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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峥绕着她垂在肩头的青丝,浓密柔润,泛着光泽,突然开口:“阿璇,给我绣个平安符吧!”
“……我绣的可能不太好看,恩,应该是肯定不好看。”天璇十分有自知之明,上次给他绣的那个荷包就惨不忍睹,后来他还戴出来招摇过市,害的蒋岚专门跑过来嘲笑了她一通。
蒋峥笑起来,胸口微微的震动:“我觉得你之前绣的荷包就挺好,十分有意境。”
哪壶不开提哪壶,天璇登时面上一热。
蒋峥就见她白净的脸一点一点红了,眼中笑意越发浓,笑着笑着目光炙热起来。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圆领流彩暗花云锦裙,露出柔美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因靠在他身上,锁骨更加深陷,叫人旖思翩翩。
蒋峥眼神越来越炙热,头慢慢低下去。近到一半,却被隐囊阻了去势,望着拿隐囊挡着脸的人,蒋峥失笑出声。
天璇闷闷的声音在隐囊下传来:“我要睡觉了!”试图往边上滚。
蒋峥握着她腰的手却不放,另一手去抢她盖在脸上的隐囊,三两下就抢走了,露出后面粉嫩玉颜,视线飘忽不敢与他对视:“我看着你睡。”
天璇嘟囔:“不要,有人在边上我睡不着。”
“谷雨她们在时你不是睡得很好?”蒋峥扬了扬眉。
天璇瞪他一眼,能一样吗?
蒋峥低笑一声,之后毫无预兆的翻身,将她仰面按在了床上,而他则双手撑在她两边,整个身躯覆了上去。天璇才出口的惊呼被他连声带音吞了下去,完全不给她反抗挣脱的机会,亲吻便铺天盖地落下来,天璇被牢牢锁在他身下这方寸之地,任他施为。
他亲的又急又猛,带着令人心悸的侵略性,与之前的温柔隐忍完全不同。
天璇尝到了浓烈的酒味,心里一慌:“不要!”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舌头,这声音又细又软,就像是桂花糖藕上拉出来的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埋首在她脖颈间品尝的蒋峥心神一荡,眸色越发幽暗,却是停了下来,再亲下去他就要忍不住了,不甘的轻咬了下她的锁骨,才恋恋不舍的抬起身子。
身下的人,眸光潋滟,粉唇娇妍,面带薄怒,怒中带羞,蒋峥目光泛柔,又怜又爱的用鼻尖轻蹭她的脸颊,明知故问:“生气了?”
天璇咬了咬唇。
蒋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彻底起身,又把她拉了起来,伸手要理她凌乱的衣襟。
天璇哪敢让他理,啪一下打开,还往内挪了挪。
蒋峥轻笑,哑声道:“我醉了,你要跟一个醉鬼置气吗?”
“……”真不要脸!
望着羞恼不已的天璇,蒋峥愉悦的笑出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袍:“你好生歇着,我先走了。”
“等一下。”
蒋峥倾身,眉目间流淌着融融笑意:“舍不得我。”
天璇大恼,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只想不理他,可又怕把自己带进坑里,遂只能硬着头皮指了指他的脸:“……你脸上有脏东西,擦掉再走。”
蒋峥摸了摸脸,不用看就明白过来,微微俯身:“什么东西,你帮我收拾下。”
回应他的是天璇气急败坏扔过来的隐囊。
蒋峥也不躲,被砸了个正着,反道:“要是不消气,再扔几个。”
天璇抓着隐囊的手就怎么也抬不起来。
“不扔我就走了。”蒋峥挪揄。
天璇咬牙:“赶紧!”眼不见为净。
蒋峥低笑一声:“时辰不早了,赶紧睡。”说完便往外走。
在外间的谷雨和白露,见蒋峥出来,再看他模样,都不敢抬眼。谷雨屈膝一福便进去伺候,白露则是让人打了水给蒋峥净脸,他脸上有几抹浅红,是女儿家的口脂。
屋内的天璇被这一闹,反倒没了之前的心浮气躁,略略收拾了下,不一会儿就入了睡。醒来时却被狠狠吓了一跳,任谁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几乎贴到你鼻尖的脸都要大惊失色,哪怕这是张美人脸。
蒋岚小狗似的在她身上嗅了又嗅,皱鼻子:“一身酒味,你和我大哥干嘛了?”院子里的丫鬟告诉她了,她大哥来过,在西厢房待了会才走。
天璇脸色爆红,推开她,心虚气短:“什么时辰了,我们是不是要过去了。”
蒋岚不依不饶,拍着床嚷嚷:“干嘛了,干嘛了,快从实招来。”
天璇不理她,开始穿鞋。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口脂都被吃光了,还跟我在这装!”蒋岚怪笑两声,躲开恼羞成怒的天璇,一跃一丈外,做了个鬼脸:“补个妆吧,我等你呦。”
天璇于事无补的捂着嘴,只想挠死蒋峥。复又生无可恋的趴了回去,以蒋岚的促狭劲,这事够她笑话她一年的了。
谷雨忍笑提醒:“姑娘,时辰不早了。”
连鸵鸟都装不了的天璇只得爬起来,略略补了妆。可一出门对上蒋岚那暧昧调笑的视线,天璇便觉得整个人又烫起来。
幸好蒋岚还有良知,不忍看未来嫂子自燃而亡,清咳两声,故作正经:“走了,走了。”
天璇这才觉得暂时逃过一劫了,只是暂时!
