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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离去后很久,人们才从它所带来的威压与震撼中清醒过来。
不愧是神龙,来无影,去无踪,挥一挥爪子,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三个愿望对自己这等卑微的人类而言,或许是难以想象的恩赐,但对于它来说,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吧。
不过神恩浩荡,该保持的恭敬与,还是必须要有的。
待到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威严终于完全消散,人们才终于恢复正常。此时睁眼看世界,顿时就发现,整个世界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不但先前因为南宫与魔将的战斗余波而形成的灵气枯寂恢复了正常,就连哈姆纳塔,那座失落了许久的城市,不知何时也坐落了在艾吉岛上,正好就在南宫等人先前见到的那片沙漠中的废墟之中。不过如今,金字塔已经毁了,城市的轮廓,也因南宫二人战斗而摧毁,它们的回归,不过是在旧的废墟上,增添了新的痕迹罢了。
然而值得欣慰的是,那满地的宝物还在。金银珠宝,琳琅满目,这些都是其次,那数之不尽的珍稀材料,灵药,灵器,才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啊!
更重要的,是天地间洋溢着的无处不在的天地灵气,已经浓郁得仿似要化为雾体一般。此间虽然仍是沙漠,但肉眼可见的,脚下地面已经出现了一层隐约可见的绿意。远在凤鸣绿洲、饮马绿洲两个地方,原本枯萎了的小河流,如今更是喷出了涌泉,那流水冰凉、清澈,源源不断,喝一口,沁人肺腑。
假以时日,原本被风沙所遮盖了大半区域的艾吉岛,定必会改头换面,充满生机。
极远处,南宫镜岩以及逆龙佣兵团的众高手们带着的那几百“死净种”修炼者仍在徘徊不去,似乎是割舍不下这近在眼前的巨大宝藏,随时想杀个回马枪。但当他们一想起,剑皇莫非那一剑之威,他们都暗自缩了缩脑袋,背脊生寒,更别提旁边还有个高深莫测、一出手就连破碎的空间也能稳定下来的陆鸿渐。
有那两个人在,那份宝藏,恐怕自己等人只能得个“望”字了……
“唉……”
众修炼者叹息一阵,终于各自退去。他们乘兴而来,结果却败兴而归,空入宝山而不得,那份心情,就别提有多纠结了。
……
……
如今,因为神龙的出现,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对于这个结局,南宫简直是不能再满意了。没想到,内瑟尔斯大长老所说的太阳金经、亡灵圣经两经合一可以召唤神龙这个传说,居然是真的!而且神龙,居然还真的赐予自己三个愿望……
到了这一刻,南宫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怀疑置身梦里。然而耳边的欢呼,周围同伴们的笑脸,天上仍在下个不停的春雨,扑面吹来的微微凉风……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这些都是真的,不是梦。
多年来的宿怨,思琴阿姨复活了,虽然不知何故她还在沉睡着,但林轩然断言,她很快就会醒来……
因为狼牙军而牺牲的大唐子民,如今也已经复活了——就在神龙离去后不久,叶剑藏的“爱疯”就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五绝之首凤鸣卓发来的,说是代表起死回生的大唐子民感谢南宫的大恩大德云云……
伊莫守候了一千八百年的安苏娜王妃,如今也复活了。
不得不说,这安苏娜王妃,真的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梁紫、林轩然、艾嘉丽等人虽然也很漂亮,但与安苏娜相比起来,却多了一份青涩,少了几分风情,一颦一笑,人勾魂夺魄,一举一动,动人心弦,就连南宫这种有三个娘子的人,被她看了一眼,也忍不住脸红心跳,叶剑藏更是不堪,直接就喷出了鼻血来……
这样的女子,无论放在哪里,都绝对是祸水一汪!
