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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张学良的心情似乎有些令人难以琢磨,他穿上东北军上将的制服,戴上大沿军帽,正襟危坐在房间里的一张靠背椅上。
体态发福,身着长衫马褂的张景惠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恭敬地说:“少帅,奉你的指令,卑职已经把那些苏联的间谍全部抓住了,目前正被关押在重犯监狱里。”
间谍?”张学良剑眉饶有兴趣地抖动了两下,眸子间闪过一抹疑惑的光。
以为张学良不高兴,张景惠先是愣了愣神,进而会意地一笑,说:“少帅,卑职一定会让他们开口的,让他们自己承认自己是间谍。”
你记住,是一定,如果他们不开口,你以后也别想开口说话了。”张学良一字一句地说,犀利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张景惠的脸。
是,卑职,卑职一定会让他们开口。”张景惠诚惶诚恐地说,如蒙大赦地跑开了。
望着他屁颠屁颠离去的背影,张学良不由得冷冷地笑了笑。
虽然知道,在原来的历史上,“九一八”事变后这个叫张景惠的家伙投靠日本关东军,做了汉奸,但张学良目前还不想杀他。
垃圾只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在张学良看来,张景惠可能在某些方面还有一定的才能,所以,他在发掘。
至于在原来的历史上,张景惠当了汉奸之事,他并不十分地在意,奸臣之所以能作乱还不是因为君王昏庸的缘故?
比如,秦始皇在位时期,赵高比狗还老实,秦始皇驾崩,秦二世即位之后,赵高便飞扬跋扈起来。
只要自己强势,还怕他张景惠,吕荣寰叛乱作甚?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制衡才是王道。
在当下的东北军政府,张景惠、吕荣寰、张海鹏,于芷山等就属于“奸臣”,而张作相,马占山等就属于“忠臣”。
但如果一党坐大的话,忠臣很可能也会变成奸臣,甚至逆臣。
张学良不紧不慢地用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一个苍劲有力的“战”字,然后站起身子,走出了房间。
他去的地方,正是辅帅张作相的房间。
对于这位张作霖的把兄弟,为安*政府立下赫赫功勋的辅帅,张学良还是十分尊重的。
那是一种晚辈对长辈的尊重。
来到房间外面,张学良先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谁?”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粗犷、有些不耐烦的男中音。
叔父,是我。”张学良彬彬有礼地说。
进来吧。”张作相不冷不热地说。
张学良缓缓地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一身戎装的张作相板着张脸,百无聊赖地抽着烟。
叔父,你还在为中东铁路的事生我的气呀?”张学良讪笑着问。
没有,我张作相一个垂年老朽,哪里敢对少帅英明的决策指手画脚。”张作相背对着张学良,眉头微皱,冷冷地说。
叔父,现在没有别人,有什么话你不妨对我直说,你真的对我们打胜苏联没有任何信心吗?”张学良两道剑眉轻轻翘起,意味深长地问。
张作相转过身子,警惕地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才语重心长地说:“汉卿呀,不是叔父我说你,你实在是太年轻,太容易冲动了。凡事不能为自己的情绪左右,而你现在,一时热血上涌就想和苏联叫板,我们的东北军真的能打赢苏联吗?就算在某个战役能暂时击退苏联,也难以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苏联地大物博,有着很大的战略纵深和人力,财力,物力资源,而我们东北,资源虽然不少,但和苏联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总兵力才四十万,还有十万在热河的汤玉麟那儿,在你的努力下,武器装备和兵员素质虽然有了改善,但在我看来,还是难以胜过苏联红军,总之,若打持久战,东北军必败无疑。”
叔父此言差矣。”张学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那天,苏联大使拿着一张满是俄文的所谓清单,跑到大帅府来问我要什么赔款,他那嚣张,傲慢的态度根本就不是来谈判,而是*裸地敲诈勒索,我们有两百亿,但没有无数个两百亿,如果我们这次向苏联人妥协了,日后只会遭到苏联人无休止的讹诈,东北军政府,怏然会成为第二个清政府,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对苏联采取强硬政策。”
但是,如果打不赢,我们不但中东铁路收不回来,甚至还可能葬送掉大帅耗费半生心血在东北打下的江山。”张作相沉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叔父放心,我不会和苏联人打持久战,我会速战速决,而且,我不但要通过此战收回中东铁路,还要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好好地震慑震慑做梦都想把我们东北据为己有的日本关东军。”张学良不紧不慢地说着,目光深沉而凌厉。
张作相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他这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相信,张学良的眼睛没有骗他。
赫尔辛耶夫等人被抓的当天,苏联政府立即向南京政府和东北政府提出抗议,要求释放大使馆工作人员。
蒋介石置若罔闻,张学良不但毫不理会,反而变本加厉,命令张景惠,吕荣寰等人继续搜捕苏籍的铁路职工,并解散苏联人的妇救会,儿童团等,将其成员遣返回国。
苏联增兵海兰泡,屯兵蒙古乔巴山,向国民政府发出最后通牒。
面对苏联的警告,张学良视而不见,同时将装备有重炮,t-18坦克的部队约十万人集结在中蒙边界,自己飞赴呼伦贝尔陈巴尔虎旗亲自担任总指挥。
东线方面,张学良委任马占山为护路军陆军总司令,沈鸿烈为海军总司令,防御沿黑龙江主航道的伯力到绥芬河、同江、富锦等一线。
当这一切都部署完之后,张学良站在手下专门为他搭建好的蒙古包前,望着茫茫草原,他忽然会意地笑了笑。
有一把尖刀,是该出鞘的时候了。
森冷的目光,在微风中显得无比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