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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扎草原南面,便是胡族所在的位置,他一只手按住了护甲的下端,从马褡裢里取出一只弩,小巧的弩箭直接射穿了那人的额头。
一个身穿半身皮草,脸上有着鲜血的男人转头便看到了白马上的少年,他欣喜的喊了一句:“王!”
正在厮杀的中的胡族人听到他的声音,顿时鼓舞了士气,高声喊着:“是王,王来了,这些人敢背叛北庭,杀了他们!”
巴桑得了兰达的命令也冲进了厮杀圈子里,不一会儿战局就被扭转了,叛乱的那方被胡族人给绑住丢到了兰达面前。
少年翻身下马,弯刀出鞘,刀尖抵着最前面的汉子:“怎么?你以为本王死在漠北了吗?”
那汉子突然笑了一声,啐了他一口:“弑父杀兄的北庭王,何来信服!”
兰达手腕翻转,他的舌头便被割去了,他看向那汉子的眼神逐渐阴暗,鲜血滴答在草地上,冷声开口:“无用之人的舌头也不必再留。”
说罢他转身往胡族里面走去,巴桑走上前给了那汉子一脚,本来就被疼痛刺激着的汉子被他这一脚直接踹晕了。
昭昭一行人进入北庭的时候,就因为水土不服,很多人都生了病,这里的季节要比大梁早,已经提前进入了早春。
这一个月的相处,她也知道了那个腼腆的小宫女名叫阿洛,是瑶华宫里一个洒扫的粗使宫女,在汴京时就没有怎么见过千仪公主。
伺候公主的除了秋霜有命活了下来以外,其他全被尚文鹤处置了,阿洛这才有机会顶替上来伺候她这个假冒的公主。
马车缓缓停下,尼桑恭敬的对着车里说到:“王后,已经到了北庭了。”
昭昭听着他的话,握紧了手,这才出声:“有劳小将军了。”
尼桑得了乌吉的吩咐,带着他们去了王帐的方向,阿洛把她从马车里搀扶出来,长长的嫁衣被阿洛的另一只手抱起来。
“啊!”这嫁衣是为梁淑仪量身定制的,梁淑仪身量比她高,这裙子穿在她身上着实是太长了,一不小心她就被绊倒了。
“公主!”“王后!”阿洛和尼桑惊呼出声,两个人都准备去扶她。
一声马蹄响起,珠子的声音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昭昭就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胳膊的箍住了自己腰身,那胳膊上好像还带着护甲,硌的她的肚子都疼。
他把她放到了柔软的草地上,这时尼桑赶忙向着他行礼:“王。”
兰达看了一眼蒙着红盖头的少女开口:“来到北庭,路都不会走了?”
那声音是清冽好听的少年音,带着几分桀骜和不屑,是广袤草原滋生出的狼王,昭昭往后退了退,她被红盖头蒙住了双眼,辨别不了方向。
只能对着声音的来源,盈盈行礼:“王......”
还不等她说完,那阵珠子的声音就叮叮当当的走远了,留给他们一句:“别让她来本王面前碍眼。”
尼桑得了命令转身看向这主仆二人,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大梁公主是定王非要塞给王的,王不喜欢也理所当然。
“王后,请吧。”
他恭敬的伸出手,阿洛走到昭昭身边,小心的扶住她,昭昭心里却是一松,还好,还好,这样他就不会发现自己是假冒的了吧。
尼桑带着他们来到离王帐很远的一处帐子,留了几句嘱托的话就走了,昭昭掀开红盖头,感受着自己逐渐平稳的心跳:“阿洛,你也歇会吧。”
阿洛把车上的包裹卸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公主,奴婢不累。”
她本来就是粗使宫女,这种脏活累活她干得多了,只是没想到公主人这么好,一直很照顾她,让她觉得自己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虽然不知道秋霜姐姐为什么不在公主身边伺候了,但是她得了这么好的差事,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让公主厌恶自己。
王帐内,尼桑给兰达倒了一杯马奶酒,凑近他身边说:“王,你真的不去看看那个大梁公主吗?”
兰达看着桌子上的底图,用匕首划拉了几个地方,听到尼桑的话抬头看他:“你喜欢?”
尼桑睁大了双眼,立马靠后摇了摇手:“不不不,王你说什么呢?!”
兰达用手支撑着头:一个连路都走不好的娇气包,真是烦人。
被称作娇气包的昭昭,此时已经换上了轻便的衣服,脱去了繁复的喜服,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阿洛手指轻巧的给她盘了个发髻,衬得她那张小脸更是明媚。
“公主,刚刚那个小将军说,要咱们自己去北面领吃食的。”给她套上外衫后,阿洛一脸愁容,这北庭怎么这样啊,一来就把公主赶到这小角落,现在还要他们自己去领吃食。
昭昭想了想对阿洛说道:“我记得随嫁的物品里,有一箱吃食,应该还没有坏,我们去那边拿一下,自己做。”
阿洛拍了拍脑袋,笑着回她:“奴婢想起来了,公主您就别去了,奴婢很快就回来!”
说罢也不等昭昭回话,已经掀开帐帘跑出去了,这阿洛也不过才十二岁,年岁小,又活泼,以后在这北庭也只有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了。
不一会儿,阿洛就抱了一袋子东西回来了,昭昭跟她一起把这些放到桌子上,里面是一个食盒,装着几盘子精致的糕点。
其实她想的是那袋土豆和胡萝卜,结果阿洛抱回来一盒子糕点,倒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了。
“明日,我随你一起去吧。”
说罢她让阿洛去洗了下手,两个人分了这些糕点,在以前,这些精致的糕点都是主子们吃剩下的给了他们,所以两个人没有一丝不满,反而很是满足。
“昭昭,昭昭!”梦里,一双手慈爱的抱着她,可任凭昭昭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松开她,将她放到了一个妇人的手里。
漆红的大门缓缓关上,妇人将她抱着,往一条无人小路上跑着,任凭各种杂草割破她的手臂,她掀开被子,气喘吁吁的说着:“还好,还好。”
昭昭从床上惊醒,伸手摸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汉,喘了口气,又是这个梦,八年来,一直缠绕着她,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也不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梦境。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叫她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