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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娥生性贪玩,兼之留恋洛阳城的热闹繁华,便跟穆襄商量希望能多留几日,穆襄深知常小娥的秉性,见她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心一软便答应了。穆家生意做得大,黑白两道都有朋友,趁此良机,穆襄一方面托人调查那毒粉的来源,一方面暗暗打探无名教的消息。
傍晚时分,常小娥拎着一个小包裹蹦蹦跳跳地进门,开门便看到穆襄坐在桌边沉思,秀眉微拧,心事重重的模样。
常小娥胡乱扫了一眼穆襄身上的男装,便知道她今天又出门办事了,看样子似乎不顺利。
“怎么样,查到了没有?”
放下东西,常小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随口问了一句,穆襄摇摇头,“还没有线索。”
常小娥也不多问,顺手把包裹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穆襄粗粗一看,清一色的描金陶瓷小瓶,大小不一,圆的扁的,应有尽有,随便打开一盒,脂滑粉腻,甜香扑鼻。
居然是胭脂水粉。
“你买这些做什么?”
穆襄略带疑惑地看向常小娥,她鲜少见常小娥摆弄这些东西,常小娥闻言眉毛一扬,莫名其妙说道,“买胭脂还能干什么?总不能用来吃吧!”
穆襄原不过随口一问,她心思不在这上面,听常小娥这么说,也就没有接着往下问。
夏日暑热,夜里虽然较白日凉爽,但是穆襄牵挂不知身在何处的母亲,心中忧思万千,辗转难眠。
窗外月色明朗,夜色渐深,穆襄的意识却越发清晰,身旁传来常小娥熟睡的声音,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呢喃但是呼吸绵长平稳。
想到白日里接到的一封飞鸽传书,凌风在信中说家中一切安好,穆襄心中略略有些宽慰,虽然敌人在暗她在明,但水行月对母亲异常执着,至少现在母亲不会有生命危险。一念至此,穆襄的心情顿时轻快了不少。
穆襄转身盯着常小娥熟睡的毫无防备的脸庞,心中泛起一片温柔,情不自禁偷吻她的耳朵。常小娥的睡眠质量一向令人瞠目,即使天大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宿在荒郊野外也能舒舒服服一觉到天明,更何况现在,因着这一层,穆襄连日来屡次得手。
然而,常小娥今晚的反应却出乎穆襄的意料之外,常小娥开始的时候不过随便动了动,后来不耐烦地甩了一臂膀,不偏不倚恰好打在穆襄胸前,又连滚两圈,伏在穆襄肩窝处,把她压得死死的。
穆襄试着推了推她,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穆襄被禁锢地难受,却不敢再惊动常小娥,只好直挺挺地躺着。
屋内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常小娥的呼吸就在耳畔,穆襄额上冒汗,又粘又热,无奈之下,只好默默运转真气,施展“静心”*,度过此劫。
就在穆襄闭上双眼的同时,常小娥悄悄睁开眼睛,眼珠一转,又迅速闭上了,果然是穆襄!
一日两日也就罢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就算常小娥也会怀疑吧,穆襄这家伙真是色丨欲熏心,真以为她是傻瓜呢!
第二日醒来时常小娥一如既往地往外面扎,入夜早早就上床睡觉,乖巧无比,一整夜安稳无话,第二日一大早,常小娥坐在一楼一张靠窗的桌子边,小二熟络地招呼她,“常姑娘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常小娥用筷子搅了搅面前的一碗粥,笑道,“心情好!”
她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了,跟店小二早就混熟了,小二见只有她一人,多嘴道,“怎么不见跟您同来的那位姑娘,小的记得往常都是她先下楼啊……”
常小娥嘻嘻一笑,捡起一个虾饺塞进嘴里,得意地看着二楼那扇紧闭地雕花木门。
穆襄此刻正盘腿坐在屋内运功调息,她面色苍白,额上犹自滚着汗珠,丹田处仿佛被插进了一根针,只要她运转真气,小腹就疼痛无比。
看这情形像是中毒了,穆襄正自思忖,忽然门开了,常小娥拿着一盘早点笑眯眯走进来,坐在桌边,晃着二郎腿,“你醒了,吃点东西吧,这饺子味道真不错!”
穆襄无暇理会,无言歪在床边,常小娥放下早点,一脸关心地盯着她,“你不舒服吗?”
“还好……”
穆襄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不敢妄言,她习惯了独立,素性要强,即使面对自己在意的人也不肯轻易示弱。
常小娥哪理会她那一套,不顾穆襄的反抗,凑上前“详细”地检查了一遍,摸着穆襄的肚子做沉思状,“你是不是中毒了?”
