抽,他正准备让对方以后都不要再说一个小字,结果话还没开口,人已经飞的不见踪影,看样子最轻都要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肇事者一脸得意,双手叉腰望天,像是抢到食物的猫咪。
他双手握成拳,中指凸起,抵在她两侧太阳穴直钻:“我刚打算提要求让他以后都不说一个小字,你倒好什么都不想就动手,你这样打他有什么用?只会给他找借口耍赖!”
“好疼,阿阳,你钻得太用力啦,”冬菲得意的脸色垮下来,犹如被欺负的小猫,发出可怜兮兮地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他下意识放松力气,叹道:“算啦,下次你注意点就行。”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冬菲悄悄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