也难怪伊莫当年为了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之暗通曲款,在安苏娜死后,他死后更是弑王、盗经、就是为了将这安苏娜复活过来,复活不成,为之等候了一千八百年而无怨无悔……
这场延续了一千八百年的伊莫之乱,对整个艾吉岛造成了深远的影响,不但毁了艾吉岛的根基,也直接导致了“守墓一族”的出现,同时也酝酿了大祭祀伊莫与大长老内瑟尔斯之间的千年宿怨。
其矛盾的根源,就在于安苏娜身上。
按照伊莫的说法,安苏娜本就是自己的爱人,与自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只是当时的班图王朝的王垂涎她的美色,横刀夺爱,棒打鸳鸯,这才会有所谓的“偷情”出现。
而内瑟尔斯眼中所见的事实却是,安苏娜乃一朝之妃,母仪天下,伊莫与之通奸,罪不容诛,所以才会亲手对伊莫执行“虫噬之刑”。
——这也是艾吉岛流传得最广的一个版本,几乎是世所公认的版本。
正因如此,他们二人之间的仇恨才延续了一千八百年之久。但是如今,因为当事人安苏娜已经复活,这段公案,终于水落石出。
结果,伊莫一千八百年的守候总算没有白费。
当安苏娜亲口承认了她和伊莫的关系,澄清了外界所谓的“传闻”乃是以讹传讹的时候,得知了真相的大长老内瑟尔斯长叹一声,指定库尼、库娜这对双胞胎的兄长库奇,为守墓一族的下一任大长老之后,不顾守墓一族众人的劝住,便放下权杖,扬长而去。
事实上,神龙解除了守墓一族的血誓之后,哈姆纳塔也再次重临人间,如今的守墓一族,已经是自由之身,无需再守护哈姆纳塔,他这个“大长老”之职,就已经是名存实亡。加上自己坚持了一千八百年的信念,到头来竟由当事人亲口证实是一个错误,这样打击,实在令他心灰意冷之余,又感到羞愧无敌。
不走,更待何时?
至于守墓一族的后人何去何从,他当时说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这种老而不死的老东西……管不了那么多啦……世界这么大,老夫想出去走走,走到哪、便算到哪……”
内瑟尔斯走后,伊莫和安苏娜二人也前来与南宫告别。
南宫问他们要到哪里去,伊莫说:“不知道,没打算。”说着,他忽然笑了笑,“跟内瑟尔斯那厮一样,走到哪算到哪吧……但最重要的不是去哪里,而是和谁去,不是吗?”
南宫注意到,伊莫此时的笑容很是满足,眼中满是前所未见的温暖。
不过伊莫这句话,倒是说到了他的心里去:最重要的不是去哪里,而是和谁去,自己拒绝神龙的永生恩赐,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说起来,南宫书……”伊莫笑了笑道,“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出现,估计我伊莫如今还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终其一生困守哈姆纳塔而不得脱困,更不会再次遇到安苏娜……”
“是啊,小恩公!”安苏娜也深深一福,“您的大恩大德,安苏娜没齿难忘。”
这一声风情万种的“小恩公”,当时就让南宫这气血方刚的小少年面红耳赤,他摇了摇剩下的独臂,很生硬的说道:“哪里哪里……要说谢谢的话,那也是我多谢你们才对,要不然我也不会找到那两本经书,并复活了我最重要的亲人……”说着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梁紫和梁思琴母女。
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让这个自己又敬又爱的未来岳母重回人间,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总之一句话……”
伊莫摆了摆手,又道:“这次你的恩情,我伊莫记下了,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事,你尽管开口,但我伊莫力所能及,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以前的事,如有冒犯之处,请多包涵。”
“客气客气。”南宫连忙说道。
说实话,自己与这个光头的大祭祀也没什么仇恨,之前的冲突,全因“亡灵圣经”一书而生,如今万事借了,能一笑泯恩仇南宫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不过说起亡灵圣经,他忽然一拍脑门,便道:“不过那两本经书……”
“经书乃神物,有德者居之。”伊莫打断了道,“既然神龙赐了给你,那就是你的了……”
“这……好吧。”南宫没有推脱,再说也不知怎么归还,因为那两本书全都在自己的体内了,不知如何取出来。
当下,二人又客套了几句,伊莫便携着美人安苏娜扬长而去,至于哈姆纳塔那满地的宝物,他没哟带走一件,也没有看上一眼,只是留给南宫这样的一句话。
“你看着办吧。”
“珍重。”
“珍重。”
南宫没有挽留,就这样与他们二人告别。
他没有挽留的理由,也没有挽留的意思,更没有问伊莫他说的“尽管开口”到底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口”才能通知得到这个如风沙一般洒脱的男子,他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并致以至诚的祝福,心里很羡慕,因为伊莫将要过的,就是自己最向往的生活。
世界这么大,到处去走走,醒看山河色,醉卧美人膝,若有景致动人之处,便挥毫之,描绘之,珍藏之,以供日后思忆之,这样的生活……
很好啊,不是吗?
至于那些宝物,南宫没有去看,也没有去办,倒是叶剑藏,他一听到伊莫这句话,却当场就满心欢喜的拿出了几个不知藏在哪里的空间储物器,将那满地堆积如山的宝物一扫而光。
那两眼发光的模样,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说他是千年豪门世家出来的大少爷,谁信?