睡了一觉,蒋岚心情颇好,还有空给天璇介绍沿路风景:“看见那高台了吗,就是摘星台,整个信都最高的地方,赶明儿我带你去玩。”
天璇点头,对于这摘星台,她也是久仰大名,这头点到一半就见对面路口站了两人,皆是玉树临风。
蒋岚也发现了,定睛一看,奇道:“绍堂哥和三哥怎么也在内院?”
蒋嵘打量精神抖擞的两人:“你们俩倒是会躲清闲,居然去午歇了。”
“还说我们,你们不也来躲清闲了。”蒋岚一点都不客气揭穿她亲哥,这儿可是内院,宾客止步。
蒋嵘微微一笑:“盛情难却!”
蒋岚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她三哥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哪怕成亲了,有的是鬼迷心窍的想给他做妾。绍堂哥更不用说了,喜欢他的姑娘犹如过江之鲫:“可怜的,那你们躲着吧,我们先走了。”
一直不说话的天璇略略一幅,便与蒋岚走了。
望着两人袅娜的背影,蒋嵘缓缓打开了象牙折扇,语调暧昧:“之前看见大哥从岚儿院子里出来,想必小两口躲起来亲热了。你看我这小嫂子走路姿势有些怪,看来大哥可没怜香惜玉。也难怪,他中午喝了不少,又是如此尤物,失了分寸也正常。”
蒋绍眼角微不可见的绷紧了。他心里清楚,她走路姿势不同寻常是因为腿伤未愈,蒋峥再是想,也不会在这种日子那种场合做什么。但是嫉妒依旧蚀骨,他可以光明正大亲近她,亲她,吻她,疼她……
蒋嵘收回视线,摇头失笑:“这也怪不得大哥,毕竟他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血气方刚哪能忍得住。反正两人定了亲,只要不闹出孩子来,怎么样都无伤大雅。倒是绍堂哥,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那邱姑娘好歹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为了你都做到那份上了,委实痴心。可惜天意弄人,倒是便宜了老四。”精明如蒋嵘,岂猜不出邱淑清是冲着谁去的。
蒋绍漫不经心的弯了弯唇角:“我可无福消受。”
蒋嵘笑了笑:“咱们出来也有一阵了,该回去了。”
蒋绍略一颔首。
蒋嵘抬手一引,让蒋绍先行:“那我们走吧,今日名门贵女云集,堂哥不妨好好留意下,若是你挑中了可心的,祖母和婶娘不知得多欢喜。”
蒋绍勾了勾唇:“借你吉言。”
二人说笑着回到了人声鼎沸之中。
“看到几个朋友,我去招待下,堂哥自便。”蒋嵘客气道。
蒋绍颔首:“你去吧!”
有人见了蒋绍,便迎上来说话,然他心不在焉,随口敷衍,来人也不傻,赶紧找了个借口溜走,省得讨人厌。
蒋绍站在原地,看见的是高朋满座,听见的是鼓乐齐鸣,如此的热闹非凡,他却无端端生出一股格格不入的荒凉之感来。
忽的,他察觉到有人靠近,立时收敛了异色,便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叫:“绍表哥!”