穆襄蓦地惊醒,因为上次客栈发生的事情,她比往日更加谨慎,一路走来,小心再小心,兼之这毒太不寻常,她夜里便有所察觉,只是疼痛持续了不久便消失了,天亮时分也无事,谁知早上运转真气时却感到小腹疼痛无比,她处处小心没想到还是中了敌人的埋伏。
“也许是吧……只是不知这毒从何而来……”
对方不像是要她的命,否则她早就死了,哪里还有命挨到现在。
“你有没有中毒……感觉怎么样?”
常小娥闻言忙拍拍胸脯示意自己很好,穆襄这放下心来,但心中不免疑惑,她跟常小娥吃穿俱在一处,为何常小娥无事?
这么想着,穆襄便呆不住了,强撑着下床,在屋内查看了一番,目光触及常小娥那堆瓶瓶罐罐时,眼睛忽然一亮。
穆襄年少习武,曾经有段时间热衷药理,栩无双也曾教她炼制过几种无名教秘制不传的毒药,所以穆襄对此也有几分见识。她把那些锦盒全部打开,一一探过后发现有些胭脂水粉里掺进了其他的东西,昨晚常小娥在灯下擦拭脂粉的画面在穆襄脑中蓦然闪过,穆襄大惊,一回身却见常小娥正坐在桌边笑眯眯瞅着她。
穆襄忽然觉得身上的痛疼的不那么厉害了,这毒发作时间不定,忽隐忽现,真是诡异。穆襄慢慢走向桌边,坐下,盯着常小娥,不确定道,“这毒……是你下的?”
“恩!”
常小娥双目明亮,大大方方承认。
“你!”
“砰”的一声,穆襄拍案而起,盛怒之下一掌震碎了红木圆桌,怒斥常小娥,“胡闹!”
她这一惊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她没有想到常小娥胆子居然会这么大,随随便便就把毒药往身上涂,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太危险了。
常小娥以为穆襄只是因为中毒而责备自己,毫不示弱,站起来瞪着穆襄,大声道,“我又没让你亲我,谁让你亲我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这毒是我自己调制的!”
“从哪弄来的都不行!”
常小娥原本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只要点出穆襄昨夜所为,不怕她不低头,哪料到穆襄竟然一脸凶相,吃人一样板着面孔怒斥她。相处以来,常小娥何曾受过穆襄一句重话,此刻见她冷声冷面,声色俱厉,心中气馁,口不择言道,“我愿意,我有解药,我愿意往哪抹就往哪里抹,你是我什么人啊,用不着你管!”
“啪!”
轻轻的一耳光,不重,穆襄盛怒之下,也没舍得真打,常小娥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两眼发直,傻乎乎地看着穆襄,她不是木头人,一直以来穆襄对她的好她虽然嘴里不说,其实都记在心里,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穆襄居然真的打她!
常小娥怒不可遏,一脚踹开横在两人中间的凳子,迅速出招,向穆襄袭来。穆襄只是被她气昏了头,盛怒之下不由自主才会出手,这一巴掌打下来,内心的震惊犹胜常小娥。是以常小娥出招的时候,穆襄还在发呆,冷不防挨了常小娥一记,穆襄连连后退,常小娥又扑了上来,见穆襄还是呆呆傻傻,反手也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撂下解药,头也不回地冲出客栈。
穆襄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内一阵复杂难言。
常小娥走得匆忙,除了随身携带的几两银子,身无长物,不过,临走的时候常小娥牵走了穆襄那匹马。
常小娥并不认识路,只是凭着记忆一路向北,打算原路返回。骑在马上,一路嘀嘀咕咕,行人纷纷侧目,常小娥浑然不觉,一个劲催马儿快走,可是那匹马灵性十足,加之跟着穆襄时日已久,行程极慢,眼看天就要黑了,离城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常小娥囊中羞涩,只好随便挑了家简陋的客栈下榻,晚饭也只随便吃了一点,屋里的气味重,铺盖闻着都有股酸味,常小娥心中厌恶,可是苦于没银子,烦闷不已,夜里孤枕难眠,常小娥由不得不去想那个人。
心中烦闷,辗转反侧。
常小娥察觉到窗外凉风习习,反正也睡不着,干脆重新穿好衣服出门,夜未深,街边尚有行人往来,常小娥在这里厮混多日,热闹地方也摸得差不多了。只是没有银钱,只好干瞪眼。
路经一家赌场时,常小娥犹豫了一下,快步走过,不久前,穆襄曾经带她去洛阳城内一家赌坊玩了很久。
两人为了方便扮作兄弟,穆襄耳力惊人,逢赌必赢,那时常小娥开心极了,现在想来却满心烦躁,要是让穆襄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落魄样子,她还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呢!况且没有银子,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常小娥犹豫着又倒了回来,隔着几道门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常小娥盯着大门上那半卷深蓝色的帘帐,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声音,有人赢了钱哈哈大笑,有人低声咒骂……
对呀!