而更令南宫大跌眼镜的是,就连云淡风轻的陆鸿渐,此时竟然也加入了搜刮的行列,而且他搜刮的,全是那些金银财宝之类的黄白之物,这让南宫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在南宫的印象中,陆鸿渐是一个风格高尚的人,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是一个挥金如土、视钱财如粪土、实力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这样的高人,在他面前提一下“钱”这个字,都会让人自惭形秽,俗不可耐,可没想到他竟然……
太掉价了!
南宫以很好奇、很古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连剑皇莫非,此时也呆站一旁,头扭一边,那神情仿佛是在说:我不认识他。
陆鸿渐一声干笑道:“学院有教无类,向来不收学费,很多分院已经入不敷出了,为兄忝为戒律院大长老,有责任要替青龙大人分忧……”
“恭喜师兄高升!”南宫面无表情的道。
“咳……谢少院长夸奖。”
……
在叶、陆二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就将那座宝山搬了个空,剩下一些不太能入法眼的东西,就被他们很财大气粗的抛弃了。
这时,陆鸿渐长身而起,拱手笑道:“南宫师弟,如今此间事了,为兄也需要告辞啦。”
“话说回来……”南宫还没开口,叶剑藏就忽然很奇怪的抢问了一句:“鸿渐师兄你此来艾吉岛,到底所谓何事?”
“为兄本为魔将而来,不过如今……”陆鸿渐指着旁边躺着的魔将,笑了笑道:“艾迪斯都已经被南宫师弟解决了,那为兄也算是白跑一趟啦,呵……”
“听师兄所言,貌似另有内情?愿闻其详。”
“哦,是这样的……”
当下,陆鸿渐一番细说。
原来数日前,远在女王谷青龙分院的陆鸿渐突然收到秘密消息,说魔族有大批高手秘密潜入艾吉岛密谋一些不为人知的阴谋,为首的,更是尊下七将之一的艾迪斯。这样的人物,绝对是跺跺脚就能整个世界震三震的存在啊!兰斯小姐放心不下,于是便让陆鸿渐过来看看。一来是防止魔族为恶,二来,她也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小侄女梁紫……
人魔两族素来交恶,陆鸿渐当即便带着剑皇莫非出发,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来到了艾吉岛。这几日,南宫他们在为哈姆纳塔之事而劳碌奔走,而陆鸿渐,却在暗中查探着魔将艾迪斯的下落,以及他们魔族来艾吉岛的目的。
结果……
结果还没查出个什么结果来,他们就感应到哈姆纳塔的方向传来毁天灭地般的灵气波动,强烈到连法则都为之崩灭,于是便赶了过来。结果一看,就见到自己所寻找的目标人物——艾迪斯,已经被南宫打倒了。
不但是魔将艾迪斯本人,就连与他一起来艾吉岛的魔尊之女,竟然也成了“南宫夫人”……额,之一……
除此之外,还让他召唤出天地间至尊贵的创世龙族之一——光暗龙神,向世人展示了神迹。
“南宫师弟,你做得很好!”陆鸿渐拍了拍南宫的肩膀,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真的很好!我想,兰斯小姐一定会很高兴!”
“师兄过誉了……”南宫谦虚道:“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呵呵……”陆鸿渐笑了笑,他知南宫性格,于是不再多言。
当下,众人又交谈一番,并约定日后有机会就回女王谷一聚,然后陆鸿渐便带着剑皇莫非离开了。
来得突然,去得洒脱。
时至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颇有一种曲终人散的感觉,南宫叹息了一声,感觉到有点惆怅。
但是现在还不是惆怅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些很重要的问题,等待着自己去做。比如魔将……
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战中,南宫终于惨胜魔将艾迪斯,并为此而付出了一条右臂的代价,而艾迪斯却重伤垂死,至今昏迷不醒。
“南宫,这家伙怎么处置?”安置好自己母亲梁思琴的梁紫指着艾迪斯问了一句。
南宫沉默以对。
对于如何处置艾迪斯这个问题,他也一直在想。说实话,他是真的很想杀死他,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右臂,还是为了艾嘉丽……
他有一万个杀死艾迪斯的理由。
然而沉思了片刻,他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然后有点无力的说道:“放了吧……”
“放了?!”
“不行!”