蒋绍回头,看着走近的顾深。
顾深望着他一如往常的神色,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果然是自己眼花了。
顾深甩了甩头,看来是他中午喝多了,热情洋溢的凑上去,经过上午击鞠场上那一盏茶的功夫,顾深彻底倒戈成为他的脑残粉,十分想向他请教击鞠技术。
蒋绍对他有所图,遂也十分耐心,有问必答。
如此,顾深更是觉得他是好人,大大的好人。拉着问了几个问题后,顾深顿觉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感动的不行。好歹有分寸,知道不能一直问下去,否则要惹人厌烦了,遂一指西北角:“那儿在表演口技,要不我们去听会儿。我听说绍表哥对口技颇感兴趣,据说还会一点是不是?”
听说,听她说的吗?
蒋绍看他一眼笑:“年幼无知学来玩。”
顾深跟在他身后,感慨道:“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蒋绍笑了笑,没说话。
西北角上施八尺屏障,褐色长衫的口伎人坐屏障中,面前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正在表演口技。
演的是垓下之战,一张嘴把金戈马蹄,短兵相接展现的精彩逼真,引人入胜。
一幕闭,那伎人饮茶润口,听众纷纷慷慨打赏。
顾深意犹未尽的赞叹:“这伎人口技不错,活灵活现,真假难辨。”
身后就有一青衣长袍的青年接话:“顾公子刚来信都不知道,他是我们信都最富盛名的口技人,这北边有名的口技人都是他徒子徒孙。不过这些年他年岁大了鲜少登场了,今儿是冀王妃过寿,才会重新出山,否则可没这耳福。”
顾深向来是个热情的,别人释放善意,他绝不会拒绝,遂笑:“信都果然人杰地灵。”
双方都释放善意,就有了聊天的氛围,那青衣长袍的青年别有深意看一眼蒋绍,状似无意道:“说来家妹也算是他半个徒孙。”
顾深诧异。
那青年便道:“家妹自幼就爱听口技,看得入迷后就想学,我娘拗不过她,让她学了一阵,她也有天赋,学的有模有样。这倒好整天就开始捉弄人,不是模仿家中长辈就是模仿兄弟姐妹的声音。今年上元节更是调皮,她与我姑妈家表妹互换了衣裳,她带着昆仑奴面具装成表妹,随着我姑母回了家,我姑妈愣是直到她摘了面具才发现。”
顾深不信:“这做母亲哪能认不出女儿。”
青年道:“家妹与我那表妹身形相仿,又穿着我表妹的衣裳首饰,脸上罩着面具,声音更是学的一般无二,就连小动作都学了去,一时半刻哪能分得出。”
说话间,他时不时扫一眼蒋绍。
这些年多少闺秀在蒋绍这铩羽而归,清纯的,冷艳的、端庄的、妩媚的,温柔的,可以说所有类型的美女都在他这撞了壁。
以至于众人对他到底喜欢哪种姑娘的猜测甚嚣尘上。赌坊里甚至为此专门开了盘,赌最后他会娶个什么类型的姑娘。
青年觉自家妹妹属于古灵精怪类,据他打听来的消息,蒋绍年少时学过一阵口技,正好自己妹妹也喜欢这个,指不定就能引起蒋绍注意了,毕竟蒋绍年少时也属于爱玩的,故有此一幕。
见蒋绍神色如常,眼底毫无波动,青年不由泄气,虽然不是很抱希望,但是总归抱了希望。回头,希望那小姑奶奶不要折腾自己。
正祈祷着,青年余光瞄见顾深的脸一点一点白了,双眼瞪着极大,里面盛满了不敢置信,心下一惊:“顾公子!”
顾深猛地抓紧了扶手,同样的穿戴,身形一样,声音一样,再戴一个面具连亲生母亲都能骗过。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上元节后的天璇,她见人必带帷帽且轻易不见人,当时他就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可只当她受伤严重受惊过度。可在沈府第一天就确认了,她分明只是轻伤!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很荒谬的念头来,只一想便觉脊椎发凉,三魂六魄都不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