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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捏我?”香芷旋回以纯真无邪的笑,“这里不是香家,你我也非以往情形。”
“我比你更清楚今非昔比。”香绮旋冷笑,“以往你何时有过这般高高在上的资格?”
“这话可不对。”香芷旋认认真真地道,“将你是妾生这件事放在一旁不提,你的品行也不配我与你争长论短,只是我以往不懂事,竟和你一心一意窝里斗了这些年。”她叹着气摇了摇头,“从来就知道不该,可是老太太不给我做主,总不能被你欺负了去。”
“果然是长出息了,说话比以往更歹毒了几分。”香绮旋咬了咬艳红的唇,“我是妾生,是贾姨娘所生,我不会忘,你也不要忘。总有贾姨娘来找你索命的那一天!”
“我等着呢,一直都在等。”香芷旋莞尔一笑,“贾姨娘人单势孤的,我更希望到时候是你们一起来扰我清宁。”
香绮旋恨不得用眼神把香芷旋凌迟,“这般歹毒,你死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香芷旋的笑容加深,“看看,我又犯了老毛病,又与你争执起来。近墨者黑,不过如此。”随即素手指一指门,“这次走出去,不要再来。自降身价的事,我不想再做。”
所谓出身,不是香芷旋在意的,因为深受其害,比谁都明白出身最是不由人选择。她只是看不得香绮旋品行不端、脑子不灵却还和自己胡搅蛮缠的做派。生气之前,结束这局面才是最明智。
已经被老太太、香绮旋带到泥沟里挣扎太久,绝不想重蹈覆辙。
香绮旋气不过,还想再说什么,何妈妈却是有眼色的,强行将人拉了出去,微声劝道:“您这又是何苦?四奶奶便是在府中还没站稳脚跟,在这院子里说话却是管用的,难不成您想被撵出去?灰头土脸的怎么回成家别院?”
香绮旋哪里不知道何妈妈说的在理,只是心里气闷得厉害,急于找个人发泄罢了。走出袭府,坐上雇来的马车,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何妈妈坐在一旁,唉声叹气。真是……都不知道说二小姐什么好了。只有遇到大事的时候,才能真正显露一个人的长处或短处。
起先在何妈妈眼里,二小姐、三小姐都是一样的不知轻重没个分寸,可是到了现在,高低优劣已见分明。
二小姐经不起事,最要命的是连人都看不准。这幸亏成六爷对她还是有几分真心,要是完全不把她当回事……现在不定沦落到什么处境呢。
香绮旋哽咽道:“我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会被那厮骗了这么久的?”
何妈妈险些翻白眼,心说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鬼迷心窍了?为着那个以为唾手可得的荣华梦,因着到底没见识过真正的富贵,稍见了点儿好处,便被哄骗的晕头转向了。不要说香绮旋,便是她,不也做了那么久的春秋大梦?
香绮旋从袖子里取出一卷银票,扔到了何妈妈身上,“他给我的。其实他已安排好别的住处,但我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省得日后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明日你就去香家开在京城的银楼看看情形,最好还是让那里的人帮我们安顿下来,不然人单势孤的,被人卖了都说不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去找友梅,何苦让她笑话我。”
何妈妈见她终于能正视处境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香绮旋深吸了一口气,“那个老毒妇,要不是她一丝人情味也没有,我又怎么会……她最好求神拜佛,别让我有出头之日。只要我得势,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她!”