她跟穆襄都是习武之人,既然穆襄能闻声识物,自己就算比她差,应该也能侥幸赢几把吧,常小娥意志开始动摇,最终还是忍不住掀帘子进去了。
她不常出入赌场,对桌边那些人相互之间的眉来眼去一无所知,身上只有三两银子,常小娥努力回忆穆襄当时的所作所为,学着闻声识物,结果连赢了几局,喜不自胜。
赌之一字,小试则可,当退则退,可是抱着白花花的银子,常小娥有点刹不住脚了,银子越来越多,常小娥越玩越上瘾,在穆府时,她就喜欢跟丫头们掷筛子,但是姑娘们玩笑而已哪比得上赌场里的真刀真枪刺激,常小娥一时忘形,没留意到四周的变化,人群里一个尖尖脸白果眼的男子悄悄冲牌桌上的同伴打了个手势。
接下来,常小娥一路输,再也没有赢过,很快银子就输的精光,常小娥急了,双眼咕噜噜乱转,偏偏一眼瞥见了那庄家悄悄握起一副三个联排筛子。
常小娥怒不可遏,指着那人叫道,“你耍诈!”
“姑娘,出来玩嘛,有输有赢,这回输了,下回说不定就赢了……”
人群一人笑嘻嘻出声,另外还有几人随声附和,常小娥一概不听,坚持要看那庄家的右手。
“我们这可没这规矩,认赌服输,姑娘要是不服,欢迎下次再来。”
说话的正是那尖脸白果眼的男子,他身边站了两个守卫,看起来像是这赌坊的主人,常小娥哪里管那么多,正在起头上呢,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她正不爽呢!
常小娥懒得跟他们斗嘴,二话不说掀翻了桌子,银钱滚落一地,那为首之人当先反应过来,怒道,“臭丫头,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收拾收拾她!”
寻常打手哪里会是常小娥的对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常小娥轻松取胜,打得好不爽快,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还有谁要打,姑奶奶正心情不爽呢,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着又踹翻了几个桌子,铜钱落地声叮当脆响,一些同常小娥一样被骗的百姓,纷纷哄抢一通,四散而逃,赌坊里的人只顾着常小娥,没拦住。
那为首之人见此冷笑道,“姑娘,你这玩笑可开大了,郑某今天损失的银子恐怕要从姑娘身上讨回来了!”
说着上下打量常小娥,忽然目露凶光,拧身朝常小娥扑来,只是武功实在一般,常小娥赢他绰绰有余,打了个虚晃,常小娥灵巧转身,一把扯了那人腰间的玉佩,擎在掌上细细端详。
那人受辱不怒反笑,阴森森地盯着常小娥身后,常小娥暗道不好,可是已经躲不及了,一道罡风从身后袭来,电光火石的瞬间,常小娥略一歪身,掌风几乎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常小娥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家不起眼的赌坊里居然藏着这样的高手。
那人一击不成,反手掷出两颗铁莲子,常小娥没料到他出手这样快,眼看退已来不及了,干脆借力使力,一掌拍在桌上,腾起身体,空中急转,堪堪避过他这一击。
那两枚暗器直直飞向后墙,就像插豆腐一样,嵌入墙体半寸有余……
来人出招如此迅猛,常小娥不敢大意,急忙转身,那人此刻恰好也刚落地,悠悠转身,常小娥看得分明,原来是个女人。
那女子身姿矫健,勉强称得上清秀的脸上一双锐利的眼睛也在上下打量常小娥。
“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我这里捣乱?”
那尖脸白果眼的男子似乎十分畏惧她,忙躬身上前,却被她摆手阻止了,很明显,这女子才是这间赌坊的主人,只是穿着未免寒碜了点,一身布衣长裙,发上也只别了一只银簪,满脸正气,一点也不像个地头蛇。
常小娥才懒得多管闲事呢,她只想要回自己的银子。那女子闻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姑娘真是说笑,这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能收回来不成?”
“别的本姑娘不管,只是耍诈赢我的银子必须还我!”
原本以为这些人蛇鼠一窝,难免还要动手,然而出乎常小娥意外的是,那女子竟然开口询问具体过程……
在她凌人的目光之下,那白果眼的男子居然微微发抖,常小娥听不清她们小声说的话,但是那女子居然叫人把银子包好递给常小娥。
简直就像做了一场梦,居然这么轻松,刚刚还要置她于死地,怎么一转眼,又乖乖把银子还给她?
常小娥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满心疑惑。