“我反对。”
梁紫、叶剑藏当即叫了起来,就连一向不怎么主动表达自己意愿的林轩然,此时也出言表示反对。
就连小贝娜和陆云这两个年龄较小、什么都不懂的人,此时也以疑惑的眼神看着南宫。他们知道南宫师兄一向都心地很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连鸟人巴雷特这种要来杀他的人,他也可以宽恕,还送他去新大唐找苏曼曼修复断臂,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啊!他可是连累到南宫哥哥断了一条手臂呢,还有艾嘉丽姐姐也是因为他而……
总之一句话,像他这样的家伙,怎么可以说放就放了?
“虽然人魔两族素来交恶,彼此之间摩擦不断,局部地方常有争斗出现,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和平的。”南宫看着众人,解释道:“而魔将艾迪斯,乃是魔族之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嗯……就相当于鸿渐师兄在青龙学院的地位吧,你们想一下,假如有一日……”
“道理我都懂!”叶剑藏开口打断道:“无非就是假如杀了艾迪斯,势必会引起青龙学院和魔两族之间的战争之类的圣母救世论调……”
“你懂就好。”南宫笑道。
“但是……”
“没有但是,放了吧……就这么决定了。”叶剑藏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南宫挥手打断了。见南宫主意已决,众人纵然再不甘,也只好作罢。
不过话说回头,挑起青龙学院与魔族之间的战争,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
如今的百族联盟,管理虽然是松散了点,各族之间总是矛盾不断,时有摩擦发生,但不得不承认,在百族联盟的统治之下,这个世界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和平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今的世界太脆弱了,经不起任何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君不见,光是南宫与艾迪斯一战,其余波就已经摧毁了哈姆纳塔?
而且,这还是在虚空之中进行的结果啊!
如果战场放在艾吉岛上的话,以他们二人的破坏力,恐怕如今的艾吉岛,早已经沦为第二个大唐了吧?
再假如,这样的战斗大而化之,扩展都两个种族之间、甚至是整个百族联盟之间进行,那后果……不堪设想!
人定胜天,这句话是否属实还有待考究。但人定灭天这句话,却已经世所公认的共识了——至少,在漂流岛群上是如此。
每一个八阶或以上的存在,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掉一个漂流岛——这里说的毁灭,是指从根本上毁灭,直接摧毁一个漂流岛的根基,将之变成灵气枯寂,万物不存的死地!
假如因自己一时之快而杀掉艾迪斯,最终引得魔族最强的“尊”出手的话,那后果……谁也不敢想象!
“滚!”
叶剑藏满腹火气无处发泄,他堂堂叶家大少爷,这辈子受过苦,受过伤,但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冤屈气呢,于是指着艾迪斯,对远处几个被内瑟尔斯杀剩的几个魔族大喝道:“在本少爷改变主意之前,带着你们的魔将,有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
“是……是!”
那几个魔族好歹也是五阶,但此时他们早已经吓破了胆,一听这话,哪还敢反驳,当下便带着魔将艾迪斯连滚带爬的走了。
“等等!”叶剑藏又喝到。
“还……还有什么事?”
“把你们收集灵魂的那玩意,给我留下!”
“这……”
那几个魔族迟疑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艾嘉路,“大少爷,这……”
“给他吧。”艾嘉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于是那几个魔族便纷纷拿出怀中一直藏着的、因为收集了太多的冤魂而变得发黑的魂器,抛在地上。
就连艾嘉路自己,也一起拿了出来。
“嗯哼……”叶剑藏轻哼一声,也不理这些魂器是什么用途的,一股脑的收入怀中,这才挥挥手让那几个魔族滚蛋。
那几个魔族顿时如逢大赦,终于扛着魔将艾迪斯一溜烟的跑了。
“怎么滴?魂器都给你了,莫非你也想让我滚蛋不成?”见叶剑藏目光不善的看过来,艾嘉路挑了挑眉。
“你……”叶剑藏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轻叹一声,默默走到一旁。
好憋屈!
他真的好憋屈!
要是那几个魔族跑慢一点,说不定他真的会改变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剑斩了魔将艾迪斯再说!
不为别的,就为了南宫那一条失去的右臂。
南宫虽然是失去了一条右臂,但魔将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待他醒来,一身修为还能不能保住也是两说,就算能保住,也绝对会实力大降,不复当年。在局外人的眼光看来,南宫其实一点都不亏,相反还大赚特赚。
但很多时候,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绝对冷静,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事情的,尤其是当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不论魔将的代价如何惨重,在叶剑藏看来,他就只看到了南宫失去了右手。
在他的眼中,一万个魔将,也不如自己兄弟的一根头发重要!