如果那个祖母有一点点可信任可尊敬之处,在与袭家联姻的事情定下来之际,她就会说出自己与成林的事。要是那样,成林的谎言就不攻自破,她不会沦为笑话;要是那样,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嫁到袭府,成为今日的香芷旋。
事情却正相反。
她恨死了香家,自己倒霉的时候,会乐得殃及他们,自己得意的时候,巴不得甩掉他们。
决心跟着成林来京城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太太惊惶不已、卑躬屈膝的嘴脸,为了想象中那份快意,她才义无反顾地决定先斩后奏。
谁能想得到,成林不可靠,自己看人的眼光更加不可靠。回头细想,心知成林之所以能骗了自己这么久,怕也正是利用了她仇视香家这一情形。
成林这个人,要不得。他如今说的话,她连一句都不会信。只是担心他翻脸欺辱自己,才不得不曲意应承。
眼下最要紧的是走出困境,别的都要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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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香芷旋与含笑说了一阵子话,意在打听钱友梅嫁进袭府的事情。
香绮旋说的属实。
香芷旋之前根本不关心三爷续弦的事,现在不得不关注了,心里还是没法子起波澜。
香绮旋以前像是个花蝴蝶一般忙碌,和诸多官家千金攀交情,老太太对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正因为香绮旋交友太广,香芷旋对钱友梅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钱友梅是谁,对她是什么看法,根本不重要。
她再不济,也是袭朗的妻子。
钱友梅再怎样,也是三爷的填房。
谁也不需低谁一头,却也不能无事生非招惹对方。
香芷旋只是不明白,袭府为何放着京城诸多闺秀不选,一连娶两个广东女子进门。有什么好处呢?万一她们俩用家乡话吵起来的时候,谁想劝架都插不上话。她这样想着,也跟含笑这样说了。
含笑听了笑得不行,说老夫人的心思谁猜得透?
香芷旋一听又是老夫人的意思,当即释然——行事古怪居心叵测的老妇人的心思,是不需要猜的,静观其变就是了。祖母很早之前就让她明白这一点了。
这天的晚饭,是香芷旋离家到如今吃得最合口的一餐。
袭朗命人寻来的厨子做的是地道的粤菜,菜色清而不淡、油而不腻,让她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她笑盈盈地道:“吃饭也能吃得心满意足……嗯,居然还有这种事。”
引得袭朗问道:“要是总吃不上合口的饭菜,就一直不能心满意足?”
“当然了。”香芷旋振振有词,“民以食为天,吃不好可是大事。”
袭朗轻笑,“这都是谁把你惯出来的?”
香芷旋双手托腮,想了想,“我自己。情况允许的时候,对自己好一些总不是错。”
“也对。”
香芷旋起身,“我去给大姐写封信。”
“嗯。”
香芷旋在给大姐写信报平安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提起了香绮旋的事,这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该把香绮旋人在京城的事告诉香家呢?
香绮旋是横竖都要跟香家坦白一切的,但她如果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老太太会不会生她的气?生气之后,要是拿大姐大姐夫撒气就不好了。
这件事还没理清楚,就又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自己是不是该把这些告诉袭朗一声?
夫家、娘家,两边都不会管她有没有进入状态,在意的是她的言行有没有带来益处或坏处。
万一香绮旋的事有朝一日成为两家公开的秘密,香绮旋才不会放弃指责她坐视不管无情无义的机会。可如果香绮旋的事没个结果,她却在这时抖落给袭朗,不就等于是自己往脸上抹了一把灰么?他认为她是坦诚相对还好,要是认为她无事生非诋毁人就麻烦了。
香绮旋简直就是她的煞星!
香芷旋数落了香绮旋半晌,还是拿不准该怎么做。
时间晚了,她洗漱歇下,躺在床上,侧身看着袭朗。
他今天在看的是地域志。
她依然犯难,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一缕头发。
身边人一味盯着他看,肯定是有话想说。他等了好一阵子,她还是不吭声,只好主动问起:“有事?”
“……没有。”这么说也不对,香芷旋蹙了蹙眉,“还没想好。”
袭朗漫声追问一句:“估摸着什么时候想好?”
“说不准啊。”不是左右为难的事,她也不需费思量。
“先说好,今晚可不准再折腾。”袭朗睨了她一眼,“再翻来覆去的,我只能把你扔到大炕上去。”
过了片刻,香芷旋慢吞吞坐起来,很不情愿地道:“大炕虽然暖和,但是太硬了。不过也行,省得又吵到你。”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又辗转反侧许久。
袭朗讶然挑眉,随即笑意就到了眼里,“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嗯。”
“那么,这样吧,”袭朗拍了拍她的枕头,示意她躺下,“你只管直说,我权当你在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