人,就是这么自私的,
“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吧……人死尚且能复活呢,一条右臂又算得了什么?”南宫知这大少爷在想什么,于是轻笑一声安慰道。相对之下,如今更令他关心的是……
艾嘉丽啊!
这个为了自己而舍弃一切的冰美人儿,她要怎样才能醒过来啊?
不过幸好,艾嘉丽并没有没有死去,她只是因为失去了冰魄之心,而陷入了沉睡而已。这种情况,就好比油灯失去了灯油,魔像失去了魔能,只要把冰魄之心还给她,她就能醒来。
对于如何才能把心还给她这个问题,南宫早已经有了答案。他伸出自己的左手,轻轻一晃,左手就忽然变成了龙爪。
然后,他举起这支龙爪,抵住了自己的心。
“你要做什么?”众人讶然惊呼。
“心啊……”
南宫微笑,笑得云淡风轻:“艾嘉丽的心在我这,想要她醒来,就只能把心还给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是……”
“没有可是了!艾嘉丽当时是用什么方法,把冰魄之心转移到我身上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心还给她……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做吧……至于有什么后果……管他呢……我只想说……”
说着,南宫左手微微发力。顿时,尖锐无匹的龙爪便直接破开了他坚实的躯体,划开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
先前与魔将的战斗中,南宫已经吐出了太多的血,所以此时的伤口处,鲜血竟是缓缓的渗透出来,而不是喷射出来的!肉眼可见的,一颗红彤彤的心脏,在胸腔内勃勃跳动,触目惊心。
然后,南宫的左手直接伸了进去,轻轻握住那颗心。
那颗属于他自己的心……
那颗同样也属于她的心。
“啊!”
亲手挖开自己的心脏,到底是有多么痛苦,外人完全无法想象,只是在这一瞬间,南宫的面容就已经变得扭曲,撕心裂肺的大喊了起来。
很痛!
真的很痛!
“所谓痛彻入心,不外如此了吧……”
脑中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南宫却忽然感到一种很变态的、自虐般的快意,不知道艾嘉丽当时转移冰魄之心给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历着这样的痛苦呢?
然而不管是也好,不是也罢,南宫此时都在想,我如今这么做,是不是能更贴近你的心呢?艾嘉丽……
……
……
五指微微用力,那股一直被南宫很小心的隐藏起来、冰凉中带着丝丝暖意的力量,就缓缓的被抽离了出来,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在掌心之中凝聚。
顿时剧痛更甚,那种血肉分离的痛苦,仿佛抽魂吸髓一般,简直是超出了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南宫的面容,此时都不禁变得十分狰狞了起来,形如厉鬼,将旁边的小贝娜当场吓得脸色惨白。梁紫、伊芙等人,更是忍不住别过脸去,不敢去看他,哪怕是身为医者的林轩然,此时也不例外。
只有卡帕,此时仍在看着南宫,眼中红光微闪,轻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人类修炼的基础是自己的身体,如果他挖开自己心脏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死吗?但他他还是这么做了,他不怕死?还是说……这也是因为友情?”
“不,那不是友情。”叶剑藏摇头道。
“那是什么?”
“那叫……我也不知……”叶剑藏再次摇头,轻叹道:“不过卡帕,你要知道人类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有些事,他们哪怕明知道是死,也一定要去做的……”
“理解不能。”
“那就慢慢理解吧……”
……
“啊!”
此时南宫的惨叫声仍在继续,但这时他已经痛到麻木,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不能自已,不过那股原本属于艾嘉丽的力量,却仍在坚定不移的凝聚着,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丝的波动。
终于!
就在南宫已经痛到了极限,以为自己就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一片晶莹洁白的冰花,终于在掌心之中成型。
南宫拔出爪子,看着掌心静静躺着的那片冰花,本来因为过于痛苦而显得狰狞的脸庞,此时却因为发自内心的微笑而显得有点古怪。
他轻轻的将那片雪花按在了艾嘉丽的胸口,神识微动。
然后,如同滴水融海一般,那片冰花缓缓的渗入了艾嘉丽的体内,下一刻……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轻微、而有节奏的搏动,便开始跳跃了起来,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次跳动,都仿似跳在了南宫的心坎上。
南宫的手掌按在那高耸的胸膛,透过柔软的触感,感受着这轻微的搏动之中,然后,他的脸容就慢慢变得平静。
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众人,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却没能发出声音来,最终,他勉强挤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然后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仰面倒了下去……
(第五卷——亡灵之书,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